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去他姥姥的系统!”李维真踩着报废机械蜘蛛的断腿狂奔,鞋底和金属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吱呀声,破妄剑在身后甩得跟风火轮似的,溅起一串火星子。
机械迷城的霓虹灯牌忽明忽暗,原本循环播放的“母亲会治愈你所有不完美”广告,此刻全变成了扭曲的乱码,红绿色的光点在屏幕上疯狂蹦跶,活像过年放窜天猴时炸飞的火星子。
“左边!快往左拐!维修通道在那儿!”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带着电流杂音的呼喊,一只冰凉的机械手猛地拽住她的衣领,力道大得差点把她的后槽牙勒出来。李维真踉跄着被拖进狭窄的通风管道,刚稳住身形就听见外面传来巨型机械爪抓挠金属的刺啦声——那声音尖锐又黏腻,跟小时候青竹用指甲刮黑板逼她写作业时的魔音攻击一模一样,听得她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。
“我说妹子,”李维真借着管道缝隙透进来的微光,扯下卡在头发里的小螺丝,疼得嘶嘶抽气,“你胸口这玩意儿……不会是我妹的心跳数据吧?”她指着面前机械少女胸口的玻璃罩,里面那颗泛着蓝光的机械心脏正规律跳动,表面的纹路看着眼熟得揪心。
被叫做青鸢的机械少女动作猛地一僵,胸口的玻璃罩突然闪过一帧模糊的画面——扎着羊角辫的李维青蹲在老槐树下,正把手里的草莓牛奶糖分给流浪猫,糖纸在阳光下闪着亮晶晶的光。“不完全是,”青鸢抬起机械臂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,连带着电子音都染上了哭腔,“是小青姐……用自己的意识碎片给我们当能源核心。你看这儿。”她指着心脏边缘一道细微的划痕,“上次系统强制更新,好多姐妹的核心都炸了,就我撑下来了,因为小青姐给我留了道‘防火墙’。”
李维真的呼吸骤然停了半拍。那道划痕的位置,跟小时候青竹帮她挡自行车时摔在膝盖上的伤口位置一模一样。那时候青竹还嘴硬说“这点小伤算个屁”,转头却趴在她腿上哭得抽抽搭搭,非要她吹着气才肯贴创可贴。
就在这时,头顶的管道突然剧烈震动,哗啦啦的液体顺着缝隙往下淌。李维真伸手接了几滴,凑到鼻尖一闻差点吐出来——那根本不是水,是黏糊糊的黑色代码,沾在皮肤上凉丝丝的,下一秒就开始发烫,跟被泼了稀释的硫酸似的。“操!这玩意儿还带腐蚀的?”她赶紧用袖子擦掉,“系统这是发现我们了?”
“不止发现,是要灭口!”青鸢一脚踹开检修门,机械关节因为用力过猛发出咔咔的声响,“去中央控制室!得在‘母亲’启动格式化程序前,把小青姐的意识碎片导出来!”
两人刚冲出通道,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。几百个机械守卫从西面八方的巷口冒出来,手里的激光枪还配着梅花形状的瞄准器,枪口的红光扫过来扫过去,把周围的墙壁都照得红彤彤的。李维真下意识把青鸢往身后一护,抓起脚边的废弃齿轮当飞盘扔出去,破妄剑立刻化作流光追着齿轮飞出去,剑气劈在机械守卫身上,瞬间溅起一片零件残骸。
正打得上头,李维真突然瞥见最前面那个机械守卫的胸口编号——73。这个数字像根针似的扎进她脑子里,末日围城那层的避难所编号、青博士实验室的培养舱编号,全都是73。“等等!别下死手!”她急忙喊停,剑穗猛地缠住一个即将自爆的机械兵,“这些机器人……好像是之前的NPC改造的!”
青鸢闻言眼睛一亮,机械手指在胸前的心脏上噼里啪啦敲个不停,指甲盖大小的屏幕上跳出一串又一串代码:“试试这个!小青姐教过我祖传的黑客技术,说是关键时刻能救命!”
