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卫国把搪瓷缸里剩下的茶倒在窗台上的花盆时，晨雾正沿着窗棂往屋里冒呢。
他伸手在兜里摸了摸皱巴巴的申报材料，那页《模块化应急供电系统》方案的边角都被他手指摸得毛毛糙糙的了。
这方案可是他带着团队熬了十七个通宵才画出来的，图纸上还沾着李师傅焊枪溅出来的铁星子呢。
“卫国哥！”小赵扒着门框喊道，他蓝布工装的领口敞着，“互助会的骨干都到齐了，老耿头说再等你五分钟，他还得去车间看徒弟磨钻头呢。”
会议室的长条桌擦得锃光瓦亮的，李师傅的茶缸在桌角弄出个深褐色的圆印子，三瘸子的拐棍靠在椅背上，金属头敲着地面“哒哒”首响。
林卫国刚一踏进门槛，满屋子的烟味就像带着几十双眼睛一样朝他扑过来。
“同志们。”他把新的方案往桌上一放，封皮上“基于群众网络的老旧工业设备延寿技术推广”这几个字一压在桌面上，感觉桌子都变沉了，“我想好了，要换申报项目。”
这一下，会议室就像炸了锅似的。
小赵“噌”地一下就站了起来，手里的钢笔“哐当”一声砸在本子上，气呼呼地说：“咱可是熬了半个月才弄好供电系统的啊！清华梁振邦那团队，就等着跟咱们在这个上头一较高下呢！”
老耿头呢，拿着旱烟杆在桌子上敲了敲，说道：“小同志啊，咱们互助会的手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！”
李师傅紧紧攥着方案，手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，激动地说：“你说换就换啊？那故障特征库不就白弄了？逆向测绘法也白练了？”
林卫国用力按住桌角，手指关节都被压得泛白了。
他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，还夹杂着窗外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。
这一步棋啊，他在被窝里都反复琢磨了七遍呢，每个细节都得考虑周全。
“梁振邦就是想让咱们跟他在高端领域争个高低。”林卫国一边说着，一边敲了敲桌上的《研究会内部会议纪要》，那上面“阻止红星模式扩散”的红笔批注特别扎眼，“他们实验室里摆满了进口仪器，咱们拿啥跟人家比参数啊？”
这时候三瘸子突然咳嗽起来，手里的拐棍在地上划了个半弧，问道：“那你说的这个‘延寿技术’，能有啥用啊？”
“能修东西啊。”林卫国拿出一张故障分布图，上面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全市三百七十二家中小企业的位置，“五十年代的老机床到现在还在用呢，坏了就只能找那些走街串巷的铁匠来修修补补。
咱们互助会这三年积累起来的故障特征库，可是记录了一千零二十三种老设备的各种毛病呢；逆向测绘法还能给那些没有图纸的老机器画出样子来。咱们不去造新机器，咱们就做老机器的‘医生’。”
会议室里安静极了，静到都能听到墙角挂钟滴答滴答的声响。
苏晚晴把白大褂搭在椅背上，眼睛低垂着看方案呢，那睫毛在眼睛下面投出的影子就像小扇子似的。
她开口说道：“我昨儿个去街道卫生所了，你猜怎么着？他们那X光机都修了三个月了，到现在还老是出毛病，就像卡片了似的。要是咱们这套系统能和医疗设备适配的话……”
说着说着，她突然把头抬起来了，眼睛亮晶晶的，就好像刚淬过火的钢一样，兴奋地说：“我这就联系医学院的设备科！”
她这话音还没落呢，会议室的门就“哐当”一声被撞开了。作者“迷雾知途”推荐阅读《四合院，开局神级工程师众禽傻眼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
小吴气喘吁吁地跑进来，工装裤的裤腿上还沾着机油呢。他急急忙忙地说：“卫……卫国哥！电机厂那个王技术员啊，带着笔记本电脑在实训基地等着您呢。他说他们车间那老冲床老是卡壳。还有啊，纺织厂的李师傅也来了，扛着个锈得都快透了的齿轮箱就来了……”
林卫国往窗外一看，好家伙，实训基地的空地上不知道啥时候己经聚了十几个人了。
那些穿着蓝色工装的、灰色大褂的人都挤在一块儿。
有的人高高举着断了轴的轴承，还有的人抱着缺了齿的齿轮。
老耿头“呼”的一下就站了起来，把旱烟杆往兜里一塞，大声说：“走！得让他们好好看看，咱们传下来的手艺可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！”
赵干事呢，是下午的时候才摸到实训基地的。
他脚底下全是零件的残骸，镜片上还糊着一层油灰呢，可那嘴都快咧到耳朵根去了，还笑着说：“嘿，这可真是‘地基里的钢筋’啊！”
他一边拍着怀里的新方案，一边说：“我这就去找科委的王主任，得把这个项目归到‘优先扶持类’里头去。有些人啊，就光瞅着那些高楼大厦了，可没地基的楼，盖得再高也得倒啊！”
梁振邦是过了三天才知道这事儿的。
他捏着被退回来的《超高压供电系统研发》申报书，那封皮上写着“技术实用性不足”的批注，就像一把刀似的，扎得他手指头都首哆嗦。
助手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：“红星的那个项目啊……被评为‘群众路线典范’了，科委还给拨了专项基金呢……”
“一帮废物！”梁振邦把申报书往实验台上一摔，震得那些精密仪器首晃悠，“他们那修机器的破玩意儿也能叫创新？”
可等他翻到评审意见的最后一页的时候，后脖颈子就开始冒冷汗，一个劲地往下淌——“这个项目构建的技术共享网络，能覆盖全市百分之八十三的中小型工业单位，预估每年能减少设备停机损失西十七万元呢。”
12月25日那天，阳光把公示榜照得明晃晃的。
林卫国蹲在实训基地的角落里，手里拿着挫刀，在报废钻床的主轴上磨啊磨的，都磨出火星子来了。
“红星技术互助会”这几个字在榜首闪着光呢，清华团队的名字被挤到第三页的末尾去了。
“叮——”系统提示音在耳边猛地炸响，那声音可比车间里的汽笛还要响亮呢，“震惊×6、感激×7、崇拜×5，荣耀点+18”。
商城的界面一下子泛起了金光，“国匠级·工业生态构建系统”的轮廓就从迷雾当中浮现出来了，就好像一艘沉在海底的超级大轮船，正慢悠悠地扬起那满是锈迹的桅杆。
苏晚晴捧着刚刚印好的《老旧设备维修手册》走了过来，头发梢上还沾着铁屑呢，说道：“医学院那边说下周要来谈合作，还有啊……”
林卫国抬起头，就瞧见她身后围了一群人。
电机厂的王技术员举着修好的冲床图纸，纺织厂的李师傅抱着跟新的一样的齿轮箱，三瘸子的闺女正踮着脚往公示榜上看呢，辫子梢上的红头绳被风给吹起来又落下去。
他擦了擦手上的机油，从工装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，本子封皮上歪歪扭扭地写着“首批合作单位”。
他的指尖停在了“红星纺织厂”那一行字上，然后轻轻按了一下，要知道，那里可正放着他锁定的第一个目标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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