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时的更鼓声闷在浓稠的夜色里,紫宸殿的烛火将谢玄烬批阅奏折的身影拉得孤长。江疏月跪坐在角落研墨,眼皮沉得似坠了铅块——连日的毒纹侵蚀与太后的暗中刁难,己耗尽了她的心力。
“啪嗒。”
朱砂笔从她指间滑落,殷红墨点滴在雪浪笺上,洇开如血。谢玄烬的冷嗤从案后传来:“朕的墨,倒比你的命值钱?”
她惶然俯身去拾,眼前却骤然天旋地转!
足尖绊住鲛绡帐的流苏,整个人向前栽去——
温热的龙涎香裹着淡淡血腥气瞬间包裹了她。额头抵上坚硬胸膛的刹那,蟠龙毒纹正在玄色衣料下游走,硌得她颊边生疼。
“投怀送抱倒熟练。”谢玄烬的指尖掐住她下颌,力道不重却带着薄茧的粗粝,“昨夜装病,今日演困,明日该唱哪出?”
烛火噼啪炸响,映亮他眼底的讥诮,可江疏月却瞥见他袖口未干的血迹——那是白日为护她被刑庭铁链刮出的伤。
她挣着想退开,腰肢却被他玄袖卷住:“乱动什么?”拇指忽然蹭过她眼下青影,动作快得似错觉,“崔惊鸿克扣炭火了?冻得脸都僵了。”
殿外风声呜咽,他掌心温度透过衣料烙在她脊背,毒纹与梅痕在相触的肌肤下疯狂搏动。
晨光刺破云层时,谢玄烬将一枚玄锦香囊掷进江疏月怀里。
“提神的。”他玄靴踏过满地奏折走向殿门,“再打盹污了折子,便剁了手塞进去填香。”
香囊针脚歪斜得惊人,明显是帝王亲手所缝。江疏月着凹凸的纹路,忽觉内层有硬物硌手——挑开暗格,半片鎏金马镫残片赫然在目!残片边缘新刻一行小字:“迦南香混冰魄,可融双生毒”。
她指尖发颤。原来他彻夜批阅的,是刑庭强征“药引”的折子;而香囊中填入的冰魄草,正是压制太后赤阳丹毒性的解药!
御花园荼蘼架下,崔惊鸿的赤金护甲挑起香囊穗子:“陛下待妹妹真是贴心,连西域贡的冰魄草都舍得分你。”
迦南香粉从她袖口飘落,混进江疏月杯中。茶汤泛起赤沫时,谢玄烬的玄靴碾过满地残花:“尚宫的手,伸到朕的私库了?”
崔惊鸿惊退半步,香囊己被谢玄烬抽回。他当着她的面扯开暗格,却只露出寻常提神草药——那残片早被江疏月含在舌底!
“失望了?”谢玄烬忽然捏住江疏月后颈逼她抬头,“朕赏的东西,轮不到外人验看。”
更鼓敲过三声,江疏月撬开谢玄烬寝殿的窗。
蟠龙毒纹己蔓延至他心口,在烛光下凸起如活物。她将香囊冰魄草嚼碎,混着舌底残片磨成的粉敷上毒纹。青烟腾起的刹那,谢玄烬忽然睁眼!
“弑母毒妇……也配碰朕?”他嘶吼着掐住她咽喉,瞳孔却涣散无焦——是梦魇!
江疏月被迫贴上他心口,毒纹与梅痕在肌肤相触处灼烫交缠。一滴泪砸在他暴凸的毒纹上,谢玄烬骤然松手。
“疏月……”呢喃滚出唇齿的刹那,他忽然翻身将她压进衾被,下颌抵着她发顶,“冷……”
晨熹漫过窗棂时,江疏月在枕畔摸到半枚紫玉梅簪。
断裂处被赤金重新镶好,簪尾“周”字徽印旁新錾了“烬”字。谢玄烬立在光影交界处系领扣,玄衣掩住心口淡去的毒纹:“簪子再摔碎,便拿你骨头补。”
她攥紧梅簪抬头,却见崔惊鸿端着赤阳丹跪在殿外。谢玄烬忽然俯身,唇擦过她耳垂:“香囊里的残方,今日晌午前背熟。”
玄袖拂过她腕间时,一卷薄如蝉翼的毒经塞进袖袋。首页朱砂淋漓:“双生毒解法:烬火融心,需引毒者自愿献脉”!
正午的日头毒辣,江疏月踏进慈宁宫时,嗅到浓烈的迦南香混着血腥。
太后腕间蟠龙纹攀至颈侧,指尖把玩的赤金香球里,赫然裹着谢玄烬香囊同款的冰魄草!
“哀家这香囊,瞧着可眼熟?”护甲划过江疏月颈间毒纹,所过之处如蚁啃噬,“皇帝倒是学乖了,知道用你的身子当药引……”
殿门轰然关闭,太后笑着摊开掌心。
那掌心静静躺着三根锁魂钉,钉身刻着与谢玄烬脊背伤痕一致的符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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