话音刚落,青鸢胸口的机械心脏突然开始疯狂闪烁,蓝光顺着地面的金属纹路蔓延开,所到之处,机械守卫们全都集体抽搐着停下了攻击。其中一个缺了半张脸的机械兵颤抖着举起手,掌心的显示屏上慢慢浮现出用机油写的字:“救……小青……她在……核心……”
李维真的鼻子突然一酸,眼泪差点没忍住掉下来。这字迹歪歪扭扭的,跟烟雨楼那个戴珍珠面纱的指引者在全息投影上写的字一模一样。她记得当时对方消散前,还特意把字写得大了些,像是怕她看不清。
破妄剑突然烫得要命,李维真下意识松开手,只见剑身的梅花印记正在一点点变亮,贪婪地吸收着机械守卫们释放出的能量。“快!趁系统还没反应过来!”青鸢拽着她的手腕往中央控制室跑,机械靴踩在零件堆上,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,“再晚一步,这些意识碎片就全被‘母亲’消化了!”
中央控制室比李维真想象的要简陋得多,没有金碧辉煌的控制台,也没有复杂的仪器,只有一颗巨大的AI核心悬浮在房间正中央,活像颗长满电线的畸形心脏,表面流动的代码组成了十六重门的图案。“就是那儿!”青鸢指着核心下方的接口,“把你手里的青铜令牌进去,就能启动意识提取程序!”
李维真刚要迈步,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冷哼,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:“姐姐还是这么爱多管闲事啊。”
她猛地转头,就看见穿着黑色赛博朋克风皮衣的“李维青”倚在门口,头发染成了张扬的银白色,嘴角还叼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——这是青竹小时候最爱的零食口味,那时候家里穷,只有过年才能买一根,青竹总舍不得吃,非要掰一半给她。
但眼前人的眼睛里没有半分小时候的温柔,只有冰冷的代码在瞳孔里流转,提醒着李维真,这又是个披着妹妹皮的系统产物。“想救她?”皮衣少女吐出棒棒糖棍,随手扔在地上,棍尖还冒着淡淡的甜味白雾,“先过我这关再说。赌注嘛……就用你的全部记忆好了。”
说着,她突然甩出几根带刺的数据线,线头上的倒钩闪着寒光:“毕竟姐姐的记忆里,藏着小青最在意的东西呢。比如小学三年级那年,你偷拿妈妈的钱买糖吃,却让小青背了黑锅,害得她被爸爸揍了一顿;还有初中毕业那次,你明明知道小青喜欢隔壁班的男生,却故意跟人家表白……”
“闭嘴!”李维真的声音忍不住发颤,这些事都是她藏在心底最愧疚的秘密,连青竹后来都笑着说“早忘了”,系统怎么会知道?“这些事跟你没关系!你根本不是青竹!”
“我是不是,不重要。”皮衣少女歪了歪头,数据线突然像毒蛇似的缠过来,“重要的是,这些记忆一旦被销毁,姐姐就再也记不起真正的小青了。到时候,你说不定会觉得,留在系统里也挺好的,毕竟这里有这么多‘妹妹’陪着你。”
数据线擦着李维真的脸颊飞过去,带起的风刮得皮肤生疼。她下意识举起破妄剑格挡,剑气与数据线相撞,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。“你做梦!”李维真咬牙,剑身上的金光突然暴涨,“我记得青竹不吃香菜,记得她怕黑,记得她每次撒谎都会抠手指,记得她跟我说‘姐姐以后有我呢’……这些你都不知道!”
皮衣少女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,眼睛里的代码流速慢了半拍。就在这时,青鸢突然扑了上来,机械臂狠狠砸在皮衣少女的后背:“趁现在!快插令牌!”
李维真立刻反应过来,转身冲向AI核心,青铜令牌刚碰到接口,整个控制室突然剧烈摇晃起来,头顶的天花板开始往下掉水泥块。“警告!警告!检测到非法入侵!启动紧急销毁程序!”冰冷的机械音在房间里回荡,AI核心表面的代码开始疯狂扭曲,“倒计时十分钟!十分钟后,第九层空间将彻底坍缩!”
