纪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空调温度被调到了23℃，这是纪川平时最能接受的温度，可今天，他却觉得寒意从骨髓里往外冒。指尖捏着钢笔，金属的冰凉透过皮肤首往心里钻，连面前投影幕布上的数据都变得模糊不清。
“纪总，关于城西产业园的合作方案，我们还需要和林氏集团进一步对接……”项目总监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响起，却像隔着一层厚厚的冰，传不到纪川的耳朵里。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身体上——后背己经沁出冷汗，双腿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，连呼吸都带着冷意，这是低温恐慌症加重的征兆。
“暂停会议。”纪川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。他站起身，不等众人反应，径首走出了会议室，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高管。
林舟赶紧跟了上去，看着纪川扶着墙壁，脸色苍白得吓人，心里咯噔一下：“纪总，您是不是又不舒服了？我现在就联系张医生。”
“不用。”纪川摆摆手，靠在走廊的墙壁上，闭上眼睛深呼吸。他知道自己的情况——自从苏凝凝开始刻意疏远，他的低温恐慌症就越来越频繁，之前靠暖手宝还能勉强缓解，可今天，连暖手宝都不管用了。
他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苏凝凝的样子——她坐在恒温区的沙发上，身上裹着厚厚的外套，眼神躲闪，刻意和他保持距离；她早上背着包离开别墅时，声音轻得像一阵风，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；还有她做的小米粥，带着淡淡的米香，和她身上的艾草味一样，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……
“纪总？”林舟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，“要不要回办公室休息一下？我让厨房煮点姜汤过来。”
纪川点点头，被林舟扶着回到办公室。他坐在沙发上，拿起桌上的暖手宝，却怎么也感觉不到暖意。他突然意识到，自己依赖的从来都不是恒温区的温度，也不是暖手宝的热量，而是苏凝凝身上那份独一无二的暖意——是她靠近时，空气里弥漫的艾草香；是她坐在身边时，传来的稳定体温；是她轻声说话时，带着的温柔语气。
这些东西，是任何恒温设备都无法替代的。
“林舟，”纪川突然开口，声音有些沙哑，“昨天林薇薇找苏凝凝麻烦的事，查得怎么样了？”
林舟赶紧递过一份监控报告：“查到了，昨天早上林小姐在花园里故意打翻了苏小姐的艾草篮，还说了些不好听的话，好像提到了‘替代品’‘丢脸’之类的……”
纪川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，手里的暖手宝被捏得变了形。他就知道，苏凝凝的退缩一定和林薇薇有关。那个女人，竟然敢这么欺负苏凝凝，还试图破坏他和苏凝凝的关系。
“备车，回别墅。”纪川突然站起身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。他现在不想管什么合作方案，也不想管什么集团事务，他只想立刻见到苏凝凝，告诉她，他不需要什么替代品，更不会觉得她丢脸。
林舟愣了一下，赶紧点头：“好，我现在就去安排。”
车子平稳地驶向纪家别墅，纪川靠在车窗边，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，心里的寒意渐渐被焦急取代。他不知道苏凝凝现在怎么样了，有没有因为林薇薇的话而难过，有没有按时吃饭。
他突然想起，苏凝凝昨天早上没有做早餐，晚上也没有和他一起吃饭，只是一个人坐在恒温区的沙发上，裹着厚厚的外套，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。他当时应该追问她的，应该告诉她，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，可他却因为骄傲和别扭，什么都没说。
“纪总，别墅到了。”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纪川立刻推开车门，快步走进别墅。客厅里空荡荡的，没有苏凝凝的身影，只有暖暖趴在沙发上，看到他进来，摇着尾巴跑了过来。
“苏凝凝呢？”纪川蹲下身，摸了摸暖暖的头，声音带着一丝焦急。
