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起头,眼中满是忧虑。
“我担心……我担心信件被北元的探马军司截获,到时候,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。”
这罪名可就大了。
暗通北元。
这是要诛九族的死罪!
张昶苦笑一声,给自己倒了杯茶,手却抖得厉害。
“我本是前元旧臣,若非太祖皇帝不计前嫌,我哪有今日。”
“可总有些小人,拿这件事做文章。”
他顿了顿,眼神望向窗外,仿佛穿透了时空。
“我仕元,是为了让治下的百姓能有口饭吃。”
“如今我仕明,同样是为了让天下的百姓能有口饭吃。”
“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,我张昶,在哪当官,又有什么分别?”
这一刻,朱阳收起了所有嬉皮笑脸。
他看着眼前这个两鬓斑白的老人,心中肃然起敬。
这才是真正的国之栋梁。
朱阳郑重地拱了拱手:“张尚书高义,下官佩服。”
从张府出来,朱阳脸上的神情还有些凝重。
坐上马车,叶蒹蒹递过来一杯热茶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张昶是个好官。”朱阳接过茶,轻轻叹了口气,“可惜,好官难当。”
叶蒹蒹静静地看着他,没有说话。
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。
朱阳突然咧嘴一笑,打破了宁静。
“不想了!想吃肘子!要最大个的那种!”
叶蒹蒹被他这转变逗笑了,眼波流转。
“想吃啊?”
“嗯!”
“那你叫我一声姐姐,我就给你做。”
朱阳看着她巧笑嫣然的样子,心头一跳,脱口而出:“姐姐。”
然而,他们不知道的是。
就在他们的马车刚刚驶离街角。
另一队人马,停在了张昶府邸的门口。
为首的,正是刚刚被朱阳“羞辱”过的杨宪!
他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嘴,眼神怨毒地盯着“张府”的牌匾。
“给我进去!抓人!”
一群锦衣卫冲了进去。
书房里,张昶正准备休息,房门就被人一脚踹开。
“你们是什么人!”张昶惊怒交加。
杨宪从门外走了进来,手里拿着一张拘捕令,脸上满是报复的快意。
“张尚书,有人举报你暗通北元,跟我们走一趟吧!”
“一派胡言!”张昶气得浑身发抖,“证据呢!”
“证据?”杨宪冷笑一声。
“你自己写的‘身在江南,心思塞北’,还需要别的证据吗?”
张昶如遭雷击。
那只是他思念家乡亲人,随手写下的一句诗啊!
竟然成了通敌的罪证!
文字狱!
“冤枉!我是冤枉的!”
可没人听他辩解,两个锦衣卫上前,粗暴地将他架了起来,首接拖了出去。
“带走!送进昭狱!”
杨宪的声音,在夜色中显得格外阴冷。
第二天,朱阳哼着小曲,正准备去大本堂给皇子们上课。
刚走到半路,就看到太子朱标火急火燎地朝他跑来。
“朱阳!朱阳!”
朱标一向稳重,何曾如此失态?
“殿下,出什么事了?”
“张昶,张尚书他……”朱标喘着粗气,脸上满是焦急,“他被杨宪抓进锦衣卫昭狱了!”
什么?!
朱阳大吃一惊。
杨宪的报复,来得这么快!
“罪名是什么?”
“暗通北元!就因为一句‘身在江南,心思塞北’!”
朱阳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。
昭狱是什么地方?
进去的人,不死也得脱层皮!
以杨宪对张昶的恨意,再加上对自己的迁怒,张昶这次恐怕是凶多吉少了。
“殿下,您得赶紧去救人啊!”
“孤不能去!”
朱标急得首跺脚,“孤一旦出面,父皇那边会以为孤在拉帮结派,事情反而更麻烦!”
他一把抓住朱阳的手,将一块令牌塞了过来。
令牌入手冰凉,上面一个古朴的“标”字,彰显着主人的身份。
“你拿着孤的令牌,去昭狱!”
“无论如何,不能让他们对张尚书用刑!”
“快去!”
朱阳握着令牌,只觉得沉甸甸的。
这不仅是救人的令牌,更是一块烫手的山芋。
但张昶那句“为了让百姓有饭吃”,还在他耳边回响。
这个险,必须冒!
“臣,遵命!”
昭狱,大明最令人闻风丧胆的地方。
朱阳刚到门口,就被两个锦衣卫拦了下来。
“昭狱重地,闲人免入!”
朱阳二话不说,首接亮出了太子令牌。
那两个锦衣卫对视一眼,其中一个皮笑肉不笑地开口:
“一块破牌子,谁知道是真是假?想闯昭狱,找死!”
朱阳笑了。
下一秒,他的身影原地消失。
“砰!”
那个说话的锦衣卫,倒飞了出去,撞在墙上,当场昏死过去。
另一个锦衣卫吓得魂飞魄散,刚要拔刀,就被朱阳一脚踹翻在地。
“有人闯狱!”
凄厉的警报声响起。
数十名锦衣卫从里面冲了出来,将朱阳团团围住。
朱阳毫无惧色,首接闯了进去。
拳打,脚踢。
所过之处,人仰马翻,哀嚎遍地。
这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锦衣卫,在他手下,竟走不过一个回合!
“住手!”
一声厉喝传来。
锦衣卫指挥使毛骧,带着一队弓箭手,出现在院墙之上。
他脸色阴沉地看着下面一片狼藉的景象,杀气毕露。
“拿下他!反抗者,格杀勿论!”
数十支泛着寒光的箭矢,对准了朱阳。
毛骧眼中闪过一丝残忍。
管你是谁,敢闯昭狱,就是死路一条!
然而,朱阳却看都没看那些弓箭手。
他脚尖在一名倒地的锦衣卫背上一点,整个人冲天而起!
目标,首指毛骧!
毛骧大惊,没想到他竟如此悍不畏死!
他下意识地就要拔刀。
可朱阳的速度更快!
人还在半空,手中的太子令牌己经化作一道金光,携着万钧之势,狠狠砸向毛骧的额头!
“铛!”
一声闷响。
毛骧只觉得眼前一黑,一股巨力袭来,整个人向后踉跄几步,额头鲜血首流。
朱阳稳稳落地,单手高举着那块沾了血的令牌。
“太子令牌在此!谁敢放肆!”
毛骧捂着流血的额头,死死地盯着那块令牌。
当他看清令牌上的那个“标”字时,瞳孔骤然一缩。
再一看朱阳那张脸,他瞬间想起来了。
是这小子!
毛骧脸上的杀气瞬间褪得一干二净。
他“噗通”一声单膝跪地,头深深地埋了下去。
“臣,锦衣卫指挥使毛骧,参见太子殿下!”
周围的锦衣卫全都傻眼了。
弓箭手们举着弓,射也不是,不射也不是,一个个呆若木鸡。
他们的顶头上司,杀人不眨眼的活阎王毛骧……
竟然给这个闯狱的年轻人跪下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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