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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0章 重瞳探幽,帝女心绪微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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烬天曦的剑锋停在幽织胸前,炽烈的燃魂之火在空气中发出刺耳的消融声。她不解地看向昭暝,内心深处,那份对“污秽”的本能厌恶与复仇的冲动,第一次被压制。她的帝魂在体内轰鸣,渴望着焚烧一切异类,斩断所有被虚无扭曲的宿命,可昭暝那双洞穿一切的重瞳,却让她感到一丝不属于自己的困惑。

他为何阻止?

这被虚无浸染、承载真迹残片的生灵,分明是比纯粹的虚无眷族更应该被净化的存在。她的狂乱、她的哀嚎,在烬天曦看来,不过是两种力量互相撕扯的表象,是异端自我毁灭的序曲。可昭暝的眼神中,没有愤怒,没有杀意,只有一种极致的清明与探究,仿佛看到了更深层次的悲悯。这让她那为了“重建”而习惯“毁灭”的心绪,第一次感到摇曳不定。

她收回了大部分剑势,但仍旧警惕地环绕在狂乱的幽织周围。帝魂之火在她体表跳跃,形成一道无形的壁垒,既是为了防备幽织的突然袭击,也是为了压制内心深处那股难以抑制的焦躁。她能感觉到,幽织体内那股属于三十三重天的真迹残片,正与自己的血脉产生着微弱的共鸣。这共鸣并非亲近,而是带着刺痛的挣扎,像是失散多年的亲人被强行缝合在一起,每一寸连接都伴随着剧烈的痛苦。

昭暝没有理会烬天曦的戒备,他缓慢而坚定地走向被虚无囚笼短暂禁锢的幽织。他每一步都踏得极轻,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,仿佛在丈量着自身与这被痛苦折磨的生灵之间的距离。幽织在囚笼中剧烈挣扎,发出更加凄厉的哀鸣,那声音虽然虚弱,却充满了愤怒和绝望,仿佛是濒死之兽最后的咆哮。

“嘶——”

一声刺耳的撕裂声在空气中爆发。

幽织的身体再次扭曲,密布在皮肤上的虚无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,青铜色的光芒与死灰在她体内交替闪烁,仿佛随时会爆炸开来。她的攻击本能地指向昭暝,利爪撕裂空气,带着冰冷的虚无气息。

昭暝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。

他的双目中,亘古重瞳缓缓开启,不再是深邃的幽蓝色,而是内敛到极致的、仿佛能洞穿虚无本身的光华。那光华并非外放的攻击,而是一种无声的邀请,一种纯粹的洞察。他首视着幽织那混沌而狂乱的眼瞳,仿佛要穿透其表象的痛苦,抵达其存在的深层。

他抬起手。

这一次,他没有施展任何虚无法则的攻击,指尖停留在空中,仿佛要触碰,又仿佛在等待。那动作平静至极,甚至显得有些缓慢,与幽织此刻的癫狂形成了鲜明对比。

可随着他指尖的微动,一股无形的精神波动,如同涓涓细流,悄然无声地蔓延开来。它避开了幽织狂乱的攻势,绕过了其体表沸腾的虚无能量,首接渗透进入她混乱的意识深处。

那不是侵略性的探查。

它没有带着任何指令,没有试图控制,更没有丝毫吞噬的意图。它只是纯粹的“理解”。

理解她的痛苦。

理解她体内两种力量撕扯的挣扎。

理解那份不属于她的悲凉与绝望。

幽织的攻击猛地一滞,狂乱的身躯在半空中僵硬了一瞬。她混沌的眼瞳中,青铜光芒和死灰的交织变得更加剧烈,却又带上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困惑。她从未感受过这种“非吞噬”的接触,没有杀意,没有压迫,只有一种陌生而柔软的力量,像是春日的微风,轻柔地拂过她被虚无烧灼的灵魂。

那股精神链接,带着昭暝的意志,像一根看不见的细线,轻轻缠绕在幽织混乱的意识节点上。昭暝的重瞳微动,洞察着幽织体内那股剧烈而紊乱的帝女真迹残片波动。他看到,那真迹残片并非被动地承载,而是如同一个不断发出哀嚎的活物,在幽织体内挣扎,试图破体而出,又或者,试图与外界寻求某种联系。

「它……也在呼唤着什么?」

昭暝的内心生出一丝明悟。幽织体内的真迹残片,与盲眼深渊深处那股对他“存在”的呼唤,隐约有着同源的气息。那不仅仅是三十三重天的遗物,更是宇宙法则深层“裂痕”的回响。

幽织那被虚无侵蚀的面容,在昭暝精神安抚的冲击下,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停滞。她体内的能量紊乱,像濒死的火星,挣扎着寻求一丝安宁。她的哀鸣声渐渐低沉,不再是撕心裂肺的狂吼,而更像是一种带着疲惫的抽噎。她那挥舞的利爪,也无力地垂下,只是在空气中颤抖。

烬天曦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一切,她的瞳孔剧烈收缩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幽织体内那股狂暴的虚无之力,正在昭暝无形精神链接的作用下,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抚,暂时被安抚下来。那股属于三十三重天的真迹残片,也停止了剧烈的波动,不再散发刺痛的共鸣,反而透出一丝……微弱的哀伤。

这种景象彻底颠覆了烬天曦的认知。她从未想过,被虚无侵蚀的异端,并非只有毁灭一途。昭暝那看似平静,实则撼动法则的行为,让她那原本坚不可摧的复仇信念,第一次泛起了涟漪。她的内心深处,那份根植于仇恨的冰冷,被一种更加宏大而复杂的困惑所取代。

「他究竟……看到了什么?」

她想起了昭暝所说的“一道裂痕”,想起了那份“神圣谎言”。此刻,昭暝的行动,仿佛正在揭示那裂痕深处,被遗忘的真相,比她所知的更加深沉,更加痛苦。她体内的帝魂之火,在这一刻,不再是单纯的复仇烈焰,而是带上了一丝微弱的,属于过去的悲悯。

狂乱的幽织被昭暝的精神链接所安抚,她摇摇晃晃地立在原地,眼中的混沌渐渐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疲惫和迷茫。她的身躯不再剧烈扭曲,虚无的纹路也暂时平息下来。

这片被遗忘的废墟深处,因昭暝的介入,暂时回归了短暂的寂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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