灌江口，紫竹林。
此处灵气氤氲，仙雾缭绕，确是一处修行宝地。杨戬为沈清漪辟出了一处精舍，紧邻着他移植过来的那些变异幽兰。他调动资源，模拟五行山地脉，辅以天庭灵泉浇灌，试图大规模培育能干扰佛帖的异种幽兰。
沈清漪表现得极为配合，每日悉心照料幽兰，记录其生长状况，甚至“毫不藏私”地将自己感知到的、自身灵力与地脉结合的特殊频率告知杨戬。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一心只想救出孙悟空、为此不惜一切的痴情女子。
杨戬看着她在紫竹林中忙碌的纤细身影，看着她面对幽兰时那专注而带着希望的眼神，心中的疑虑稍减，但那抹因她而起的悸动与不甘却愈发强烈。她越好，越显得他此刻的“乘人之危”有些卑劣，但也让他更不愿放手。
“真君，”一日，沈清漪指着其中一株长势最好的幽兰，眉头微蹙，“我发现此花虽能产生干扰佛力的灵场，但其力量过于柔和分散，似乎……缺少一个核心，难以真正撼动那强大的佛帖根基。”
杨戬凝神探查，确如所言。这幽兰之气，如同水滴，而佛帖如礁石，水滴石穿需要太久的时间，孙悟空等不起，他……也等不起。
“你可有想法？”杨戬看向她，不知不觉间，他己开始重视她的意见。
沈清漪沉吟片刻，眼中闪过一丝不确定的光芒：“我曾在一本古籍残卷中见过模糊记载，提及世间有‘同源相斥，异极相冲’之理。那佛帖乃佛祖至高佛法所化，至阳至刚，或许……需要寻找到一种与之同源，却又属性截然相反，或者能引动其内在‘缝隙’的力量……”
她的话点到即止，像是在努力回忆和推测。但这番话，却像一道闪电劈入杨戬脑海！
同源相斥？佛帖的缝隙？
他想到了孙悟空被镇压的缘由——“悖逆”。佛祖镇压孙悟空，是因他挑战秩序，但其根源，何尝不是对绝对秩序的一种“反向证明”？那佛帖的力量浑然一体，但其镇压的对象本身，是否就是其唯一的“弱点”所在？
这个念头让杨戬心神震动。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关键。
与此同时，人间大唐，长安城外。
观音菩萨化身疥癞游僧，将锦斓袈裟和九环锡杖授予了金山寺的法师——江流儿，未来的唐僧。取经之序幕，正式拉开。
天庭与灵山的目光，更多地投向了东土。五行山的动静，似乎暂时被这更大的“定数”所掩盖。但这并不意味着无人关注。
五行山下。
自沈清漪离开后，孙悟空经历了最初的狂躁与嘶吼后，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寂。他不言不语，不吃不喝，连山神土地按时送来的铜汁铁丸也懒得理会。
但他的内心，从未停止燃烧。沈清漪临走时那双充满信任与期盼的眼睛，成了支撑他意志的唯一火炬。杨戬那冰冷而强势的姿态，更是激起了他骨子里最深刻的反抗意志。
“取经？保那和尚西天取经？”当山神土地小心翼翼地将外界传来的、关于取经人的消息告诉他时，孙悟空发出了低沉而沙哑的冷笑，“俺老孙的命运，何时轮到他人来安排？！”
他闭上眼，不再理会外界的喧嚣，将所有的心神都沉入体内。五百年的镇压，任九233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他的法力被佛帖死死封锁，但他的灵识，他对自身力量的感悟，却在与沈清漪相处的日子里，在那株奇异幽兰的微弱影响下，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。
他不再试图去硬撼那庞大的佛力封印，而是像沈清漪照顾花草那般，极其耐心地、一丝丝地感知着封锁自己力量的脉络，寻找着那可能存在的一丝“缝隙”。他想起沈清漪说过的话，想起她提到的“同源相斥”。
他的力量源于天地孕育，桀骜不驯，自由自在，与这讲究秩序、等级的佛力本就是两个极端。这极端对立，是否本身就是一种“缝隙”？
灌江口。
杨戬通过草头神得知了唐僧即将出发的消息，也感知到了五行山方向那股死寂之下隐藏的、如同火山即将喷发前的压抑。
他找到正在给幽兰浇灌灵泉的沈清漪，沉声道：“金蝉子转世己受命取经，不日将抵达两界山。按既定轨迹，他将揭去佛帖，救那猴子出来，前提是……那猴子愿意戴上金箍。”
沈清漪手一颤，水瓢中的灵泉洒出些许。她抬起头，脸色微白，但眼神却异常冷静：“他不会戴的。”
“由不得他。”杨戬语气淡漠，“那是佛祖与观音设定的唯一道路。除非……”他目光扫过那片长势喜人却依旧缺乏“核心”的幽兰，“我们能在此之前，找到真正破解佛帖的方法。”
压力，瞬间来到了他们这边。
沈清漪深吸一口气，看着杨戬：“真君，你相信‘定数’吗？”
杨戬迎上她的目光，银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：“我信力量，信谋划。定数，亦可破。”
“好。”沈清漪点头，眼中闪过一丝决绝，“那我们就与这‘定数’，争上一争！请真君帮我，我需要更深入地感知这幽兰之力，或许……需要尝试引导它的力量，进行一些危险的融合与转化。”
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设想，试图用自己的灵力作为引子，结合紫竹林灵脉，强行刺激幽兰，激发其潜在的本质。这个过程极其危险，稍有不慎，可能引动佛力反噬，或者自身灵力崩溃。
杨戬眉头紧锁，看着她坚定的眼神，知道她为了救那猴子，己不惜以身犯险。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——既有对她这份“痴情”的嫉妒，也有对她这份“勇气”的欣赏，更有一丝不愿她受伤的……担忧。
“可以。”最终，他应允了，“我会为你护法。”
就在沈清漪准备闭关，进行危险尝试的前夕，一道祥云落在了灌江口。云头下来者，宝相庄严，手持玉净瓶，正是观音菩萨。
“杨戬道友，别来无恙。”观音目光平和，先是看向杨戬，随即落在了他身旁的沈清漪身上，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与深意，“这位女施主，气息纯净，却与五行山因果纠缠颇深，不知是何来历？”
沈清漪心中剧震，面上却强装镇定，依礼躬身。
杨戬上前一步，不动声色地挡在沈清漪身前半侧，平静道：“菩萨法眼如炬。此乃我一位故人之后，暂居于此。不知菩萨驾临，所为何事？”
观音微微一笑，意有所指：“西行取经乃天命所归，关乎三界气运。贫僧特来提醒道友，莫要因小失大，逆天而行，徒增因果业障。”
气氛，瞬间变得微妙而紧张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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