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星推开车门的瞬间，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的冰粒砸在脸上，像无数细小的针尖在刺。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，将围巾往上拉了拉，遮住半张脸，只露出一双紧盯着裂缝的眼睛。探测车的引擎还在低低轰鸣，尾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白色的雾团，很快又被风撕碎。
“小心点，”王工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，他正调试着探测仪，屏幕上跳动的绿色波形忽明忽暗，“这裂缝周围的能量场很不稳定，我刚才测到三次脉冲波动，像是某种信号在往外冒。”他顿了顿，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，“而且这暗红色的液体……你看，在强光下泛着金属光泽，不像是自然形成的。”
凌星弯腰捡起脚边一根还在微微发光的根须残段，那残段细如发丝，却带着韧性，指尖刚触到，它就像有了生命般轻轻蜷曲起来，绿光在顶端明灭不定，像是在回应。“是根须的能量没散尽，”他把残段举到眼前，借着探测车的灯光仔细看，“你看这纹路，和我们带过来的样本完全吻合——它们在往裂缝里钻，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。”
王工推开车门下来，手里拎着个金属工具箱，落地时发出“哐当”一声闷响。他蹲下身，打开箱子翻出个巴掌大的检测仪，探头刚靠近裂缝边缘，仪器就发出“嘀嘀”的急促警报。“能量场强度超过阈值了，”他眉头紧锁，调整着检测模式，“而且频率很奇怪，既不是机械波也不是电磁波，倒像是……生物脉冲。”
裂缝比刚才在车里看到的更深，边缘的冰层在能量场的作用下不断融化又冻结，形成一圈晶莹的冰棱，暗红色的液体在裂缝底部缓缓流动，像一汪凝固的血。凌星趴在冰面上，小心翼翼地探头往下看，一股混合着铁锈和草木的气息扑面而来——那是根须腐烂的味道，却又带着种奇异的清甜，像是某种植物在分泌汁液。
“你看液体表面的光点，”王工也凑过来，用手电筒往裂缝里照，“是不是在规律闪烁？”
光柱穿透黑暗，照亮了液体表面密密麻麻的光点，那些光点果然在有节奏地明灭，像某种摩斯密码。凌星数着闪烁的间隔，突然瞳孔一缩：“是三短三长三短——求救信号。”
王工猛地抬头看他，眼里满是震惊：“谁在求救？这裂缝深不见底，难道下面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裂缝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，像是有什么重物在深处移动。暗红色的液体开始翻涌，表面的光点突然炸开，化作细碎的荧光，像漫天星火在裂缝中盘旋。凌星下意识地抓住王工的胳膊，两人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紧张。
“往后退点！”凌星拽着王工往后挪了几步，刚站稳，就见裂缝中那道模糊的轮廓猛地清晰了一瞬——银白色的金属外壳上布满了螺旋状的纹路，纹路间流淌着和根须一样的绿光，整体形状像颗被拉长的橄榄，正缓缓向上浮动。
“是‘星核’！”凌星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，他翻出怀里的金属板，那是老陈留下的遗物，背面刻着同样的螺旋纹路，“老陈的日志里画过！说‘星核’的外壳会随能量流动变色，你看这绿光——”
金属板刚靠近裂缝，就突然发烫，凌星几乎要抓不住。裂缝中的轮廓像是感应到了什么，外壳上的纹路突然亮起，与金属板的刻痕精准对接，发出“嗡”的一声低频震动，震得人耳膜发麻。王工手里的检测仪“滋啦”一声冒出黑烟，彻底罢工了。
“能量共鸣了！”王工扔掉报废的仪器，从工具箱里翻出备用的激光测距仪，“距离地表还有五米……不对，西米……它在上升！”
凌星死死盯着那道轮廓，金属板上的纹路像活了过来，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，绿光在皮肤上游走，留下温热的触感。他忽然想起老陈临终前的话：“星核认主，靠的不是血缘，是根须里的生命密码。”
“你看它表面的纹路，”凌星指着轮廓上最粗的一道螺旋，“和金属板背面的主纹完全重合，老陈当年肯定接触过它！”
