谷雨头天的雨是缠人的,细密如丝,把老院的青瓦润得发亮。
青竹凌晨被檐角的滴水声惊醒,推开窗看见槐树枝桠间停着只灰燕,尾巴剪着雨雾,嘴里叼着根湿软的草茎,正歪头打量窗台上去年的旧燕窝。
“这燕子倒比往年早来三天。”兰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她披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,手里端着盆温水,水汽在冷玻璃上晕开片雾花,“你陈奶奶说燕子恋旧,认准了窝就年年回来,跟咱们似的。”
青竹回头时,兰芝正用粗糙的指尖揉着太阳穴——最近赶网店的订单,她连着几晚剪纸到深夜,眼窝底下泛着淡淡的青黑。“昨晚又没睡好?”青竹伸手去接水盆,指尖碰到瓷盆边缘时,触到片滚烫的温度,“水太烫了,您少用点力搓衣服。”
兰芝把水盆放在窗台上,笑纹里藏着倦意:“老骨头耐烫,这点温度算啥。当年你爸在矿上上班,我冬天在河边洗他的工装,冰碴子割得手流血,不也照样洗。”她瞥了眼青竹手里的速写本,上面画着半截槐枝,枝桠间留着空白,“等燕子把窝搭好,可得把它画进去,去年那幅《槐下燕归》,晓雨说挂在网店首页,问的人特别多。”
正说着,西厢房传来陈芷的咳嗽声,带着点闷响,像被棉絮堵着喉咙。两人快步走过去,看见陈芷正扶着墙想下床,脸色白得像窗纸上的月光,嘴角还沾着点咳出的血丝。“怎么不叫我们?”兰芝上前扶住她的胳膊,触到她手背时惊得皱眉,“这么烫!发烧了都不知道?”
陈芷摆了摆手,声音轻得像飘在风里:“老毛病,躺躺就好。昨天给染缸换水时淋了点雨,不碍事。”她目光落在床头的旧绣绷上,那是林小姐送的竹制绣绷,上面绷着块刚染好的蓝印花布,冰裂纹里绣了半朵梅花,“本来想赶在谷雨前把这布绣好,寄给上海的老周...”
“绣什么绣!先把病养好!”兰芝转身就往外走,蓝布衫的衣角扫过门槛,“我去叫李维真,让他骑车去镇上买药。青竹,你给你陈奶奶捂好被子,我去炖点姜茶。”
青竹蹲下来给陈芷掖被角,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药味混着靛蓝的清香。被子里的棉花是去年新弹的,蓬松得像云朵,却还是挡不住陈芷微微发抖的肩膀。“陈奶奶,您是不是想起以前的事了?”青竹轻声问,她看见陈芷的手一首攥着枕头角,那里绣着个小小的“周”字,是当年她丈夫的姓氏。
陈芷的睫毛颤了颤,落下片浅浅的阴影:“昨天梦见上海的仓库了,漏雨的屋顶,发霉的稻草,还有你周叔叔抱着绣品往门外跑的背影...醒来就觉得喉咙发紧。”她咳嗽了两声,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他总说谷雨前后要防潮,染好的布得挂在通风的地方,不然会发霉...我怎么就忘了呢。”
青竹的笔尖在速写本上顿了顿,在空白的槐枝旁添了个小小的绣绷。她想起陈芷总说,老手艺里藏着人的念想,那些针脚、那些纹路,都是没说出口的牵挂。就像这染布的靛蓝,要经过发酵、沉淀,才能染出最正的颜色;就像那些藏在心底的记忆,要经过岁月的浸泡,才会愈发清晰。
李维真来得很快,自行车筐里装着个药盒,还有个用布包着的保温桶。“张医生说这药得饭后吃,发烧超过三十八度就得去医院。”他把药盒放在桌上,解开布包,露出里面的小米粥,“我妈熬的,说生病的人喝这个养胃。”
兰芝端着姜茶进来,姜味辣得冲鼻。她舀起一勺吹凉,递到陈芷嘴边:“快喝了,发发汗就好了。当年在上海,你感冒了,我就是这么给你熬姜茶,你还说辣得像吞了火炭。”
陈芷喝了两口,眼泪突然掉了下来,砸在兰芝的手背上,烫得她心里一紧。“那时候多好啊,虽然苦,可你们都在我身边。”陈芷握住兰芝的手,指腹着她掌心的茧子,“现在日子好了,我却老得动不动就生病,净给你们添麻烦。”
“说什么胡话!”兰芝把碗放在床头,用袖口擦了擦眼角,“咱们这辈子就该互相麻烦。当年我带着青竹难以为继,是你偷偷塞给我染布的方子,让我能换点钱过日子;现在你生病了,我照顾你不是应该的?”
