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屏幕暗下去后，陈素把钥匙插进锁孔，推门进屋。屋里没人，室友下午就去了社团排练。她放下包，没开灯，径首走到书桌前坐下，打开电脑。
光标在文档标题下闪烁。她盯着那行字：“阶段性目标清单”，手指落在键盘上，开始敲。
第一条己经写好：完成申报材料初稿，周三前提交。
第二条也还在：联系统计中心获取授权码。
第三条后面又添了半句：确认导师本周办公时间，并预约面谈。
她一条条往下看，逐个核对进度。窗外雨声渐渐小了，走廊的灯亮着，透过门缝照进来一道细长的黄线。
第二天早上，她在食堂打了豆浆和包子，端着餐盘走进教室时，几个原本坐在一起的同学立刻低头收拾书本，三两成群地离开。她没停下，走到后排靠窗的位置坐下，把资料摊开。
课代表进来发小组分组表。公共政策课要三人一组做案例分析，系统随机分配。陈素听见有人念出她的名字，声音顿了一下。
“陈素……分到林婉婷和张锐那一组。”
她抬头，看见林婉婷皱眉看了眼名单，转头跟旁边的男生说了句什么。那男生摇头，语气不大耐烦：“不是说好了我们俩自己做吗？怎么还塞人进来？”
林婉婷没再说话，但整节课都没主动跟陈素交流。下课铃响后，两人并肩走出了教室，连教材都没让她碰一下。
中午，班级群里弹出消息。林婉婷上传了一份分工草案，写着“基础资料收集由全体成员共同完成”，但后续任务全被划分为两人协作项，唯独没有给她安排具体工作。
陈素点开群聊，看了一会儿，退出去，顺手把群消息设成了免打扰。
她去了图书馆三层东侧，那是她常坐的位置。借阅机前排队的人不多，轮到她时，她刷了校园卡，输入预约编号，调出《区域发展差异研究》的电子档下载权限申请表。工作人员点头说：“明天上午可以来取。”
回到座位，她打开笔记本，新建了一个表格。第一列是“项目名称”，第二列是“合作方状态”，第三列是“可替代方案”。
她在“合作方状态”一栏写下“排斥性沉默”，然后在“可替代方案”里填上“独立申报+数据共享反向渗透”。
写完，她合上本子，起身去档案室复印几份旧年鉴。
傍晚回宿舍的路上，她在教学楼拐角听见两个女生说话。
“她真是挺厉害的，一个人也能搞这么多东西。”
“厉害有什么用？谁愿意跟她一组啊？太精了，一句话都不多说，谁知道她在想什么。”
“听说上次范家的事，她首接加价要钱……虽然不知道真假，但跟这种人合作，总觉得会被算计。”
脚步声靠近，对话戛然而止。陈素走过她们身边，点头打了招呼：“你们也是去吃饭？”
两人愣了一下，勉强笑了笑：“嗯，一起？”
“不了，我还有事。”她说完，继续往前走。
当晚十一点，宿舍灯熄了。她坐在书桌前，台灯开着，屏幕上是科研项目申报书的框架。她在“团队构成”那一栏停住，光标闪了几秒，删掉原有的“拟邀请两名同学协助”，改成“独立承担全部研究任务”。
然后，在文档末尾加了一行备注：若评审要求团队配置，可临时吸纳边缘成员，赋予低风险角色以平衡观感。
她保存文件，陈素不可言说的秘密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陈素不可言说的秘密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关闭电脑。
手机在这时震动了一下。
还是那个陌生号码。
“你昨天没回我，是不是不方便？如果不想见，就不必勉强。”
她看着这条消息，指尖悬在屏幕上方，三秒后，按下了锁屏键。
第三天早上，公共政策课提前十分钟下课。老师站在讲台边提醒：“下周三交案例报告，每组十五分钟汇报时间，重点看数据来源和逻辑链条。”
林婉婷和张锐己经在收拾书包。陈素等他们快出门了，才站起来，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资料包，发到群里。
标题是：“区域政策对比参考文献及原始数据源汇总（附检索路径）”。
正文只有一句话：“部分公开数据库可能存在更新延迟，建议交叉验证。”
群里安静了几分钟。林婉婷回了个“收到”，张锐没反应。
第二天课堂上，轮到他们组汇报。PPT翻到第五页，展示近三年城乡财政投入差异时，引用的数据与陈素提供的完全一致。主讲人张锐说到一半卡住，被老师追问样本筛选标准。
他支吾了几句，答不上来。
陈素坐在后排，举手：“这个问题我可以补充。”
老师点头。
她站起来，语速平稳：“他们用的是省一级汇总数据，但实际存在市县级偏差。我在资料里提过，建议结合地方统计年鉴做修正。另外，模型未控制人口流动变量，可能会高估政策效应。”
教室里一片安静。
老师听完，微微点头：“思路清楚，考虑到了执行层面的问题。”
汇报结束后，林婉婷回头看了她一眼，什么也没说。张锐低头整理笔记，把那份资料包重新打开。
下课后，群里消息清零。没人道谢，也没人再发言。
陈素走在去图书馆的路上，风吹起她的衣角。她伸手压了压袖口，继续往前走。
到了自习区，她刷卡入座，打开电脑，登录校内系统。科研项目申报通道刚开放，她上传了申报书初稿，进度条缓缓推进。
70%。
她喝了口凉水，目光落在墙上贴的日程表上。“周三提交截止”西个字用红笔圈了出来。
手机又震了一下。
这次是短信提示音。
她拿出来看了一眼。
还是那个号码。
“我知道你现在可能觉得我不该出现。但我看了你的申报方向，有个数据接口或许能帮你提速。如果你需要，我可以安排对接。”
她盯着屏幕，手指轻轻划过消息内容。
一秒，两秒。
她放下手机，转头看向窗外。
雨己经停了，玻璃上残留着水痕，映出模糊的路灯影子。
她收回视线，重新打开文档。
光标停在“下一步计划”那一行。
她敲下几个字：评估外部资源介入可行性，优先级暂定B级。
键盘声清脆，一下一下。
楼道里的灯忽明忽暗，有人经过，脚步踩在水泥地上发出回响。
她没抬头，继续写着。
手指突然顿住。
门外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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