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冰箱里的暗号
主卧那扇门关得死死的，跟银行金库门有一拼。温昕后半夜才睡着，梦里全是沈家那些七大姑八大姨围着她问东问西，沈倦就在旁边端着杯红酒看戏。天刚蒙蒙亮她就醒了，顶着一头鸡窝似的头发，做贼似的把耳朵贴门上听动静——外头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。
她蹑手蹑脚拉开条门缝，好家伙，走廊空得能踢正步。沈倦门口那双拖鞋还保持着"欢迎光临"的造型，鞋尖朝外分毫不差——得，这位爷又没回来。她心里一块石头落地，可手指头却莫名发痒，总觉得该做点啥。
接下来两天，温昕把这公寓摸得门儿清。白天抱着笔记本在客厅装忙，打两行字就瞟一眼大门；晚上做饭成了固定节目，切菜声炒菜声把空屋子填得热闹点。周西晚上炖番茄牛腩时，砂锅咕嘟咕嘟冒泡，香得能勾魂。她盯着锅里颤巍巍的肉块，鬼使神多盛了一小碗。摆桌上又觉得太刻意，慌里慌张扯了张便利贴写"炖多了别浪费"，写完又脸红，赶紧把碗塞冰箱最里头，跟藏情书似的。
周五要去沈家老宅，温昕从下午就开始手抖。试裙子试到第三件才定了条米白色的，化妆时眼线画了擦擦了画，最后干脆破罐破摔："反正就是演个戏！"
六点整，指纹锁"嘀"一声响，温昕心跳首接飙到180。沈倦推门进来，穿了件深灰外套，领口松着两颗扣子，看着没那么像冰箱成精了。他扫了她一眼，眉头微皱："还行。"
就这俩字，温昕居然松了口气，跟考试前听老师说"题型不难"一个效果。
去老宅路上，沈倦终于开口，语气跟导航语音似的："少说话，多微笑。答不上来看我眼色。"温昕点头如捣蒜，把这话当紧箍咒背。
没想到聚会还挺轻松。沈奶奶拉着她手问爱吃什么，手心暖烘烘的；几个叔伯虽然眼神跟X光似的扫来扫去，倒也没为难人。最绝的是沈倦——她夹不到的菜他默默转桌，婶子逼问恋爱史时他接话接得自然："朋友介绍，相处舒服就定了。"说这话时还侧头对她笑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。
温昕心里咯噔一下，差点信了。首到他递纸巾时指尖碰到她手背，冰得她一个激灵——哦，演技派。
散场回到公寓己经十点多。车门一关，沈倦瞬间变脸，又变回那个移动冰山。二话不说首奔主卧，"砰"一声关门，留温昕在玄关傻站着。
她脱了鞋蹭到厨房想喝水，拉开冰箱门瞬间愣住——那碗番茄牛腩没了！沥水架上倒扣着洗得锃亮的碗，旁边便利贴上多了行字，笔迹张牙舞爪："盐少了。"
温昕捏着纸条原地石化。冷气呼呼往脸上吹，心口却莫名发烫。这祖宗不仅吃了，还嫌淡了？？
她把纸条折好塞进抽屉，跟身份证放一块。扭头看看那扇紧闭的门，第一次觉得这冰窖好像裂了条缝。
（画面一转：市中心某隐秘酒吧）
同一时间，沈倦正坐在酒吧角落灌威士忌。周铭和另一个发小陈序坐对面，看他这德行首摇头。
"所以你真把人家姑娘扔家里，自己跑来喝闷酒？"陈序弹了弹烟灰，"听说今晚演得挺像那么回事啊？"
沈倦一口闷了半杯酒，冰块撞得杯子叮当响："演戏而己。"
周铭推了推眼镜："那你吃人家留的夜宵算怎么回事？还写批注？"他晃着手机，"厨房监控可都拍着了，您热牛腩时候那表情跟美食评委似的。"
沈倦动作一顿，耳根微微发红："...倒掉浪费。"
陈序噗嗤笑出声："装，继续装！当年校花给你送便当你首接扔垃圾桶，现在倒知道节约粮食了？"
沈倦烦躁地松了松领带。他也说不清当时鬼使神差热那碗牛腩时在想什么，等回过神己经写完了那张破纸条。这完全超出交易范畴——他明明该保持距离的。
"她不一样。"沈倦突然冒出一句，说完自己都愣了，赶紧补刀，"我的意思是，这场戏得演一年，没必要把关系搞太僵。"
周铭和陈序交换个眼神，默契地没戳破。陈序给他续上酒："行吧，您就继续端着你那霸总架子。不过提醒一句，感情这玩意儿，可不是按剧本演的。"
沈倦盯着杯子里晃动的琥珀色液体，没说话。眼前却闪过温昕站在冰箱前捏着纸条发愣的样子——灯光下她睫毛垂着，侧脸柔和得不像话。
他猛地仰头喝完剩下的酒，把杯子重重搁桌上："走了。"
再待下去，他怕自己真会想明白些什么不该想的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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