姜以然看向高夫人，语气平淡：“这场戏，本宫看得满意，高夫人处理事情的能力，本宫也佩服。”
高夫人听了这话，脸上立刻漫开得意的笑。
看向姜以然时，眼里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：“我是一家之母，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，这当家主母的位置，早就该让给别人了。”
姜以然微微点头，像是在认真思索，随即开口：“可你这个当家主母，当得也够失败，自家女儿私会男人，你竟一无所知。”
她顿了顿，目光转向一旁的高莹：“本宫倒想知道，高小姐的肚子里，是不是早就有了野男人的骨肉？”
这话落地，高莹眉心猛地一跳，手不自觉地抚上小腹，眼帘飞快垂下，不敢去看高夫人。
高夫人心里顿时起了疑，前几日女儿总爱吃酸的，有时还会反胃，让她不得不怀疑姜以然的话或许是真的。
她眼睛一眯，伸手扯过高莹的胳膊，声音沉了沉：“你老实说，是不是真和外面的野男人勾搭上了？”
高莹的表情瞬间僵住，被高夫人这么一问，下意识后退半步，眼神躲躲闪闪：“娘，女儿没事，你别听姜以然胡说。”
“女儿是什么样的人，你还不清楚吗？怎会做出未婚先孕的事……”话说到后面，声音越来越小，她眼珠转向一旁，避开了高夫人审视的目光。
高夫人虽不算精明，却也不是全然糊涂。
看高莹这副心虚模样，心里早己透亮。
她强压下翻涌的怒火，抬眼对姜以然说：“我和莹莹还有事，先走了。”
许是怕姜以然拦着，她拉着高莹，脚步飞快地出了院子。
两人走远后，采盈终于松了口气，先前一首憋着不敢出声，此刻才问道：“殿下，您怎知高小姐怀了身孕？”
姜以然解释：“府里有个婆子出门采买，撞见高莹身边的丫鬟去药铺抓药。”
“那婆子机灵，去打听了一番，才知道是保胎药，这才跑回来告诉本宫。”
采盈点点头，又看向一旁始终没说话的沈知辞，转头问姜以然：“殿下，沈辞公子的住处安排在哪里？”
姜以然抬眼望了望沈知辞，见他没什么反应，淡淡道：“你把他安排在左边那间房。”
“吃穿用度，都按本宫的来。”
采盈应道：“好，奴婢这就去安排。”
采盈离开后，姜以然对沈知辞说：“高府的情况你也看到了，住进来，怕是不会安稳。”
“现在后悔，还来得及。”
沈知辞躬身行了一礼，语气坚定：“臣不后悔，臣相信，真遇着麻烦，殿下会帮臣。”
“殿下也不会愿意看到臣被旁人欺负。”
姜以然眉梢微挑，嘴角勾出一抹浅淡的笑：“你怎么就觉得，本宫不会弃你不顾？”
“刚才你也看见了，本宫不是良善之辈。”
沈知辞眼眸轻轻一动，嘴角微撇，似笑非笑：“因为臣是殿下的面首，若臣被外人欺负，那便是打殿下的脸。”
“殿下也不想在外面丢了面子。”
听了这话，姜以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。
她嘴角扬得更高，笑意里带着几分意味深长：“换作旁人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，坟头草怕是比你还高了。”
沈知辞略一迟疑，语气里带了点轻笑：“谢殿下不杀之恩。”
姜以然嘴角不经意地上扬，带着几分自得，又有几分戏谑：“本宫要杀你，不需要什么理由。”
“不过，今日本宫心情好，允你放肆这一次。”
“看了出好戏，该用早膳了。你随本宫一起吧。”
沈知辞低头应道：“遵命。”
另一边，高夫人的院子里早己乱作一团。
刚回到住处，高夫人抬手就给了高莹一巴掌。
高莹知道自己理亏，不敢反驳，只是不停地用帕子抹眼泪，肩膀微微耸动着。
高夫人冷静了片刻，语气严厉起来：“这孩子，留不得。”
高莹脸色猛地一变，哭声戛然而止，也顾不上擦眼泪，一把抓住高夫人的袖子，带着哭腔哀求：“娘，这孩子是我和叶郎两情相悦的见证！”
“我舍不得打掉他！”
“求求娘亲，给我肚子里的孩子留条活路吧！”
“女儿宁愿不嫁人，也要把这孩子养大！”
高夫人本就还在气头上，听高莹说出这种话，火气又上来了，抬手又是一巴掌：“你这个不孝女！未婚先孕，在大雍朝是要浸猪笼的！”
“你想留这孩子，可你想过没有？那个野男人说不定根本就不想要，他对你不过是玩玩，哪里有半分真心！”
“不会的，娘亲！”
高莹用力摇头，眼泪掉得更凶:“叶郎是爱我的！他说过，这辈子非我不娶！”
高夫人冷笑一声：“南风馆里的男人，哪有什么真心可言！”
“你就没想过，他一天要接待多少女人？你不过是他那里最好骗的一个！也就你这么蠢，才会着了他的道！”
高莹还是一脸不信：“不会的，娘亲。他是爱我的，他跟我说过，接待的女子只有我一个，其他女子他都看不上！”
她一把抓住高夫人的手臂，突然想到什么，语气急切地哀求：“娘亲，要不就让叶郎入赘吧，他会愿意的！”
“女儿不求嫁给那些三妻西妾的达官贵人，只想和叶郎过一辈子！”
高莹像是着了魔，执拗地说：“娘亲，叶郎是个孤儿，肯定愿意入赘的！”
“这样一来，娘亲不就多了个儿子吗？”
“再说了，我是驸马的妹妹，他入赘到高府，也不算丢了脸面。”
高夫人看着女儿苦苦哀求的样子，心里终究还是软了。
她叹了口气，语重心长地说：“莹莹啊，这世上的男人，没几个是好东西，你看你那个早死的爹，还有你那个流连青楼的哥哥，男人哪会只守着一个人？”
高莹立刻反驳：“爹爹和哥哥花心，不代表叶郎也花心啊！”
她拉着高夫人的胳膊撒娇:“娘，你就信我这一次，让叶郎入赘吧！”
高夫人有些犯愁：“就算我同意，你哥也不会答应。”
“你先去说服你哥再说。”
高莹顿时泄了气，以高渊的性子，若是知道她未婚先孕，不打死她才怪，怎么可能同意让那个男人入赘？
她愣在原地，眉头紧锁，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，眼睛一亮，也顾不上擦眼泪，转身就往外跑。
高夫人看着她匆忙的背影，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这边，姜以然和沈知辞己经坐到了膳厅。
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早点，小米粥冒着热气，旁边是刚出炉的桂花糕，散发着淡淡的甜香。
姜以然拿起勺子，慢慢舀了一口粥，看向沈知辞：“在高府住下，往后少不了要和高家人打交道，他们的性子，你也看到了，不必太过在意。”
沈知辞拿起一块桂花糕，轻轻咬了一口：“臣明白，左右臣只需守着殿下，至于其他人和其他事，与臣无关。”
姜以然见他神色平静，嘴角微不可察地弯了弯：“你很聪明。”
沈知辞笑了笑，没再说话，低头慢慢吃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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