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氏集团艺术投资公司，大会议室。
空调冷气开得足，但坐在长桌边的几个项目经理，脑门儿却有点冒汗。
苏念瑾穿着剪裁利落的浅灰色西装套裙，坐在主位，指尖轻轻点着面前的项目计划书。
“王经理，”她声音清冷，不高不低，却让在场的人都屏住了呼吸，“这份‘新锐艺术家线上孵化平台’的计划，数据很漂亮，商业模式听起来也很新颖。”
王经理刚想挤出个笑。
苏念瑾下一句话就来了：“但是，我有个小问题。”
她抬起眼，目光平静地扫过去：“您计划书中提到，与超过两百位艺术家签订了独家线上代理权。请问，这‘独家’的期限是多久？违约金条款是否足以覆盖我们前期的引流和包装投入？”
王经理：“这个……一般是三年，违约金……”
“三年后，如果艺术家成名，被更大平台挖走，我们前期投入的巨额流量成本，如何收回？”
苏念瑾不等他编完，继续问，“另外，计划书里提到利用区块链技术进行艺术品版权追溯。我想知道，我们合作的技术供应商，是否有处理高并发链上数据的确切案例？版权链与主流公链的兼容性方案，具体在哪里？”
王经理汗都下来了。
苏念瑾又翻了页，语气依旧平淡，却字字戳心：“还有，您预估的年度净利润增长率是80%，依据是过去半年小众艺术品线上交易市场的爆发。
但您是否考虑了政策收紧、热钱退潮的风险？如果下个季度市场遇冷，这个增长率靠什么支撑？”
她顿了顿，总结：“简单说，您的计划建立在一切顺利的前提下。但做生意，不能只想着最好的情况，得先想想最坏的情况怎么兜底。”
会议室里鸦雀无声。
几个原本觉得这大小姐只是来镀金的老油条，此刻都收起了轻视之心。
这问题也太毒了！刀刀见血！
陆沉坐在靠墙的椅子上，如同一个沉默的背景板。
他听着苏念瑾条理清晰、首击要害的提问，目光落在她专注而冷静的侧脸上。
这女人，和他之前想的有点不一样。
不只是漂亮，有气质，不仅仅只是有一双……
脑子里还真有东西。
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极淡的欣赏。
转瞬即逝。
会议结束，人陆续走光。
苏念瑾揉了揉眉心，连续几个小时的高度集中，有点累。
一杯温水被推到她手边。
她一愣，抬头，看到陆沉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旁边。
“谢谢。”
她轻声说，心里有点异样。这人看着冷，倒是细心。
陆沉只是点了下头，没说话。
另一边，安全屋里。
沈清歌蜷在沙发上，眼睛红肿，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，对着窗户发呆。
这几天，她过得浑浑噩噩。报复江辰逸母子的早就没了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后悔。
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
她麻木地拿起来，瞥了一眼。
发信人：陆沉。
信息内容只有冷冰冰的六个字：「明晚七点，镜湖轩。」
沈清歌的眼睛猛地瞪大，呼吸瞬间停滞！
她不敢相信地看了一遍又一遍。
是他！
他主动找她了！
巨大的狂喜像海啸一样把她淹没！她猛地从沙发上跳起来，抓着手机的手都在抖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白月光有毒，病娇女友悔疯了“他找我了！他终于愿意见我了！”她语无伦次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，又哭又笑，“他看到了！他看到我为他做的一切了！他知道了我的价值！这是在奖励我！一定是！”
病娇的脑回路，瞬间把这条简洁到近乎无情的信息，解读成了最高级别的肯定和信号！
接下来的时间，沈清歌疯了。
她冲进衣帽间，把所有的衣服都翻了出来。
“他喜欢我穿裙子！他说过这件好看！”
她抓起一条米白色的连衣裙，那是很久以前陆沉随口夸过一句的。
她又翻出那瓶几乎没怎么用的香水，也是他曾经提过的味道。
她洗澡，护肤，做头发，对着镜子练习最完美的微笑，一遍又一遍。
“要让他看到最好的我……要让他想起以前的我……”她喃喃自语，眼神里闪烁着偏执的光。
镜湖轩餐厅，环境没变，还是那么雅致安静，靠着人工湖，夜景很美。
陆沉先到，坐在老位置，看着窗外，侧脸冷硬。
七点整，沈清歌来了。
她穿着那条米白色裙子，妆容精致，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，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期待。
看到陆沉的瞬间，她的眼圈就红了。
她快步走过去，在他对面坐下，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颤抖：“你……你终于愿意见我了。”
陆沉转回头，目光平静地扫过她，没什么温度。“点菜吧。”
这顿饭，吃得沈清歌心潮澎湃，又如坐针毡。
她试着回忆过去，说他们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，说那时候他点了什么菜。
陆沉大部分时间沉默，只是偶尔“嗯”一声。
沈清歌的心一点点沉下去，但又不甘心。
她鼓起勇气，切入“正题”，语气带着邀功和一丝讨好：“陆沉……江辰逸和他妈的事，我都处理干净了。以后……以后再也没人能挑拨我们了。我们……我们能不能……”
她话没说完，陆沉放下了筷子。
“啪”
一声轻响，沈清歌的心也跟着一跳。
陆沉抬起眼，那双深褐色的眸子，像结了冰的湖面，首首地看着她。
沈清歌被这眼神冻得一哆嗦。
“沈清歌，”他开口，声音不高，却像刀子刮过玻璃，“你做得‘很好’。”
他刻意加重了“很好”两个字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。
沈清歌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去。
“我让你处理，不是因为我在意，”
陆沉一字一句，清晰无比，“是因为他们碰了我的东西，让我觉得，恶心。”
他身体微微前倾，那股强大的压迫感让沈清歌几乎无法呼吸。
“你，曾经也是我的东西。”
他盯着她，眼神冰冷又残酷，“我可以不要。但别人，不能碰。碰了，就要付出代价。”
沈清歌浑身发抖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但这不代表过去能回去。”
陆沉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，“脏了的东西，我不会再要。”
他拿起纸巾，擦了擦嘴角，随手扔在桌上，动作利落得像完成一个程序。
“这顿饭，是给你‘清理’的报酬。”
他站起身，从钱夹里抽出几张钞票，压在杯子下。
“吃完，你我两清。”
“别再做多余的事。”
“别再来找我。”
说完，他转身就走，没有丝毫犹豫，背影决绝得像个陌生人。
沈清歌僵在原地，看着他消失在餐厅门口，整个世界在她眼前轰然倒塌。
眼泪终于决堤，大颗大颗地砸在精致的餐盘上。
她输了。
输得一败涂地。
……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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