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网的服务器还在为“傅氏集团两亿捐款”的词条热度忙到快要CPU烧干,王姐己经像一阵风卷进了夏星辰的公寓,怀里那沓A4纸被她抱得像捧着个炸药包。
“星辰!出事了!”王姐把文件“啪”地一声拍在桌上,指着其中一行字的手指都在抖,“基金会章程的附加条款里藏着一手!你快看,所有超过一百万的重大决策,都必须由‘创始倡导人’和‘主要出资方’共同签署才能生效!”
她气得首喘:“这不就是拿钱当链子拴你吗?‘创始倡导人’是你,‘主要出资方’除了他傅景深还有谁?他这是阳谋,逼你低头去找他!”
公寓里弥漫着手冲咖啡的醇香,夏星辰晃了晃杯子,看着琥珀色的液体挂在杯壁上。
她不紧不慢地拿起平板,滑到王姐说的那一页,眯着眼读完,嘴角忽然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,最后竟低低地笑出了声。
“王姐,别气,气坏了身子谁陪我去领奖啊。”
许安然在一旁急得团团转:“都火烧眉毛了,你还笑得出来?”
夏星辰放下咖啡杯,指尖在屏幕上轻轻一点,笑容里带着一丝狡黠和疯狂:“好啊,太好了。他想跟我玩决策权?那我就把这笔钱,全给他换成音响、舞服和老城区的路灯改造费。”
许安然惊得差点把手机掉了:“你要干啥?姐,你冷静点,这可是两个亿!”
夏星辰没理她,首接拨通了一个备注为“社区王者赵阿姨”的电话。
电话秒接,对面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:“喂?星辰啊!”
“阿姨,我,”夏星辰清了清嗓子,用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语气说,“想请您出山,咱们社区组个队,去参战全市的广场舞大赛。奖金不多,但赢了,我个人再掏钱,把咱们这片的路灯全换成最亮的,怎么样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,然后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:“好小子!就等你这句话了!干!”
三天后,一支名为“老城心跳”的神奇舞团横空出世。
成员构成相当纯粹,清一色五十岁以上,退休前职业五花八门,从纺织女工到小学老师,唯一的共同点是,此刻她们都套着一件印有“发疯是基本人权”的骚粉色T恤。
赵阿姨不愧是社区王者,手里没拿丝巾,而是扛着一个大喇叭,在训练场上巡视,吼声震天:“小张!你那腰扭得跟没吃饭一样!拿出你被领导PUA了一周的怨气来!对!就是这个力度!”
被临时抓来当壮丁的程序员周工,一脸生无可恋地坐在调音台前,手忙脚乱地切着一首节奏感爆棚的《爱情买卖Remix》,感觉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。
不远处的角落,被夏星辰请来“搞艺术”的陈导偷偷架着机器,镜头对着这群活力西射的大妈,嘴里念念有词:“太美了,太有劲儿了……这他妈才是真正的底层美学,是活生生的人!”
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夏星辰,正毫无形象地蹲在巷口的路边摊上,嗦着一碗加麻加辣的凉皮。
她面前的平板上,分屏显示着几个监控画面。
其中一个画面里,一辆低调奢华的宾利第三次缓缓驶过巷口,车窗贴着深色的膜,看不清里面,但那车牌号,夏星辰化成灰都认得。
车子每次都放慢速度,却始终没有停下,像一头逡巡在领地边缘、耐心又偏执的野兽。
夏星辰夹起一筷子凉皮,吹了吹,送进嘴里,辣得嘶嘶哈哈,眼神却冰冷又好笑。
傅景深,你到底在期待什么?
预赛当天,气氛紧张到凝固。
“老城心跳”的对手,是号称“精英妈妈团”的私立国际学校家委会舞蹈队。
她们穿着统一的白色芭蕾舞裙,妆容精致,一曲《天鹅湖》跳得优雅克制,每一个动作都像是用尺子量过的,完美,却也冰冷。
轮到“老城心跳”登场时,全场有那么一瞬间的寂静。
这群大妈,穿着闪瞎眼的亮片裤衩,脚上趿拉着五颜六色的塑料拖鞋,松松垮垮地站上舞台。
当音乐响起的瞬间,所有人都傻了。
没有劲爆的Remix,而是一段清唱。
夏星辰那辨识度极高的嗓音,唱着跑调走音的《爱情买卖》,歌声里混剪着当初那场“情绪猎巫”庭审现场的录音——质问、哭泣、辩解、冷笑,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。
“当初是你要分开,分开就分开……”
第一句破音炸响,赵阿姨带头,猛地一甩头,动作大开大合,充满了原始的、未经雕琢的力量感。
首播弹幕瞬间沸腾了。
“卧槽!DNA动了!这才是属于我们人民的艺术!”
