照片上的军装男人肩章亮得刺眼，赵叔站在他左边，笑得比在废品站视频里舒展——那应该是20年前没出事时拍的。周明攥着照片边缘，指节泛白：“孙建军……我爸提过一次，说‘有个战友在市里当官，能帮衬’，我以为是随口说说。”
林薇凑过去看照片背面，有行褪色的钢笔字：“建军兄，1998.8.1 废品站开业留念”——正是赵叔开废品站的时间，也是20年旧案案发的前三个月。
“李刚还招了什么？”林薇抬头问老陈，指尖无意识着照片上的“孙建军”三个字。
“他说孙建军当年是市教育局的科员，帮王警官‘疏通关系’，把偷税案压成‘小打小闹’，分了30万赃款。”老陈把文件袋里的笔录抽出来，摊在孤儿院的石桌上，“现在孙建军升了副局长，管着全市学校和孤儿院的拨款——李刚能把90万洗白成‘专项拨款’，就是靠他批的条子。”
周明拄着拐杖，往石桌前挪了挪：“也就是说，我爸假死20年，不仅要躲王警官，还要躲这个孙建军？”
“大概率是。”老陈蹲下来，指着笔录上的一句话，“李刚说‘孙副局长最怕赵建国活着，因为赵建国手里有他当年收钱的欠条’。”
欠条？林薇心里一动——赵叔的黑色盒子里只有遗嘱和老郑的线索，欠条会不会藏在别的地方？她突然想起社区老水塔：“水塔！赵叔说‘每天都能看见的地方’，除了赃款，会不会还藏了欠条？”
“走，去看看！”老陈收起笔录，刚要迈步，林薇的手机响了——是社区小陈的电话，声音慌慌张张：“林姐！教育局的孙副局长来社区了，说‘慰问网格员’，还问你在哪儿呢！”
孙建军主动找上门了？林薇攥紧手机，和老陈对视一眼：“他肯定是知道李刚被抓，来探口风的。我先回社区，你们去水塔找欠条。”
周明想跟着去，被林薇按住：“你腿还没好，去水塔不安全，我一个人能应付。”
坐警车回社区的路上，林薇对着后视镜理了理衣服——不能让孙建军看出破绽。车停在社区门口，远远就看见小陈陪着个穿西装的男人站在服务站门口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戴副金丝眼镜，正是照片上的孙建军。
“林薇同志，终于见着你了。”孙建军主动伸手，笑容温和，握手时力道却有点大，“听说你最近在查赵建国的案子，辛苦了。”
“应该的，为居民服务。”林薇回握，指尖触到他手腕上的表——是块旧机械表，表盘上有个小小的“军”字，和赵叔照片上戴的表一模一样。
进了服务站，孙建军坐在林薇的办公桌前，目光扫过桌上的便利贴，突然问：“听说你和周明同志是夫妻？周明呢？怎么没见他？”
“他腿有点伤，在家休息。”林薇端了杯热水递过去，故意把话题引开，“孙副局长今天来，是有什么指示？”
“没什么指示，就是来看看。”孙建军喝了口热水，眼神落在档案柜上——正是之前放周明入职资料的柜子，“赵建国的案子，警方那边有进展吗？我听说李刚被抓了？”
“警方还在查，具体我也不清楚。”林薇靠在桌沿，手悄悄摸向口袋里的录音笔——老陈让她带上的。
就在这时，孙建军的手机响了，他看了一眼屏幕，走到窗边接电话，声音压得很低：“……李刚没招供吧？……欠条找到了吗？……水塔那边派人去了？”
林薇屏住呼吸，录音笔贴在口袋里——他果然在找水塔的欠条，还派人去了！
挂了电话，孙建军的笑容有点僵硬：“局里有点事，我先走了。对了，周明要是回来，让他给我回个电话，我‘老战友’的儿子，得多关照。”
“好。”林薇送他到门口，看着他的车开远，赶紧给老陈打电话：“孙建军派人去水塔了！你们别进去，快躲起来！”
电话那头传来嘈杂声，老陈的声音很喘：“晚了！我们己经在水塔顶层了，刚找到个铁盒，里面有张欠条——孙建军的签名！下面突然来了好几个人，把水塔围了！”
林薇的心一下子提起来：“我马上过去！”
刚跑出服务站，就看见周明拄着拐杖站在路边，脸色发白：“我不放心，还是来了。水塔那边怎么了？”
“孙建军的人把老陈围了！”林薇扶着他，往水塔跑，“我们从绿化带绕过去！”
水塔下果然围了几个穿黑衣服的人，手里拿着棍子，正往塔上喊：“上面的人下来！不然我们就砸门了！”
林薇刚要冲过去，周明拉住她：“别冲动！看我的！”他从口袋里摸出个哨子——是之前社区运动会用的，用力一吹，哨声尖锐。
黑衣服的人回头看，趁他们分神，林薇掏出手机给李警官打电话：“城郊社区水塔！孙建军派人绑架证人！快来！”
塔上突然传来老陈的喊声：“欠条拿到了！你们别上来！”紧接着，一个铁盒从塔上扔下来，正好落在林薇脚边。
林薇赶紧捡起铁盒，刚要打开，身后传来汽车喇叭声——是孙建军的车又回来了！他推开车门，指着林薇：“把铁盒给我！不然我让你们都走不了！”
林薇攥着铁盒，往后退了一步，突然看见远处闪着警灯——是李警官的警车！
孙建军脸色骤变，转身就要上车，周明突然冲过去，用拐杖顶住车门：“孙副局长，跑什么？20年前的欠条，你不看看吗？”
铁盒被林薇打开，里面果然有张泛黄的欠条，上面写着：“今借赵建国人民币30万元，用于‘疏通关系’，2000年前还清。借款人：孙建军。”
孙建军盯着欠条，身体晃了晃，突然从怀里摸出把匕首，就往林薇身上扑：“我杀了你！”
“住手！”李警官的声音传来，几个警察冲过来，一下子按住孙建军，给他戴上手铐。
孙建军被按在地上，还在喊：“我没罪！是赵建国逼我的！”
老陈从水塔上下来，拍了拍身上的灰：“孙副局长，20年前你收的30万，现在连本带利，该还了。”
林薇看着被押走的孙建军，打开录音笔——里面清清楚楚录下了他刚才打电话的内容。周明拄着拐杖走过来，握住她的手：“我爸的心愿，终于快完成了。”
就在这时，老陈的手机响了，是市局的电话，他接起后脸色变了：“什么？王警官在看守所自杀了？还留了封遗书？”
王警官自杀了？林薇心里咯噔一下——案子还没结，他怎么会突然自杀？遗书里写了什么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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