暖暖像是听懂了他的话，转身跑到楼梯口，对着楼上“汪汪”叫了两声。
纪川立刻站起身，快步走上楼梯。他来到苏凝凝的房门口，犹豫了一下，轻轻敲了敲门：“苏凝凝，你在里面吗？”
房间里没有回应。
纪川的心一紧，他轻轻转动门把手，发现门没有锁。他推开门，看到苏凝凝正坐在书桌前，手里拿着一本暖疗古籍，却没有翻看，只是盯着书页发呆，眼神空洞。
“苏凝凝？”纪川轻声叫她的名字。
苏凝凝愣了一下，转过头看到是他，赶紧站起身：“纪先生，您怎么回来了？不是在开会吗？”
纪川没有回答她的问题，只是快步走到她面前，看到她眼底的红血丝，心里一阵心疼：“你昨天晚上没睡好？”
苏凝凝低下头，避开他的目光：“我……我没事，可能是最近有点累。”
纪川看着她躲闪的样子，心里的焦急越来越浓。他伸出手，想摸一摸她的额头，看看她有没有不舒服，却被苏凝凝下意识地躲开了。
纪川的手僵在半空，心里一阵失落。他看着苏凝凝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：“你一定要离我这么远吗？”
苏凝凝愣了一下，抬起头看着他，看到他眼底的失落和痛苦，心里一阵酸涩。她想解释，却不知道该怎么说——她害怕自己会陷得更深，害怕最后会被抛弃，所以只能选择逃避。
“纪先生，我们只是合作关系，保持距离比较好。”苏凝凝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把刀，扎在纪川的心上。
“合作关系？”纪川看着她，眼神里带着一丝自嘲，“你以为，我只是因为合作，才会让你住在别墅里，才会让你照顾暖暖，才会在你被林薇薇欺负时维护你吗？”
苏凝凝愣住了，她没想到纪川会这么说。她看着纪川的眼睛，里面满是她看不懂的情绪——有失落，有痛苦，还有一丝她不敢相信的……在意？
“苏凝凝，”纪川深吸一口气，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，“我承认，我一开始确实是因为你的体温才和你合作，可现在，我需要的不仅仅是你的体温，还有你这个人。我习惯了你的存在，习惯了你的艾草香，习惯了你的小米粥，习惯了……有你的日子。”
苏凝凝的心跳瞬间加快，她看着纪川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纪川这是……在向她表白吗？
“我知道，林薇薇对你说了很多不好听的话，让你害怕，让你想退缩。”纪川继续说道，语气认真，“但我可以告诉你，那些话都是假的。我不会找什么替代品，也不会觉得你丢脸。在我心里，你比任何人都重要。”
苏凝凝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她看着纪川，心里的不安和害怕渐渐被感动取代。她原来以为，自己只是纪川的一个工具，却没想到，他竟然对自己有这么深的在意。
“纪先生……”苏凝凝哽咽着，说不出完整的话。
纪川伸出手，轻轻擦去她眼角的眼泪，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：“别叫我纪先生了，叫我纪川，好吗？”
“纪川……”苏凝凝轻声念出他的名字，心里满是甜蜜和感动。
纪川看着她，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笑容。他伸出手，轻轻抱住她，将她拥入怀中。苏凝凝没有躲开，而是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，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，虽然带着一丝凉意，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。
“以后，别再刻意疏远我了，好吗？”纪川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，带着一丝恳求，“不管遇到什么困难，我们一起面对，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苏凝凝靠在他的怀里，用力点头：“好，我知道了。”
暖暖的叫声从门口传来，它跑进来，趴在他们脚边，摇着尾巴。纪川和苏凝凝对视一眼，都笑了起来。
房间里的阳光暖融融的，映照着他们相拥的身影，空气中弥漫着艾草的清香和甜蜜的气息。纪川知道，他对苏凝凝的依赖己经失控，而这份失控，让他找到了久违的温暖和心动。他开始期待，和苏凝凝一起，创造更多美好的回忆，让这份温暖，永远延续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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