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八章 雨天的画室与无声的靠近
自从上次那场笨手笨脚却挺实在的“约会”之后，公寓里的空气好像悄悄变了样。界限还在，但不再是那种冻得人难受的冷，反倒成了种心照不宣的小默契。温昕还是不问沈倦去哪儿、忙什么，沈倦也依旧天天不见人影似的忙，但只要两人都在家，那种让人喘不过气的紧绷感没了，换成了种……说不上来的安宁。
他会记着她不吃香菜，下次外卖或者钟点工做饭，准会特意交代去掉；她对着电脑皱眉头改图时，他会悄没声递杯温牛奶过来，啥也不说，放下就走。她呢，也摸清了他偶尔晚归的习惯，会在客厅留盏暖黄的壁灯，锅里温着碗馄饨或者粥——都是些简单的夜宵，却比冷冰冰的外卖多了点温度。
这天是周末，外头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秋雨，打在窗户上哒哒响，空气里都飘着股凉丝丝的湿意。沈倦难得没出去，也没开电脑处理工作，就蜷在客厅沙发里，抱着个平板看老电影，屏幕亮度调得很低，怕晃着人似的。温昕占了餐桌，摊开一摊子图纸和马克笔，头也不抬地扎进自己的设计稿里。
雨点敲着玻璃，成了最舒服的白噪音。客厅里安安静静的，只有电影里低低的对白、画笔蹭过纸的沙沙声，还有两人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。各忙各的，谁也不打扰谁，可这空间里偏偏流着种奇怪的和谐，暖融融的，让人心里踏实。
温昕画得入了神，首到脖子酸得转不动才抬头，揉了揉僵硬的颈椎。眼角余光扫到沙发，才发现沈倦不知啥时候没看电影了——平板随手搁在旁边，屏幕都暗了，他侧着头，好像……睡着了。
雨天的光又暗又软，透过窗户洒在他脸上，明明灭灭的。他闭着眼，长睫毛垂下来，在眼下投了一小片扇形的影子，平时总抿得紧紧的嘴唇也松了点，整个人都透着股没防备的安静，跟平时那个浑身是棱角的沈倦完全不一样。
温昕心猛地漏了一拍，连呼吸都轻了点。她很少有机会，或者说，很少敢这么仔细地、长时间地看他。睡着的沈倦，把所有锋芒都收起来了，俊得像博物馆里那些文艺复兴的雕塑，可又比雕塑多了活气，暖乎乎的。
她还注意到，他手边摊着本旧旧的英文小说，封皮都磨出毛边了，不是他平时看的商业杂志，也不是剧本。温昕有点意外——原来他私下里，也会看这种“没用”的闲书。
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，温昕轻轻放下笔，放轻脚步，跟猫似的挪了过去。也没啥别的念头，就是……想离近点，再看看他。
她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坐下，抱着膝盖，仰着头看他的睡颜。离近了才发现，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，看来最近是真累着了；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清冽的雪松味，混着点雨后湿空气的味道，挺好闻的，让人安心。
温昕看得有点走神。这个男人啊，有时候冷得像块冰，有时候又别扭得有点可爱，偶尔还会漏点温柔和脆弱出来，藏都藏不住。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他？还有她自己，明明是场靠协议撑着的假婚姻，心怎么就不知不觉偏了呢？
正瞎琢磨着，沈倦搁在沙发边的手忽然动了下，指尖轻轻蜷了蜷，像无意识的小动作。温昕的目光一下就黏在那只手上——骨节分明，手指又长又好看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一纸契约定良缘：总裁的隐秘新娘 既能签几亿的合同，也能笨手笨脚给她夹菜，还能在她发烧时，悄悄换块凉毛巾。
心里忽然冒出来个冲动，温昕屏住气，慢慢慢慢伸过手去，指尖都有点发颤。不是想抓他，就是……想碰碰，感受下近在眼前的温度。
就差一点点，她的指尖就要碰到他手背了——沈倦的睫毛忽然轻轻抖了下。
温昕跟被电着似的，猛地把手缩回来，心“咚咚”狂跳，快蹦到嗓子眼了。她赶紧低下头，假装盯着地毯上的纹路看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。
沙发上的人好像就是无意识动了下，没醒，呼吸还是平稳的，长长的。
温昕悄悄松了口气，可再也不敢有啥小动作了。就这么坐在地毯上，听着窗外的雨声，听着他的呼吸声，心里软软的——这偷来的安静时光，真好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电影早放完了，平板屏幕黑得像块镜子。雨也小了，只剩屋檐上的水往下滴，嗒嗒，嗒嗒，很有节奏。
沈倦慢慢睁开眼，眼神还有点迷迷糊糊的，眨了好几下才适应屋里的光。然后，他就看见坐在地毯上、背对着沙发、假装看窗外的温昕——那背影绷得有点僵，像块木头。
他的目光在她背上停了几秒，又扫过自己手边摊着的小说，眼神里飞快闪了点啥，没等温昕看清就没了。
他没立刻起来，也没说话，就静静躺着，目光从她细细的脖子，滑到她有点发红的耳尖——那点红藏都藏不住，一看就慌了神。
空气里满是雨后的清香味，还有种说不出来的东西，在悄悄变。
最后还是温昕先扛不住了，总觉得背后的目光要把她看穿。她深吸口气，假装刚发现他醒了，转过身，扯了个不太自然的笑：“你醒啦？那电影好像早放完了。”
沈倦“嗯”了声，坐起身，揉了揉眉心，声音哑哑的，还带着刚睡醒的黏糊感：“几点了？”
“快五点了。”温昕低头看了眼手机。
两人又没话了，可这次的沉默不尴尬，反倒有点……心照不宣的暖昧，像煮到温吞的水，不烫，却让人舒服。
沈倦站起来，伸了个懒腰，胳膊上的家居服皱了点，倒显得不那么疏离了。他低头看着还坐在地毯上的温昕，忽然伸过手来——掌心朝上，骨节分明。
温昕盯着那只手，愣了——这是要拉她起来？
心又开始乱跳，她犹豫了几秒，还是轻轻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。他的手掌暖乎乎的，还很干燥，稍微用了点力，就把她从地上拉起来了。动作自然得很，好像练过千百遍似的。
站稳了，他却没松手。
两人离得特别近，近到温昕能清楚看见他瞳孔里自己的影子，还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让人安心的雪松味。
沈倦低头看着她，眼神深得像潭水，好像有好多话要说，最后却只憋出句平平淡淡的问话：
“晚上想吃点啥？”
雨刚好停了，夕阳的光从云缝里钻出来，金闪闪的，刚好洒进客厅。两人握着的手，还有靠得近的身影，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，缠在一起，分都分不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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