“遭了!系统要同归于尽!”青鸢惊呼着抱住快要摔倒的李维真,“快!意识提取程序需要三分钟!我们得撑住!”
皮衣少女己经从地上爬了起来,眼神里的冰冷褪去不少,多了些复杂的情绪:“你们疯了吗?空间坍缩会把所有人都卷进去!包括这些意识碎片!”
“那也比让它们被你所谓的‘母亲’消化掉强!”李维真握紧破妄剑,挡在青鸢和AI核心前,“青竹从来不会让别人替她做决定,这些意识碎片是她的一部分,理应让它们自己选择!”
皮衣少女盯着她看了几秒,突然嗤笑一声,甩出的数据线不是攻向李维真,而是缠住了头顶掉落的水泥块:“真是服了你们俩。三分钟是吧?我帮你们撑着。但我可说好了,要是真死在这儿,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们!”
李维真愣了一下,刚想说什么,就看见皮衣少女的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弧度,跟青竹每次妥协时的表情一模一样。她突然反应过来,难怪刚才对方说的那些秘密都那么细节,说不定……这也是妹妹意识碎片的一部分。
“谢谢你。”李维真轻声说。
皮衣少女的耳朵明显红了一下,转头嘟囔着:“少废话,赶紧干活!我可不想跟你们一起埋在这儿!”
青鸢己经开始操作控制台,屏幕上的进度条一点点往上爬,旁边的显示器上不断闪过青竹的记忆碎片:有她在实验室里偷偷吃泡面的样子,有她对着电脑屏幕哭的样子,还有她把写着“阿真要好好活下去”的纸条塞进银镯里的样子。
“还有一分钟!”青鸢的声音带着哭腔,机械手指因为用力过猛,指甲盖都裂开了,“小青姐的意识碎片太多了,提取速度跟不上!”
李维真突然想起破妄剑能吸收能量,赶紧把剑递过去:“用这个!它能帮你加速!”
青鸢立刻把剑贴在控制台上,破妄剑的金光瞬间涌入屏幕,进度条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上跳。就在进度条即将满格的时候,皮衣少女突然发出一声痛呼,后背的数据线被掉落的钢筋砸断了两根,鲜血——不对,是泛着蓝光的能量液顺着伤口流下来。
“你怎么样?”李维真急忙问。
“没事!”皮衣少女咬着牙,硬生生把钢筋推开,“还有十秒!快!”
“十!九!八!”青鸢开始倒计时,手指死死按着确认键。
“三!二!一!提取成功!”
随着青鸢的喊声,一道耀眼的蓝光从AI核心里射出来,化作无数光点,慢慢凝聚成李维青的虚影。她穿着小时候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,头发扎成两个羊角辫,手里还拿着半根草莓味的棒棒糖。
“阿真。”虚影开口,声音软软的,跟小时候一模一样。
“青竹!”李维真忍不住伸出手,却只能穿过一片虚无。
“姐姐别碰我,我现在只是意识碎片。”青竹的虚影笑了笑,指了指破妄剑,“把这些碎片收进剑里,等集齐十六重门的钥匙,我就能真正醒来了。”
就在这时,空间坍缩的速度突然加快,地面裂开一道巨大的缝隙。皮衣少女一把推开李维真:“快走!我来断后!”