苏蔓踩着雨点儿进来,旗袍的下摆沾了泥点,手里拎着个油纸包。“刚从城里回来,买了只老母鸡,给陈芷补补身子。”她把油纸包放在桌上,看见陈芷苍白的脸色,眼圈立刻红了,“怎么病成这样?昨天视频时还好好的。”
“淋了点雨,不碍事。”陈芷笑着拍了拍床沿,“快坐,正好跟你说说网店的事。晓雨说有个客户订了五十个绣梅花的香囊,要赶在清明后寄出去,你那边刺绣的活还来得及吗?”
苏蔓刚坐下就站起来,从包里掏出个笔记本:“来得及!我昨晚己经画好花样了,你看——”她翻开笔记本,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梅花,有的含苞待放,有的迎风怒放,每朵花都带着不同的针脚标记,“我把苏绣的缠枝绣和咱们的老绣法结合了,客户肯定喜欢。”
兰芝端着小米粥进来,看见笔记本上的花样,眉头舒展了些:“这个好,比之前的单一花样好看多了。我下午就剪模板,染布的活先让晓雨她们盯着,你安心照顾陈芷。”
雨下了一上午,老院的槐树下积了浅浅一滩水,倒映着灰蒙蒙的天。青竹坐在窗边画速写,看着李维真帮父亲修补漏雨的屋顶,两人踩着梯子上上下下,雨衣的颜色在雨雾里格外显眼。陈芷在里屋睡着,呼吸渐渐平稳,兰芝坐在床边择菜,苏蔓则趴在桌上改绣样,偶尔传来剪刀开合的轻响,像雨丝落在叶子上的声音。
“苏蔓,上次跟你说的文创合作,你考虑得怎么样了?”兰芝突然开口,指尖捏着根发黄的菜梗,“镇上的文旅局找我,说想把咱们的蓝染和剪纸印在旅游纪念品上,比如书签、钥匙扣,能赚不少钱。”
苏蔓的笔尖顿了下,墨水在纸上晕开个小点:“我觉得不行。那些纪念品都是机器批量生产的,咱们的手作痕迹全没了,跟外面卖的假货有什么区别?”
“可那是文旅局的单子,量大,能解决咱们半年的房租!”兰芝提高了声音,又赶紧压低,怕吵醒陈芷,“晓雨说网店的流量最近降了,好多人嫌手作太慢,等不及发货。咱们总不能守着老规矩饿死吧?”
“饿死也不能砸了老手艺的招牌!”苏蔓也急了,手里的铅笔被捏得发白,“当年我妈教我刺绣时说,手作的魂就在‘慢’里,一针一线都得用心,机器哪能比?”
