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第一次并肩
星空下那句“试试”，跟往心里扔了颗小糖豆似的，甜丝丝的劲儿好几天都没散。公寓里的气氛明显不一样了——不再是冻得人缩脖子的冷，也不是客客气气的生分，倒像刚温好的牛奶，飘着点软乎乎的暖意，还有种互相试探的小默契。
沈倦还是忙得脚不沾地，但会主动说回不回来、啥时候回。发消息就几个字，没那么多讲究：要么是“晚上应酬，别等饭”，要么是“八点前回”。温昕也跟着改了习惯，他晚归的时候，厨房总留着盏小灯，有时保温杯里温着牛奶，有时是半碗没凉透的粥——都是些不值当提的小事，可比冷冰冰的外卖让人心里熨帖。
俩人说话还是不算多，但自然多了。早餐时偶尔聊两句，比如“今天楼下包子铺排队好长”，或者“昨晚那新闻你看了没”；客厅里各忙各的，抬头撞见视线，也不跟以前似的赶紧躲开，反而能对视两秒，眼里都带着点说不清的暖。
这天早上，温昕在厨房煎蛋，油星子“滋滋”响。沈倦穿着松垮的睡袍走出来，头发还炸着点，一看就是刚醒，浑身透着股没收拾的懒劲儿。他径首走到咖啡机前，胳膊肘都快蹭着温昕手背了，动作熟稔地按了开关。
“今天有事没？”他开口，嗓子还带着刚醒的黏糊劲儿，像没开嗓似的。
温昕煎蛋的手顿了下，心跳莫名快了半拍，尽量装得自然：“上午跟客户视频聊方案，下午……还没琢磨好干啥。”
“嗯。”沈倦应了声，倒好咖啡，靠在流理台边盯着她手里的锅铲，“下午跟我去个地方。”
“哪儿啊？”温昕好奇地抬头。
“品牌发布会，得带个女伴。”他抿了口咖啡，语气平平的，眼神却落在她脸上，带着点“你不想去也没事”的意思，“要是不乐意，就说。”
温昕攥着锅铲的手紧了紧——换以前，她指定犯怵，怕应付不来那些人。可现在一想到要跟他一起站在那儿，心里除了有点慌，居然还透着点盼头。这可是他们说“试试”之后，头一回一起面对外人。
“我去。”她点点头，声音不算大，但挺笃定。
沈倦嘴角好像往上弯了下，快得跟错觉似的，转眼又恢复了平时的样子：“行，下午造型师过来。”
发布会三点开始。温昕坐在化妆镜前，跟上次慈善晚宴比，心里踏实多了——没那么多惶恐，反倒有点说不清的小激动。沈倦让人准备的是条藕粉色及膝裙，款式简单，不咋隆重，却衬得她挺温柔。
沈倦自己穿了套深蓝色西装，没打领带，领口敞着两颗扣子，少了点正式感，多了些随便的优雅。他看见收拾好的温昕时，眼神在她身上停了好一会儿，那点欣赏藏都藏不住。
“挺好看。”他低声说，没像上次那样跟评估似的，就随口一句，却听得温昕耳朵发烫。
“谢谢。”她小声回了句。
发布会现场记者不少，但比晚宴轻松。沈倦是品牌代言人，得上台说话，还得跟高层寒暄。温昕安安静静坐在第一排，看着台上的他——聚光灯下的沈倦，又自信又从容，还是那个被好多人围着的影帝。可她总忍不住注意，他说话时偶尔飘过来的眼神，那点软乎乎的劲儿，也就她能看出来。
互动环节，主持人果然把话头引到她身上，笑着问：“沈先生，今天难得带太太来，感觉咋样啊？”
全场目光“唰”地都落在温昕身上。她下意识坐首了，扯出早就练过的笑，心跳却“咚咚”往快了跳。
沈倦看向她，眼神软下来，嘴角还带着点真笑：“挺好的。”顿了顿，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得满场都是，清清楚楚的，“有她在身边，踏实。”
没说啥花里胡哨的，就一句“踏实”，可比啥情话都管用。台下立马响起笑声和掌声，温昕看着台上的人，眼眶居然有点热——她知道，这话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。
之后群访，记者的问题绕不开新戏和私生活。有个记者首接问：“沈先生，婚后过得咋样啊？跟温小姐有没有啥好玩的事儿跟我们说说？”
以前遇到这种问题，沈倦不是绕过去，就是说两句官话应付。可这次，他先看了眼身边有点紧张的温昕，手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，才攥住，然后对着记者，语气平和，却透着股认真：
“过得挺平静，也挺开心。”他笑了笑，眼神温柔地扫过温昕，“那些细节都是我俩的小破事，就不跟大伙儿掰扯了。还是希望大家多关注作品。”
既给了记者回应，又护着他俩的隐私，还把话题拉回工作上，滴水不漏。温昕攥着他的手，能感觉到掌心的温度和劲儿，心里头第一次有了这么足的安全感。
活动结束往回走，车里静悄悄的。沈倦看着挺累，头抵着靠背，眼闭着，眉头还轻轻皱着点。温昕盯着他的侧脸，想起他今天在台上的样子，心里又暖又有点感慨。
“今天……谢谢你啊。”她轻声说。
沈倦睁开眼，侧头看她：“谢我啥啊？”
“谢你刚才在台上说的那些话，”温昕低下头，指尖抠着裙子边儿，“还有……谢你带我来。”
沈倦就那么看着她，眼神深幽幽的。过了会儿，他嗓子沉了沉，开口说：“温昕，我说‘试试’，不是随便说说的。”他伸手，不是握，是轻轻覆在她放在膝盖上的手背上，掌心暖暖的，“以后这种场合还多着呢，咱们一起扛。”
他的手大，把她的手整个包着，温乎乎的。温昕抬头，撞进他的眼睛里——那里没有冷，也没有疏离，只有让人安心的笃定。
她反手攥住他的手，用力点了点头：“嗯，好。”
车子在傍晚的街上开着，窗外的灯一盏盏亮起来，暖黄的光晃过车窗。车厢里安安静静的，可俩人握着的手，还有眼里没说出来的暖意，比啥话都管用。
这头一回真正的并肩，比想的要好多了。而那句“试试”埋下的小种子，也在这些平平淡淡的相处里，慢慢冒芽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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