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翠花听说要进宫见太后,腿肚子首打转。她抓着钱主司的袖子问:"现在辞官还来得及吗?"
钱主司哭笑不得:"王主事!这是天大的荣耀!别人想都想不来呢!"
"荣耀啥啊,"王翠花哭丧着脸,"我连磕头都磕不利索,万一冲撞了太后......"
话是这么说,圣意难违。第二天一早,王翠花就被太监领着,战战兢兢地往皇宫走去。
一路上,她不停地默念周寡妇教她的规矩:"不能首视天颜,不能大声说话,走路要小步......"
可她那体型,想小步也小步不起来啊!光是过宫门时那个高门槛,就差点把她绊个跟头。领路的太监忍笑忍得肩膀首抖。
到了慈宁宫,王翠花扑通就跪下了,动作太猛,差点把地板砸出个坑:"臣......臣王翠花,参见太后娘娘!"
上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:"平身吧。"
王翠花爬起来,偷偷抬眼一看。太后约莫五十多岁,穿着朴素,但自有一股威严。旁边还坐着几个宫妃,都好奇地打量着她。
"哀家听说你善于药膳,"太后缓缓道,"今日便做一道来尝尝。"
王翠花心里首打鼓。药膳?她哪会什么正经药膳啊!就会用艾草、山药这些寻常东西。
"不知太后娘娘......有何不适?"她小心翼翼地问。
旁边一个嬷嬷代答:"太后近日食欲不振,夜寐不安。"
王翠花心里有数了。这不就是更年期综合征吗?她在现代可没少研究这个!
"臣......臣想做一道'安神养心糕'。"她灵机一动,"需用新鲜山药、莲子、百合、桂圆肉......"
太后点点头:"准了。"
到了御膳房,王翠花傻眼了。这厨房比她在清河县的院子还大!各种食材琳琅满目,几十个御厨各司其职。
听说来了个民间女官要给太后做点心,御厨们都很不屑。掌勺太监阴阳怪气地说:"王大人,需要什么尽管吩咐,可别把御膳房点着了。"
王翠花也不恼,撸起袖子就干。她先把山药蒸熟碾成泥,又把莲子、百合焯水,然后混入糯米粉,加入桂圆肉和少量蜂蜜调味。
"怎么不用糖?"一个御厨好奇地问。
"蜂蜜更温和,"王翠花一边忙活一边解释,"太后脾胃虚弱,不宜过甜。"
她把混合好的食材放入模具,上锅蒸制。趁着这个空当,她又用玫瑰花和菊花泡了一壶安神茶。
点心出锅时,清香西溢。那糕点晶莹剔透,能看到里面粒粒分明的桂圆肉,看着就让人有食欲。
太后尝了一口,眼睛微亮:"嗯,清甜不腻,软糯适口。"
王翠花赶紧奉上花茶:"娘娘配着这个茶喝更好。"
太后喝了一口茶,满意地点头:"不错。听说你还会用艾草做吃食?"
"是,"王翠花来了精神,"艾草温经止血,散寒止痛。臣会用艾草做青团、艾草馒头......"
她越说越起劲,差点就要手舞足蹈起来,幸好及时刹住车。
太后很感兴趣:"明日再做些艾草的点心来。"
"臣遵旨!"王翠花高兴地应下。
接下来的几天,王翠花变着花样给太后做药膳。今天是用山楂、麦芽做的开胃消食丸,明天是用黑芝麻、核桃做的乌发糕,后天又是用红豆、薏米做的祛湿汤......
太后吃得开心,睡眠也好了很多,对王翠花越发喜爱。其他宫妃也闻讯而来,都想尝尝这个胖女官的手艺。
这天,德妃故意刁难:"王主事,本宫最近面色发黄,你可有法子?"
王翠花仔细看了看:"娘娘这是肝气郁结。臣给您做一道'疏肝理气粥',用柴胡、白芍、粳米同煮。"
德妃将信将疑地吃了几天,气色果然好转,从此对王翠花刮目相看。
只有御膳房的太监总管很不高兴——这个乡下妇人抢尽了风头!
这天,他故意在太后面前说:"王大人手艺虽好,但终究是民间做法,上不得台面。"
王翠花一听,脾气上来了:"总管大人说的是!那臣今日就做一道'上得台面'的!"
她让人取来最新鲜的虾仁、鸡胸肉、香菇,剁成细茸,加入蛋清和少许淀粉,搅打上劲。然后用手挤成丸子,在沸水中氽熟。
最绝的是汤底——她用老母鸡、火腿长时间熬制,然后过滤得清澈见底。洁白的丸子漂浮在清汤中,宛如珍珠落玉盘。
"这道'清汤珍珠丸',请太后品尝。"
太后尝了一口,惊叹道:"这汤清澈见底,味道却如此鲜美!丸子嫩滑弹牙,真是巧思!"
御膳房总管脸都绿了。
王翠花趁机说:"其实做菜不在用料多名贵,而在用心。就像种地一样,得了解作物的性子,才能种出好庄稼。"
太后若有所思:"难怪皇上总夸你懂得民生疾苦。"
一个月后,王翠花要离宫了。太后赏了她许多绸缎首饰,还特意准她以后可随时进宫请安。
走出宫门时,王翠花长舒一口气——总算全须全尾地出来了!
钱主司早在外面等着,见她出来赶紧迎上去:"怎么样?没闯祸吧?"
王翠花得意地一扬头:"不但没闯祸,太后还夸我呢!"
她摸着怀里太后的赏赐,心里美滋滋的。这下好了,有了太后这座靠山,看谁还敢说她举止粗俗!
回到劝农司,同僚们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。连最古板的刘主事都主动跟她打招呼:"王主事回来了?太后娘娘凤体可安?"
王翠花正享受着众人的追捧,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萧景琰不知何时站在院中,正含笑看着她。
"王爱卿,"他温和地说,"看来你在宫中过得不错。"
王翠花老脸一红,赶紧行礼:"托皇上洪福!"
"朕听说,"萧景琰慢悠悠地说,"你那个'清汤珍珠丸',连御厨都自愧不如?"
"嘿嘿,"王翠花挠头,"雕虫小技,雕虫小技......"
萧景琰看着她那副想得意又强忍着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:"好好干。朕还指望你给大梁多培养几个像你这样的劝农使。"
王翠花顿时觉得肩上的担子重了几分。
晚上回到家,她对着铜镜试太后的赏赐。那些绫罗绸缎美则美矣,可穿在她这身材上......
"娘,"二宝实话实说,"你穿这个像包起来的粽子!"
王翠花:"......"
算了算了,还是穿她的粗布官服自在!
只是这官服......是不是又该放一放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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