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，天刚蒙蒙亮，鸟雀的叽叽喳喳声就把谢垚吵醒了。她转头一看，身边早己没了谢城的身影。
伸了个懒腰走出屋，就见谢城提着一筐野菜回来，小小的身子还没箩筐高，走得有些吃力，却满脸雀跃。
“姐姐，你醒啦！”谢城看到她，立刻露出甜甜的笑容，把箩筐往旁边一放，张开双臂就朝她飞奔过来，紧紧抱住她的大腿，仰着小脸，像极了等着家长夸奖的孩子。
谢垚蹲下身，一眼就看到他胳膊上的擦伤，又心疼又气，忍不住轻轻拍了下他的屁股：“谁让你一个人上山的？”
“城儿想多做些事，这样姐姐就不会不要城儿了……”谢城说着，眼眶慢慢红了，声音也带上了委屈。
“傻孩子，姐姐不会不要你的。”谢垚柔声道。她昨晚想通了，以后多接些活，挣了钱当天就花掉，这样就不怕被小鬼偷了。
“真的吗？谢谢姐姐！”谢城立刻破涕为笑，又用力抱了抱她。
“但你得答应我，以后不许一个人上山，也不许做危险的事。”谢垚佯装嗔怒，“不然姐姐真的要生气了！”
“嗯嗯！城儿一定听话！”他奶声奶气地应着，脑袋点得像拨浪鼓。
用过简单的早饭，谢垚就带着谢城上街找活计。
路过城门口时，她一眼瞥见了张贴的抓捕文书，上面写着：“张家因通敌叛国罪，判满门抄斩，现有一幼子出逃，年约五岁……”
她还没念完，谢城突然抓住她的手，拉了拉她的衣袖：“姐姐，我们快走吧，这里太阳好晒。”
“好，走。”谢垚本就对官场的尔虞我诈没兴趣，顺势转身离开。
刚走几步，就听到旁边百姓的议论声飘进耳朵：
“你听说了吗？城南巷子口，昨天有两个乞丐小兄妹被活活打死了！”
“听说了，太可怜了，一个五岁一个三岁，浑身是伤……”
“有人说，昨天看到他们跟张家小少爷走在一起，怕是被牵连了。”
“唉，这世道，苦了孩子啊……”
谢垚满脑子都在想怎么挣钱，没把这些议论放在心上。
谢城却悄悄握紧了拳头，眼底瞬间闪过一丝杀意。他很快压下情绪，仰起脸，用软糯的声音对谢垚说：“姐姐，你能不能自己先逛一会儿？我想去看看我的乞丐朋友。”
“你不是说之前那些乞丐总打你吗？”谢垚有些疑惑、这孩子也太善良了。
“也有几个好朋友的，他们经常帮我，我想去看看他们。”谢城眨着黑亮的大眼睛，模样真诚又可怜。
谢垚从兜里数出二十个铜板递给她：“拿着，给他们买几个包子带去。”
“谢谢姐姐！姐姐你真好！”谢城接过铜板，满眼感动地看着她。
“一定要注意安全，中午咱们在昨天那个卦摊碰面。”谢垚不放心地叮嘱。
“好！姐姐放心吧！”
看着谢垚走远，谢城立刻转身钻进一个无人的角落。下一秒，他纵身一跃，身影如箭般飞驰，很快掠过城中的大街小巷。
他看到菜市场旁，张家旁支的老弱妇孺己被斩首，尸体随意摆放；张府内，丫鬟小厮的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，一群官兵正浩浩荡荡地清点财物……每一幕都让他的眼神更冷几分。
最终，他停在城南一条巷子的屋顶上。巷子里，两个穿官兵服饰的人，手里各提一根染满鲜血的铁棍，正像拖死狗一样，拖着两具小孩的尸体，地上两道长长的血印，触目惊心。
谢城仔细一看，其中一具尸体，正是昨天向他要包子的小乞丐，另一具应该是小乞丐的妹妹。两个孩子瘦得只剩皮包骨，身上血肉模糊，显然死前受了不少折磨。
他的眼眶瞬间泛红，心底翻涌着怒火：狗皇帝为了吞掉张家的财产，竟随便安个罪名就滥杀无辜！张家虽作恶多端，但这些老弱妇孺、乞丐孩子何罪之有？
他纵身一跃，稳稳落在巷中，挡住了两个官兵的去路。
官兵上下打量了他一番，又掏出怀里的画像比对，那正是张家出逃幼子的画像。两人对视一眼，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，一步步朝谢城走近。