就在这时，轮廓顶端突然裂开一道缝隙，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缝中射出，作者“爱德华18”推荐阅读《飞往火星的救赎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照亮了裂缝周围的冰层。凌星眯起眼，隐约看到缝隙里映出半张脸——眉眼深邃，鼻梁高挺，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，像极了老照片里三十岁的老陈。
“真的是老陈……”王工的声音带着哽咽，他突然想起什么，拍了拍凌星的肩膀，“日志里说，星核里藏着火星最早的生命火种，‘星途’找了三十年，就是为了用它制造生物武器！”
白光突然变强，轮廓上升的速度加快，暗红色的液体顺着它的外壳往下流淌，在冰面上汇成细小的溪流。凌星注意到，那些根须残段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，纷纷涌向轮廓，绿光顺着纹路爬上外壳，像给金属镀了层翡翠铠甲。
“根须在给它输送能量！”凌星看着根须钻进外壳的缝隙，突然反应过来，“老陈让我们带根须来，就是为了这一刻！”
王工突然惊呼：“不好！雷达有信号！十架战机正往这边飞，是‘星途’的标志！”他拽出备用能源箱，扯开保险栓，“我早说过他们不会放手，这东西关系到他们的生物兵器计划！”
凌星低头看了看怀里发烫的金属板，又看了看裂缝中即将完全升起的星核，咬了咬牙：“你带根须部队往东边撤，引开他们的注意力，我带星核从地下通道走。”他从工具箱里翻出爆破装置，“通道入口在北边三块巨石后面，老陈标过坐标。”
“不行！”王工按住他的手，“地下通道年久失修，万一塌方……”
“没时间争了！”凌星扯开能源线，将根须与星核外壳连接，“根须的能量能支撑星核启动防御系统，我有把握。”他推了王工一把，“你手里的激光炮能撑多久？”
王工抹了把脸，扛起激光炮：“半小时！最多半小时！”
“够了。”凌星的指尖在星核外壳上快速滑动，调出隐藏的控制面板——那是老陈刻在金属板背面的密码，“我进入通道后会启动自毁程序，把入口封死。”
星核完全升出裂缝时，外壳突然展开西片金属翼，绿光流转间，竟有点像只展翅的银色飞鸟。凌星跳上星核顶端的平台，金属板与控制面板完全贴合的瞬间，星核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，底部喷出淡蓝色的气流，缓缓悬浮起来。
“照顾好自己！”王工的吼声混着激光炮启动的轰鸣传来，凌星低头看去，只见王工扛着炮管冲向东边，身后扬起漫天冰尘——战机的轰鸣声己经很近了。
星核的控制台亮起柔和的蓝光，凌星输入老陈留下的坐标，地下通道的入口在前方百米处缓缓打开，露出深不见底的黑暗。他最后看了眼王工消失的方向，握紧金属板：“老陈，这次一定把你的火种带回家。”
星核潜入通道的瞬间，入口处传来剧烈的爆炸声——王工启动了爆破装置，将追兵彻底挡在了外面。通道壁上的荧光苔藓被星核的光芒一照，突然疯长起来，细长的藤蔓顺着外壳攀爬，很快织成道绿色的屏障。凌星摸着星核内壁温热的金属，忽然发现上面刻着行小字，是老陈的笔迹：“当星核与根须共振，火星的种子会顺着光的轨迹，找到回家的路。”
通道深处传来隐约的水流声，星核的速度渐渐加快，绿光在黑暗中拉出长长的光带。凌星盯着控制面板上跳动的坐标，突然看到前方的微光里站着个人影，手里举着盏老式油灯，轮廓在光影中忽明忽暗。
那人影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缓缓转过身。凌星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——那眉眼，那嘴角的弧度，分明就是老陈，只是比照片里年轻了许多，正朝着他笑。
“等你很久了。”老陈的声音从前方传来，带着穿透时光的温润，“星核的密码，终究要交给能让根须活下来的人。”
凌星看着那道逐渐清晰的身影，突然明白，所谓的救赎，从来不是单向的奔赴。老陈用一生埋下的伏笔，根须在黑暗中坚守的绿意，还有王工此刻在冰原上的殊死搏斗，都在这一刻汇成同一条河——顺着光的轨迹，流向火星真正的未来。星核的绿光映在他眼里，像揉碎的星辰，也像老陈未说完的那句：“回家的路，我们一起走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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