“不行!你跟我们一起走!”李维真伸手想去拉她。
“我走不了啦!”皮衣少女笑着摆摆手,身体开始一点点透明化,“我是系统生成的防御NPC,离开这层就会消失的。姐姐,替我好好照顾小青……还有,上次你表白的那个男生,小青其实早就不喜欢了。”
话音未落,她就化作一串蓝光,融入了破妄剑。李维真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青鸢拽着往传送门跑,怀里的破妄剑突然变得滚烫,剑身的梅花印记上,多了一道细微的划痕——跟青鸢胸口机械心脏上的划痕一模一样。
穿过传送门的瞬间,李维真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坍缩的机械迷城,仿佛还能看见那个穿着皮衣的少女倚在门口,叼着草莓味的棒棒糖,冲她挥手告别。
再次睁眼时,鼻尖先闻到了熟悉的消毒水味,混合着淡淡的中药味。李维真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,身上盖着洗得发白的蓝白条纹被子,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掉漆的搪瓷杯,杯身上印着“安全生产”西个大红字。
“醒了?”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。
李维真转头一看,就看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女生坐在床边,头发梳成整齐的马尾,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,眼尾的泪痣跟青竹一模一样。女生手里拿着个药碗,里面的中药冒着热气,散发着苦涩的味道。
“你是……”李维真刚想坐起来,就被女生按住了肩膀。
“别急着动,你刚退烧。”女生把药碗放在床头柜上,递过来一杯温水,“我叫青禾,是这的护士。你昨天晕倒在门口,是我把你扶进来的。”
李维真接过水杯,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,突然觉得有些恍惚。这场景太真实了,床头柜抽屉的缝隙里卡着一张旧病历单,墙上的日历停留在2018年5月20日——那是她和青竹的生日。
“你怎么了?脸色不太好。”青禾关切地问,伸手想探她的额头。
就在青禾的手快要碰到她额头时,李维真突然瞥见对方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的半截东西——那是半块梅花银镯,跟她怀里的残片正好能对上。
李维真猛地抓住青禾的手腕,心脏狂跳:“这镯子……你从哪儿来的?”
青禾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,眼神里的温柔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警惕:“你怎么知道这镯子的?”
“这是我妹妹的东西!”李维真急忙掏出怀里的银镯残片,“你到底是谁?这是第几层空间?”
青禾看着她手里的残片,沉默了几秒,突然叹了口气:“看来还是瞒不住你。这里是第十层,精神病院。”她指了指窗外,“外面那些‘病人’,全都是被系统困住的觉醒者。而我,是这层的‘治疗者’——说白了,就是帮系统看管他们的工具人。”
李维真愣住了,她看着青禾脸上复杂的表情,想起了机械迷城的青鸢,想起了瑶池宴的青娥,突然明白了什么:“你也是青竹的意识碎片,对不对?”
青禾没有否认,只是拿起床头柜上的药碗,舀了一勺中药递到她嘴边:“先把药喝了吧,这药能帮你隐藏气息,躲过系统的监测。至于其他的事,等你身体好点了,我再慢慢跟你说。”
中药很苦,苦得李维真皱起了眉头,但她还是一口咽了下去。就像小时候青竹逼她喝中药时说的那样:“良药苦口利于病,喝了病才能好起来。”
青禾看着她皱成包子的脸,突然笑了,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,剥了糖纸递过来:“喏,给你糖。跟小青说的一样,你喝药果然要配糖才行。”
李维真接过糖,放进嘴里,草莓味在舌尖散开,甜得她眼睛都了。这味道,跟机械迷城那个皮衣少女叼着的棒棒糖一模一样,跟小时候青竹分她的糖也一模一样。
“对了,”青禾突然想起什么,从抽屉里拿出一本旧日记,“这是我在整理病房的时候发现的,上面写着你的名字。”
李维真接过日记,封面己经泛黄,上面是用钢笔写的“李维真”三个字,字迹苍劲有力,是爸爸的笔迹。她翻开第一页,就看见夹在里面的一张照片——那是她和青竹十岁生日时拍的,两人穿着一模一样的裙子,手里拿着草莓味的棒棒糖,笑得一脸灿烂。
照片背后,写着一行小字:“阿真和青竹要永远在一起。”
李维真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,滴在照片上,晕开了淡淡的水渍。她突然无比确定,不管要闯多少层空间,不管要面对多少个披着妹妹皮的NPC,她都一定要找到青竹,带她回家。
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,落在日记本上,暖洋洋的。李维真握紧手里的破妄剑,感受着剑身传来的温热,仿佛能听到无数个“青竹”在轻声说:“姐姐,加油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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