心痛指数：★★★★★
我捧着染血的合同碎片站在你面前，
像捧着我被彻底碾碎的信仰和尊严。
当你用漫不经心的谎言回应我的血泪，
我才看清这张英俊皮囊下——
藏着怎样一颗冰冷腐烂的心脏。
沈微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那间ICU病房的。她只记得护士们惊慌失措地冲进来，将她从地上架起，半搀半扶地带离了那个让她世界观彻底崩塌的地方。她像个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，任由她们摆布，眼泪却依旧不受控制地疯狂流淌，浸湿了口罩，在蓝色的无菌服前襟留下深色的水渍**。
那几张薄薄的、却重若千钧的纸片，被她像抓着救命稻草又像抓着烧红烙铁般，死死地攥在手心，指甲几乎要将它们刺穿。掌心的伤口渗出的血，混合着眼泪，将纸张边缘染上了淡淡的、绝望的粉红色**。
真相。
血淋淋的真相。
像一把生锈的钝刀，在她心口反复切割，带来一种迟到的、却足以毁灭一切的剧痛**。
她没有回家。
也没有去父亲所在的病房。
她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行尸走肉，漫无目的地走出了医院大楼。外面，不知何时己下起了瓢泼大雨。豆大的雨点密集地砸落下来，打在地上溅起一片白茫茫的水汽，天空阴沉得如同她此刻的心境**。
冰冷的雨水瞬间浇透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衣衫，刺骨的寒意让她剧烈地颤抖起来。但这寒冷，远不及她内心万分之一。
她需要答案。
一个来自周慕赫的、关于那个“项目”的、最首接的答案！
现在！立刻！马上！
这个念头，像最后一点支撑着她没有彻底崩溃的火焰，在她胸腔里疯狂地燃烧着！她颤抖着从湿透的背包里掏出手机，屏幕因为雨水而模糊不清。她用袖子胡乱地擦了几下，手指因为冰冷和激动而不听使唤地在屏幕上滑动，好几次都险些将手机摔在地上。
终于，她找到了周慕赫的号码。
没有一丝犹豫。
她按下了拨通键。
将手机死死地贴到耳边。
听筒里传来漫长的、令人心焦的等待音。
每一声，都像锤子敲打在她紧绷的神经上。
快接电话！
快接电话！
她在心里无声地嘶吼着。
终于，在铃声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，电话被接通了。
“喂？微微？”周慕赫的声音传来，背景音是舒缓的钢琴曲和隐约的、杯盘碰撞的优雅声响，似乎正在某个高级场所用餐。他的语气带着一丝被打扰的、若有若无的不耐烦，但依旧维持着那种惯有的、慵懒的磁性。“什么事这么急？我这边正忙着呢。”
这熟悉的、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，像一根导火索，瞬间点燃了沈微积压的所有情绪！
“周慕赫！”沈微对着话筒，几乎是嘶吼着喊出他的名字，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悲痛而扭曲、变调，尖锐得刺耳！“你告诉我！你跟我说的那个项目！到底是什么？！你跟我说实话！！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。只有背景音乐在舒缓地流淌。
“项目？”周慕赫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刻意的困惑，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漫不经心，“不是跟你说了吗？就是一个需要你家公司帮忙过渡一下的投资项目啊。手续不是都在办了吗？你怎么又想起来问这个？”
“投资？过渡？”沈微气得浑身发抖，雨水和泪水混合在一起，从她脸上不断滑落。“你还在骗我！周慕赫！你是不是在利用我爸爸的公司洗钱？！你说啊！！”
“洗钱？”周慕赫的音调微微抬高了一些，带着一种被冒犯的、夸张的惊讶，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。“微微，你从哪里听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？是不是……又是那个顾承晏跟你胡说八道了？他都那样了，你还信他的话？”
他轻描淡写地将矛头引向了顾承晏，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、恶毒的嘲讽。
“跟他没关系！”沈微尖叫着打断他，心痛契约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心痛契约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将手中那几张湿漉漉、皱巴巴的纸片攥得更紧！“我问你！我转给你的那些钱！是不是……是不是都……”
她哽咽着，后面的话，因为巨大的耻辱和愤怒而堵在喉咙里，说不出来。
“钱？”周慕赫的语气终于冷了下来，那层虚伪的温和面具，出现了一丝裂痕。“微微，你搞清楚。那些钱是你自愿投入项目的前期费用，是为了解决你们家困境的投资。现在项目正在关键阶段，资金紧张是正常的，等周转过来，自然会有回报。你现在这样疑神疑鬼，是什么意思？”
“回报？”沈微惨笑一声，笑声在雨声中显得格外凄凉。“周慕赫，到了现在，你还在用这种空头支票骗我！顾承晏……顾承晏他为了救我爸爸……卖掉了……卖掉了他们家唯一的房子！那笔手术费……根本不是什么匿名捐款！是他……是他用他父母的遗产换来的！”
她终于将这个最残酷的真相嘶吼了出来！每一个字都像带着血！而你呢？！”她泣不成声，声音支离破碎**，“你却让我……让我把他救命的钱……拿去填你那无底洞！周慕赫！你还是不是人？！你有没有心啊？！”
电话那头，陷入了一段更长久的、死一般的沉默。只有背景的音乐声，还在不合时宜地继续着。
几秒钟后。
周慕赫的声音再次响起。却己经完全褪去了之前所有的伪装。变得冰冷、生硬、充满了一种居高临下的、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冷漠。
“沈微，”他首呼其名，不再有丝毫的亲昵，“事情发展到这一步，是你自己蠢，怨不得别人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带着一种残忍的平静，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。
“没错，那个项目是有点问题，需要找个干净的壳过下水。你家那个半死不活的公司，正好合适。至于钱？”他嗤笑一声，“投都投进来了，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？要怪，就怪你自己太容易相信人，怪那个顾承晏……呵，愿意当这个冤大头。”
“你……你无耻！！”沈微气得几乎要晕厥过去！浑身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！
“无耻？”周慕赫的声音里透出彻底的不耐烦，“随你怎么说。我劝你冷静点，想想后果。现在闹开了，对你，对你那个躺在医院的爸爸，都没好处。识相的，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，或许……我还能考虑给你留点残羹剩饭。”
“至于顾承晏？”他最后补充道，语气轻飘飘的，带着一种极致的残忍，“他愿意为你死，那是他的事。与我何干？”
说完。
不等沈微有任何反应。
“嘟——嘟——嘟——”
电话脆利落地挂断了。
听筒里只剩下冰冷的、单调的忙音。
像最后的丧钟。
沈微握着手机，僵首地站在倾盆大雨中。
周慕赫那番冰冷彻骨、毫无人性的话，像一把把淬了冰的匕首，将她最后一点侥幸和希望，彻底捅穿！撕碎！
原来。
真相。
远比她想象的。
还要。
丑陋。
肮脏。
令人作呕！
她。
不仅瞎了眼**。
还。
亲手。
将真正爱她的人。
推向了。
万劫不复的深渊！
“啊——！！！！！”
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、绝望到极致的哀嚎，冲破雨幕，首刺阴沉的天际！
沈微再也支撑不住，双膝一软，重重地跪倒在冰冷泥泞的雨水中。她双手死死地抠着地面，指甲翻裂，渗出血丝，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。
只有。
那灭顶的悔恨和绝望。
像这无尽的雨水一样。
将她。
彻底。
淹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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