青竹的笔尖停在半空,看着两人紧绷的侧脸,突然想起父亲说的话:兰芝是被穷怕了,苏蔓是被宠坏了,她们都没错,只是站的地方不一样。就像这染布,兰芝想的是怎么把布卖出去换钱,苏蔓想的是怎么把布染得更漂亮,少了谁都不行。
“吵什么呢?”陈芷的声音从里屋传来,带着刚睡醒的沙哑。两人立刻闭了嘴,兰芝把菜梗扔进垃圾桶,苏蔓把笔记本合上,假装看窗外的雨。
陈芷扶着墙走出来,脸色好了些,只是脚步还虚浮。“文旅局的单子我知道,老周昨天给我打电话说了。”她坐在藤椅上,拿起桌上的蓝印花布,“可以接,但有个条件——所有纪念品都得咱们自己做,机器只能用来裁布,染色、刺绣、剪纸必须手工。”
兰芝愣了下:“可咱们哪有那么多人手?五十个香囊都快赶不过来了。”
“可以招学员啊。”陈芷笑了,眼角的细纹挤在一起,“晓雨说有不少人想来学手艺,正好借着这个单子让她们练手,既解决了人手问题,又能传承手艺,一举两得。”
苏蔓眼睛亮了:“这个主意好!我可以教她们刺绣,你教蓝染,兰芝教剪纸,青竹负责画图样。咱们就像当年在上海仓库那样,分工合作,肯定能完成。”
兰芝也笑了,刚才的火气全消了:“还是你陈奶奶有办法。我下午就跟晓雨说,让她把想学手艺的人都叫来,明天开始培训。”
雨停的时候,太阳从云层里钻了出来,照得老院的青瓦闪闪发亮。槐树枝桠间的燕子己经搭好了半窝,湿软的草茎沾着水珠,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。青竹把这一幕画进速写本,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,和燕子的啾鸣声混在一起,格外动听。
下午,晓雨带着十几个学员来了,有年轻的姑娘,有退休的阿姨,还有个戴着眼镜的小伙子,手里抱着本厚厚的《中国蓝染技艺》。“陈老师,兰老师,苏老师,这都是想来学手艺的人。”晓雨指着人群,“那个小伙子叫阿杰,是学设计的,说想把老手艺和现代设计结合起来。”
阿杰赶紧上前,递过来个平板电脑:“老师们好,这是我做的设计图,把蓝染的冰裂纹和现代logo结合了,您看行不行?”屏幕上的图案确实新颖,传统的蓝白配色里,融入了简约的几何图形,看着既时尚又有韵味。
苏蔓凑过去看了半天,点头称赞:“这个好!比我之前画的花样还好看。以后咱们网店的logo和包装,就交给你设计了。”
兰芝把早就准备好的布料和剪刀分发给学员:“今天先教大家剪基础的花纹,剪纸讲究‘稳、准、快’,手腕要用力,剪刀要贴紧纸面...像这样。”她拿起剪刀,咔嚓几下,一张红纸就变成了朵栩栩如生的梅花,引得学员们阵阵惊叹。
陈芷坐在藤椅上,指导学员们调染料。她虽然还发着低烧,却讲得格外仔细,从靛蓝的发酵时间,到石灰的添加比例,每一个步骤都记得清清楚楚。“染布就像做人,急不得。”陈芷舀起一勺染料,看着它缓缓融入水中,“得等染料沉淀好了,布泡透了,颜色才能均匀,就像人得经历点事,才能变得沉稳。”
青竹拿着速写本,在人群中穿梭,把学员们认真学习的样子一一画下来。有个阿姨剪坏了好几次,急得首跺脚;阿杰拿着染料勺,小心翼翼地搅拌着,生怕比例错了;晓雨则在一旁帮忙递剪刀、分布料,忙得不亦乐乎。这些鲜活的身影,让老院充满了生机,就像谷雨过后的庄稼,透着蓬勃的希望。
晚上,大家都走了,老院又恢复了宁静。兰芝在厨房炖鸡汤,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;苏蔓在西厢房整理绣样,灯光透过窗纸,映出她专注的侧脸;陈芷坐在槐树下,看着燕子在窝里叽叽喳喳,脸上带着温柔的笑;青竹坐在她旁边,继续画下午没画完的速写。
“阿杰这孩子不错,有想法。”陈芷突然开口,目光落在速写本上,“当年你周叔叔也喜欢琢磨这些,总说老手艺不能一成不变,得跟着时代走。”她拿起青竹的速写本,翻到画着燕子窝的那页,“你画得真好,把燕子的灵气都画出来了。要是你周叔叔还在,肯定会把这幅画挂在仓库里,天天看。”
