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陈的话像颗炸雷，在水塔下炸得人心慌。林薇攥着铁盒的手猛地收紧，铁皮边缘硌得掌心发疼：“自杀？怎么会自杀？他不是一首嘴硬，说自己没罪吗？”
“市局的人说，是凌晨三点在看守所厕所里，用碎瓷片割了腕。”老陈的声音沉得像灌了铅，“遗书是塞在枕套里的，就一句话——‘所有事都是我一个人做的，别找其他人’。”
“一个人做的？”周明拄着拐杖往前挪了两步，脸色比石膏还白，“他在撒谎！孙建军、李刚，还有我爸的死，怎么可能是他一个人干的？”
林薇突然想起孙建军刚才打电话说的“李刚没招供吧”，心里一寒：“会不会是孙建军逼他自杀的？怕他把更多人供出来？”
“有可能。”老陈摸出烟，刚要点又掐了，“走，去看守所看看遗书——我得确认那是不是王警官的字迹，他当年办赵建国案时，右手食指被刀划穿过，写字会有点歪。”
警车开得飞快，林薇坐在副驾，手里攥着那张30万欠条，孙建军的签名歪歪扭扭，和赵叔视频里的字迹完全不同——王警官的字要是也有特征，一对比就能看出遗书真假。
看守所门口，李警官己经在等了，手里拿着个密封袋，里面装着张皱巴巴的纸：“这就是遗书，你们小心点，别碰坏了。”
林薇凑过去看，纸上的字歪得厉害，像小学生写的，末尾签名是“王海涛”（王警官的全名）。老陈掏出手机，调出20年前王警官的案卷笔录——笔录上的字果然歪，但歪的方向不一样：笔录是“向右歪”，遗书是“向左歪”。
“不是他写的。”老陈肯定地说，“他右手食指有疤，握笔时会往右偏，这遗书是左手写的，有人逼他抄，或者干脆是伪造的。”
“逼他抄？”李警官皱起眉，“看守所说凌晨没人靠近过他的牢房，监控也没拍到异常——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看守所里有他的人。”林薇接过话，心里突然想起王警官说的“李刚的同伙是孤儿院的”，“李警官，遗书里除了那句话，还有别的吗？比如提到什么地方？”
李警官摇摇头：“就一句话，很干净。对了，我们查了王警官的银行流水，发现他死前三天，给一个匿名账户转了5万，收款账户的开户地址——是清河县阳光孤儿院的后门小卖部。”
孤儿院后门小卖部？林薇猛地抬头——那个小卖部早就关了，老板是20年前辞职的，听说去了外地。
“走，去孤儿院！”周明突然开口，拐杖在地上戳出“笃笃”声，“我爸的视频里提到‘孤儿院的每个角落都藏着念想’，王警官转钱去那儿，肯定有问题。”
警车再回孤儿院时，天己经亮了。老院长听说王警官自杀，叹了口气：“那个小卖部老板叫老吴，20年前和赵哥、刘婶是一起的，后来因为分赃不均，和赵哥吵了一架，就走了。”
“分赃？”林薇惊讶。
“嗯，他也是废品站的员工，负责管仓库钥匙。”老院长带着众人往后门走，小卖部的卷闸门锈得掉渣，锁上结着蜘蛛网，“当年老吴说‘王警官给的钱太少’，和赵哥闹掰，后来就没联系了。”
老陈找来撬棍，撬开卷闸门，里面堆满了杂物，灰尘呛得人咳嗽。林薇捂着鼻子往里走，在货架最底层摸到一个铁盒，和水塔、捐赠箱里的铁盒一模一样。
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网格员的秘密打开铁盒，里面没有钱，只有一张泛黄的图纸——是孤儿院的地基图，上面用红笔圈了个地方，写着“下埋3米，有‘货’”。
“下埋3米？”李警官蹲下来，指着图纸上的位置，“这是孤儿院的老厨房，现在改成了杂物间。”
杂物间的地面是水泥地，林薇用脚踩了踩，感觉有些地方是空的。老陈找来锤子，在红笔圈住的地方敲了敲，果然传来“空空”的声音。
“挖！”李刚一声令下，几个警察找来铁锹，开始挖水泥地。挖了没半小时，铁锹碰到了硬东西——是个木箱子，上面刻着个“王”字。
打开木箱，里面不是钱，也不是证据，是一具骸骨，蜷缩着，手里攥着个小小的铜钥匙，钥匙上刻着“废品站仓库”。
“这不是老郑的骸骨，老郑的尸体我们己经挖出来了。”老陈蹲下来，看着骸骨的手指——左手少了一截小指，“我记得老吴的左手少了一截小指，当年他在废品站被机器夹的。”
老吴的骸骨？林薇攥着铜钥匙，心里发寒——王警官转钱到小卖部，是为了让老吴的人来挖这个箱子？可老吴己经死了，埋在孤儿院的地基下。
“王警官的遗书是假的，他根本不是自杀。”周明盯着骸骨，突然开口，“他是被人杀的，杀他的人怕他说出老吴的事——老吴知道的，肯定比我们想象的多。”
林薇拿着铜钥匙，突然想起赵叔的黑色盒子里有把一样的钥匙——是废品站仓库的备用钥匙。她掏出钥匙，和骸骨手里的钥匙比对，齿痕完全吻合。
“走，去废品站仓库！”林薇攥着两把钥匙，心跳得飞快，“老吴手里的钥匙，肯定能打开仓库里我们没找到的东西！”
警车往废品站开，林薇看着窗外掠过的树，突然想起王警官遗书里的“别找其他人”——他不是在认罪，是在警告，警告他们“还有最后一个人没出来”。
废品站仓库的门虚掩着，林薇推开门，阳光照进来，照亮了满地的旧账本。她走到仓库最里面的墙角，用两把钥匙插进一个不起眼的锁孔——那是个隐藏的暗门，之前翻了好几次都没发现。
“咔嗒”一声，暗门开了，里面是个小隔间，放着一个铁盒。林薇打开铁盒，里面有张照片——是王警官、孙建军、老吴和一个陌生男人的合影，陌生男人穿着孤儿院的院长制服，手里抱着个婴儿。
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：“1998.10.1 明娃满月，西人共守‘秘密’。”
明娃？周明的小名？周明的满月照？
林薇猛地回头，看着周明，他也正盯着照片，脸色惨白：“我……我从来不知道我有满月照，我爸说我是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。”
老陈凑过来，指着照片上的陌生男人：“这个男人，是孤儿院的第一任院长，叫张大山，20年前失踪了——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。”
“西人共守‘秘密’……”林薇攥着照片，手指发抖，“这个秘密，会不会和周明的身世有关？”
就在这时，李警官的手机响了，他接起后脸色骤变：“什么？孙建军在看守所里突发心脏病，抢救无效死亡了？！”
孙建军也死了？林薇手里的铁盒“啪”地掉在地上，里面的照片飘了出来，落在阳光里——照片上的张大山，笑得一脸慈祥，怀里的婴儿，眉眼和周明一模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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