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的微光勉强撕破夜幕,为潮湿的森林小径镀上一层清冷的灰蓝色。史蒂夫踩着沾满露水的草丛,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行。身后的村庄早己消失在层层叠叠的树影之后,只有怀中那本古老笔记的硬角硌在胸口,提醒着他昨夜发生的一切并非梦境。
疲惫如同潮水般一阵阵袭来,不仅仅是身体上的,更多的是精神上的重负。炽焰流纹初次觉醒和战斗的消耗远超他的想象,每一次回想,掌心那星辰烙印似乎都会传来隐隐的灼热感。他摊开手掌,烙印在晨曦下并不明显,只有当他集中精神时,才能感受到皮肤下那微弱却坚韧的金色脉动。
“东方……”史蒂夫拿出养父给的指南针,那锈蚀的指针固执地指向同一个方向。东方有什么?是更多的村庄,还是无边的海洋,或是……那些星辰十字军遗留的痕迹?他毫无头绪,只能凭借这唯一的指引,走向未知。
他取出笔记,小心翼翼地翻开。书页上的文字古老而晦涩,他大多不认识,但其中一些插图吸引了他的注意:一些描绘着类似星辰烙印的图案,旁边配有奇特的能量运行路线图;还有一些画着形态各异的“方块之魂”,有的如同铠甲覆盖全身,有的则化作奇异的武器或生物形态。在一页的角落,他看到了一个简略的地图草图,上面标记着几个符号,其中一个类似高塔的符号旁边,用他勉强能猜出意思的古语标注着“观测之地”的字样,而它的方向,大致也在东方。
这会是线索吗?史蒂夫不敢确定,但总算有了一丝模糊的目标。他将笔记小心收好,加快了脚步。他必须尽快远离村庄,同时也要寻找食物和安全的过夜地点。白天的森林相对安全,但谁也不知道那些深渊造物是否会在光天化日下出现,或者其他被力量吸引的“东西”是否会找上门来。
一连几天,史蒂夫都在漫无边际的橡木和桦木林中穿行。饿了就采摘野果,或者用简陋的木弓狩猎兔子;渴了就寻找溪流。夜晚,他会在高大的树冠上搭建临时的庇护所,或者寻找天然形成的洞穴,并在入口处设置简单的预警机关。他不敢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,指南针的指针是他唯一的伴侣。
期间,他多次尝试再次呼唤炽焰流纹。最初几次,只能勉强让手掌泛起微光,或者让身前的空气产生一丝扭曲。力量的调用远不如生死关头那般顺畅。他回想起战斗时的感觉——那种强烈的保护欲和愤怒。他尝试集中精神,模拟那种情绪,同时按照笔记中一幅看似是基础冥想图的姿势进行调息。
渐渐地,他有了些进展。在第三天傍晚,当他全神贯注时,炽焰流纹那模糊的金色轮廓终于再次显现,虽然远不如战斗时凝实,持续时间也只有短短几秒,但这无疑是个巨大的鼓舞。他意识到,掌控这种力量需要持之以恒的练习和精神力的锤炼。
第七天,森林渐渐变得稀疏,远处出现了起伏的丘陵地带。根据太阳的位置判断,他确实在向东行进。就在他翻过一座长满青草的山坡时,一条看起来经常有人行走的土路出现在眼前。路面上可以看到马车车轮的辙印和新鲜的脚印。
有路,就意味着可能通向人烟。史蒂夫心中一喜,但随即又警惕起来。养父的警告言犹在耳:他的力量可能吸引不必要的注意。他犹豫了一下,决定还是沿着路边行走,利用树木和灌木丛隐藏身形,同时观察情况。
走了约莫小半天,在道路的一个转弯处,他看到了一个旅人。
那人背对着他,坐在路边的的一块大石上,似乎正在休息。他穿着一身沾满尘土的灰色旅行长袍,兜帽拉得很低,遮住了大半张脸。身旁放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行囊。最引人注目的是,他背上交叉背着两把武器——不是常见的剑或弓,而是两把造型奇特、闪烁着金属寒光的……铲子?或者说,是某种类似铲子的宽刃短柄工具。
史蒂夫停下脚步,屏住呼吸。他无法判断对方的身份是敌是友。那个旅人似乎并未察觉他的存在,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,如同一尊石雕。
就在史蒂夫犹豫是悄悄绕过去还是上前询问时,那个旅人却突然动了。他并没有回头,而是抬起一只手,指向道路前方的一个方向。他的动作很缓慢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。
史蒂夫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,除了绵延的土路和远处的山峦,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看到。
当他再回过头时,心中猛地一凛——那个旅人,连同他的行囊和武器,己经无声无息地从大石上消失了,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。只有石头上被压过的痕迹,证明刚才并非幻觉。
史蒂夫感到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。这是什么速度?还是某种……能力?
他快步走到那块大石边,仔细查看,没有发现任何留言或标记。那个沉默的旅人,只是指了一个方向,然后就消失了。
是警告?是提示?还是毫无意义的举动?
史蒂夫望向旅人所指的东方,前方的道路似乎变得更加迷雾重重。他握紧了拳头,掌心的烙印微微发热。无论如何,他只能继续前进。
(第五章,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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