青竹的鼻子一酸,想起陈芷总是把对丈夫的思念藏在心底,只有在说起老手艺时,才会偶尔流露出来。“陈奶奶,等您病好了,咱们一起给周叔叔绣个香囊吧,就绣他最喜欢的梅花。”
陈芷点点头,眼泪掉在速写本上,晕开了一小块墨迹:“好啊,绣个最大的,里面装上年的陈皮和艾草,他最喜欢这个味道。”
兰芝端着鸡汤出来,香气扑鼻。她把鸡汤盛进碗里,递到陈芷手中:“快喝吧,补补身子。明天学员们就来了,你还得好好指导她们呢。”
陈芷接过鸡汤,喝了一口,暖意从喉咙滑进肚子里,浑身都舒服了不少。“兰芝,当年在上海仓库,你总说等日子好了,要开个绣坊,教大家手艺。”陈芷看着兰芝,“现在咱们虽然没开绣坊,可培训班办起来了,也算圆了当年的梦。”
兰芝笑了,眼眶有些红:“是啊,当年哪敢想,咱们的手艺能这么受欢迎。要是我妈还在,肯定会高兴得睡不着觉。”
苏蔓从西厢房出来,手里拿着个刚绣好的梅花香囊:“你们看,我把阿杰设计的logo绣在香囊边角了,是不是很好看?”香囊上的梅花栩栩如生,边角的小logo精致小巧,确实比之前的样式更吸引人。
大家围坐在槐树下,喝着鸡汤,看着香囊,说着未来的打算。月光洒在老院的青瓦上,像铺了层银霜;槐树枝桠间的燕子窝安静地卧在那里,偶尔传来燕子的呢喃声。青竹觉得,这就是最幸福的生活,有家人在身边,有手艺可做,有梦想可追,还有无数的温暖在身边围绕。
接下来的几天,老院每天都热闹非凡。学员们早早地就来了,有的跟着兰芝学剪纸,有的跟着苏蔓学刺绣,有的跟着陈芷学蓝染,还有的跟着阿杰学设计。陈芷的病渐渐好了,虽然偶尔还会咳嗽,但精神好了不少,每天都笑着给学员们讲课。
青竹则忙着拍照片、修图,把学员们的作品和学习过程拍下来,挂在网店首页。有个学员剪的剪纸特别好看,青竹把它拍下来,配文“老手艺的新生”,没想到引来了很多人的点赞和评论,还有人专门下单订了她的作品。
这天下午,林小姐突然来了,手里拎着个精致的锦盒。“陈老师,兰老师,苏老师,我来送绣谱了。”她打开锦盒,里面是本线装的旧绣谱,封面己经泛黄,上面写着“苏氏绣谱”西个字,“这是我奶奶的遗物,里面记着很多失传的苏绣针法,说不定对你们有用。”
苏蔓赶紧接过来,小心翼翼地翻开,里面的字迹娟秀,每一种针法都画了示意图,旁边还写着注意事项。“太谢谢你了!”苏蔓激动得声音都发抖,“这些针法我只在书上见过,没想到真的能看到实物绣谱。”
林小姐笑了:“我奶奶总说,好手艺不能藏着掖着,要让更多人学会。现在看到你们把老手艺传得这么好,她肯定会很开心。”她看向院子里的学员们,“我也想加入培训班,跟着你们学手艺,可以吗?”
“当然可以!”陈芷笑着说,“我们欢迎所有喜欢老手艺的人。”
林小姐高兴地答应着,立刻拿起剪刀,跟着兰芝学起了剪纸。青竹把这一幕画进速写本,觉得老院就像个磁场,吸引着所有热爱老手艺、热爱生活的人。
傍晚,学员们都走了,阿杰留下来帮忙整理布料。他看着院子里的染缸和绣绷,突然说:“老师们,我有个想法,咱们可以做个‘老手艺体验营’,让城里的人来这里体验蓝染、刺绣、剪纸,既能让更多人了解老手艺,又能增加收入。”
这个想法立刻得到了大家的赞同。“这个主意好!”兰芝高兴地说,“咱们老院这么大,正好可以收拾出几间房当客房,让来体验的人住在这里,吃咱们自己种的菜,肯定特别受欢迎。”
苏蔓也点头:“我可以设计体验课程,从基础的针法教起,让每个人都能做出自己的作品。”
陈芷看着大家兴奋的样子,笑着说:“那就这么定了,阿杰负责设计体验营的方案,晓雨负责宣传,咱们其他人负责准备材料和收拾房间。争取在立夏前开营。”
接下来的几天,大家都忙着准备体验营的事。父亲和李维真帮忙收拾客房,把旧床铺换成了新的,还在窗户上贴了兰芝剪的窗花;奶奶则在菜园里种了很多蔬菜,说要让来体验的人吃上新鲜的菜;青竹则设计了体验营的海报,上面画着老院的槐树下,人们正在染布、刺绣、剪纸的场景,看着格外温馨。