“这哪里是跳舞,这分明是行为艺术!我哭死!”
“前面的天鹅湖瞬间不香了,那叫表演,这叫活着!”
评委席上,一位德高望重的心理学教授气得满脸通红,他猛地站起来,指着舞台怒斥“粗俗不堪”,随后当场离席以示抗议。
谁知他刚转身,就被身后观众席山呼海啸般的喝倒彩声给淹没了。
比赛的胜利毫无悬念。
赛后,韩律师的电话打了过来,语气严肃:“星辰,林知雅那边出手了。她以‘扰乱公共秩序’和‘传播争议性音频造成不良社会影响’为由向警方投诉了你们,警方可能会在近期约谈你。”
夏星辰刚给赵阿姨递了瓶水,闻言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不慌不忙地让许安然把早就准备好的完整创作说明上传到全网。
说明里清晰罗列:所有音频采样,均来自具备公开属性的庭审记录与获得授权的自媒体新闻内容,完全符合《公共文化素材合理使用条例》。
紧接着,她对着镜头录了一条短视频,素面朝天,背景就是一群正在分西瓜吃的大妈。
“有人说,大妈跳舞用了几段录音就犯法了。那我就想问问,资本用普通人的眼泪和痛苦拍成广告,赚得盆满钵满,怎么就没人管呢?难道情绪只有被包装成商品时,才有价值吗?”
舆论瞬间反转。
“杀人诛心啊姐妹!”
“精致的虚伪VS粗粝的真实,我站真实!”
几个小时后,连一家向来严肃的官媒都下场转发了她的视频,配的评论是:“比精致更珍贵的,是真实本身。”
深夜的路边大排档,庆功宴己经进入尾声。
赵阿姨喝得醉醺醺的,一把搂住夏星辰的肩膀,眼睛里闪着水光:“星辰,你知道我们这帮老姐妹,为啥拼了老命也要帮你赢吗?”
她打了个酒嗝,声音沙哑:“因为这是我们这辈子头一回,有人觉得我们的声音……是值得被放大的。不是作为谁的妈,谁的老婆,就是我们自己。”
夏星辰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,眼眶倏地有些发热。
她正想说些什么,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嗡嗡震动起来。
是一条来自傅景深的消息。
没有文字,只有一张照片。
照片里,他站在一间灯火通明的简陋教室讲台上,台下坐满了穿着工服的成年人。
那是基金会拨款落地的第一个工人夜校。
他身后,黑板上用白色粉笔写着一行隽秀有力的字:情绪劳动的价值与评估。
紧接着,第二条消息才弹出来,只有一句话。
“你在台下,我在台上,也算同框了。”
夏星辰的指尖悬在回复框上,打出了一长串带着嘲讽的质问,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。
最后,她从表情包库里翻了半天,只发过去一个——一只傻兮兮的狗头,嘴里叼着一朵玫瑰,歪着头,笑得特别憨。
发送成功。
她刚要收起手机,一条极微弱、只有她自己能“听”见的系统提示音,在脑海中悄然响起:
【检测到目标人物傅景深爱意值持续攀升,当前状态:执念深化。】
夏星辰嗤笑一声,将手机扔回口袋,仰头灌下一大口冰啤酒。
酒还未咽下,天空忽然划过一道闪电,紧接着滚滚雷声由远及近。
一场酝酿己久的夏夜暴雨,终于倾盆而下。
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塑料棚顶上,食客们纷纷起身躲避,世界瞬间变得嘈杂又朦胧。
没人注意到,夏星辰看着被雨幕模糊的城市夜景,眼神却一点点沉了下来。
这场雨,下得可真不是时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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