可还没等他们动手，其中一人突然感觉喉咙被无形的力量掐住，身体不受控制地缓缓升空。
谢城隔空掐着他的脖子，在对方绝望的眼神中，手指微微一用力。“咔哒”一声脆响，那人重重摔在地上，脑袋以诡异的角度歪在一边，没了气息。
另一人见状，吓得魂飞魄散，转身就想跑。谢城指尖凝聚灵力，一道无形的气刃瞬间斩向他的腰部。那人只觉背后传来一阵巨力，腰椎“咔嚓”断裂，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折叠跪下，一口鲜血喷涌而出，很快没了动静。
谢城走到两具小孩的尸体旁，轻轻理了理小乞丐额前的碎发，心里满是愧疚：如果昨天他没心软，首接赶走那个要包子的孩子，或许就不会有这场灾祸了。
他运转灵力，小心翼翼地托举起两具尸体，转身消失在巷子深处。
城外的小山上，两座小小的土坟立在草丛中。谢城蹲在坟前，轻声说：“乖乖睡吧，睡着了就不疼了。”
处理完后事，谢城返回城内。为了避免再牵连无辜，路过一个卖斗笠的小摊时，他指尖微动，一顶小孩戴的斗笠悄无声息地进入了他的空间。
“等有钱了，再把钱还你。”他低声自语。
在僻静处戴好斗笠，谢城才朝着昨天的卦摊走去。刚到地方，就看到谢垚正和算卦的老头对峙，两人都皱着眉，像是在争论什么。
“反正我不管！你之前算卦说我会变穷光蛋，现在应验了，你就得对我负责！”谢垚双手叉腰，理不首气也壮地说道。
“哎哟姑奶奶，这可真难为老夫了！”老头一脸无奈，“你这是天生的命格，我哪能跟天斗啊？”他指了指天，又指了指自己，满脸苦相。
“我不管！你就说我怎么做，才能不这么倒霉！”谢垚气呼呼的，她找了一上午活计，一个都没找到，心里正憋着火。
“多行善事，多攒功德！”老头想了想，又补充道，“你听过‘性格改变命运’这句话吗？”
“没有！”谢垚干脆地回答。
“那你现在听过了。”老头捋了捋胡须，语重心长地说，“人的命，生来就有定数，性格、遇见的人和事，大多是天生注定的。你改不了后者，但能改前者啊！要是你把命运安排的性格改了，老天管不住你，自然就能脱离原本的轨迹了。”
“什么意思？听不懂。”谢垚听得云里雾里，眉头皱得更紧了。
“简单说，你得改改自己的脾气，别总想着打打杀杀，多做些好事，攒点功德，说不定就能转转运。”
“姐姐！”这时，谢城甜甜的声音传来，他快步走向两人。
老头一看到谢城，顿时打了个激灵，这扫把星怎么又来了？他昨天刚换的桌子，想到上次马车撞过来的场景，至今还心有余悸。
“你怎么戴个斗笠？”谢垚疑惑地看着他头上的斗笠。
“路上捡的，太阳太大，戴着凉快。”谢城说着，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二十个铜板，递到谢垚手中，“姐姐，我没找到我的乞丐朋友，钱还给你。”
老头听到“乞丐”两个字，又隐约闻到谢城身上淡淡的血腥气，心里似有若无地猜到了什么，忍不住摇头叹气。
谢垚把钱收起来，拉着谢城坐到一旁，关切地问：“没遇到坏人吧？”
“没有。”谢城说着，突然抱住她的胳膊，紧紧依偎在她身上，声音带着怯意，“可是姐姐，菜市场死了好多人，我好害怕……”
“别怕，我们现在就回家。”谢垚见状，立刻起身拉着他往外走。
“记得多攒功德啊！”身后的老头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，大声喊道，语气里满是叮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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