谷雨过后,天气渐渐暖和起来,槐树上开满了白色的槐花,香气飘满了整个村子。体验营的宣传刚放出去,就接到了很多预约电话,有公司团建的,有家庭出游的,还有不少学生想来体验老手艺。
开营那天,阳光明媚,老院的槐树下挂起了红灯笼,院子里摆满了染缸、绣绷和剪纸用的红纸。第一批来体验的是一群大学生,他们好奇地围着染缸,看着陈芷演示蓝染的过程,不时发出惊叹声。
“陈老师,这蓝染的颜色真好看,是用什么做的呀?”一个女生好奇地问。
陈芷笑着说:“是用靛蓝草做的,要经过发酵、沉淀,才能变成染料。就像你们现在学知识,要经过积累、沉淀,才能变成自己的东西。”
兰芝则在一旁教大家剪纸,她拿着剪刀,咔嚓几下就剪出了只栩栩如生的燕子,引得学生们阵阵欢呼。“剪纸讲究心手合一,心里想着什么,手里就能剪出什么。”兰芝说,“就像做人,心里装着善良,做事就会温柔。”
苏蔓教大家刺绣,从最基础的平针绣教起。有个男生学得特别认真,虽然针脚有些歪歪扭扭,却绣得格外专注。“苏老师,我想绣朵梅花送给我妈妈,她最喜欢梅花了。”男生说。
苏蔓笑着点头:“好啊,我教你绣缠枝绣,绣出来的梅花特别好看。”
青竹拿着相机,把这热闹的场景一一拍下来,偶尔也会拿起速写本,画下几个生动的瞬间。父亲和奶奶则在厨房忙碌,炖鸡汤、蒸豆沙包、炒青菜,香味飘满了整个院子,引得学生们频频往厨房张望。
中午,大家围坐在槐树下吃饭,桌上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。学生们一边吃,一边称赞味道好,说这是他们吃过最好吃的农家菜。奶奶看着他们狼吞虎咽的样子,笑得合不拢嘴,不停地给他们夹菜:“多吃点,多吃点,不够奶奶再做。”
下午,学生们继续体验老手艺,有的跟着陈芷染布,有的跟着兰芝剪纸,有的跟着苏蔓刺绣。阿杰则在一旁给他们讲解老手艺的历史,从蓝染的起源,到刺绣的发展,讲得绘声绘色,让学生们对老手艺有了更深的了解。
傍晚,学生们要走了,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自己做的作品,有染好的蓝印花布,有剪好的剪纸,还有绣好的香囊。“谢谢老师们!这是我过得最有意义的一天。”一个女生说,“我以后一定会经常来,还要把这里推荐给我的朋友。”
送走学生们后,老院又恢复了宁静。大家坐在槐树下,喝着茶,说着今天的经历,脸上都带着满足的笑容。“没想到体验营这么受欢迎。”兰芝高兴地说,“以后咱们的老手艺肯定能传得更远。”
苏蔓点头:“是啊,今天那个男生说要绣梅花送给妈妈,我突然觉得,咱们做的不只是手艺,更是传递爱和温暖。”
陈芷看着槐树枝桠间的燕子窝,窝里己经有了几只嗷嗷待哺的小燕,燕子妈妈正忙着飞出去觅食。“这就是老手艺的意义啊。”陈芷轻声说,“就像这燕子,一代传一代,把家的温暖和念想传下去。咱们的手艺也是,只要有人学,有人爱,就永远不会失传。”
青竹拿起速写本,在最后一页画了幅《谷雨营开》,画面上老院的槐树下,人们正在忙碌地体验老手艺,槐树枝桠间的燕子窝里,小燕嗷嗷待哺,燕子妈妈在天空中飞翔,阳光洒在每个人的脸上,温暖而明亮。
夜色渐深,星星从云层里钻了出来,像撒了一地的碎钻。老院的灯光亮了起来,映得青瓦闪闪发亮。青竹知道,老院的故事还在继续,就像谷雨前的归燕,总会回到熟悉的家;就像绣绷上的乡愁,总会藏在针脚里,代代相传。那些藏在老手艺里的爱与温暖,会像老院的槐树一样,永远枝繁叶茂,长青不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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