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凝凝坐在房间的书桌前，指尖捏着一根银色的细针，正小心翼翼地给艾草香囊绣着缠枝莲纹。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，落在她手边的竹篮里——里面装满了刚晒好的艾草，青绿的叶片还带着淡淡的水汽，散发出清苦又温润的香气。
这是她特意挑选的三年生陈艾，昨天从摊位的草药储备里匀出来的。陈艾的暖意更绵长，不像新艾那般烈，混上晒干的生姜碎和少量陈皮，既能安神，又能悄悄中和纪川身上的寒凉。她想起前两晚纪川低温恐慌发作时的模样，苍白的脸、发抖的手，还有攥着她手腕时那股近乎依赖的力道，心里总觉得该做点什么，不只是被动地用体温去暖他。
绣完最后一针，苏凝凝对着香囊吹了吹线头，将它翻过来。淡绿色的棉布上，缠枝莲的纹路细腻流畅，针脚藏得极好，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。她把香囊凑到鼻尖闻了闻，艾草的清苦里裹着生姜的暖辣，还有陈皮的微甜，气息温和得让人安心。
晚上九点五十，苏凝凝抱着香囊站在恒温区门口，心里有点打鼓。她没跟纪川说要放香囊的事，怕他觉得她多事——毕竟他们的合作只谈“体温供给”，没提过这些额外的小动作。可一想到他能睡得安稳些，她还是咬了咬牙，推门走了进去。
纪川己经躺下了，正靠在床头看文件，指尖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雪茄。看到她进来，他合上文稿，把雪茄放在床头柜上，语气平淡：“今天有点晚。”
“抱歉，刚才在做这个。”苏凝凝把香囊递过去，手指有点紧张地蜷了蜷，“这是我做的暖疗香囊，里面有陈艾和生姜，能安神，或许……或许能帮你睡得好点。”
纪川的目光落在香囊上，淡绿色的棉布，眼熟的缠枝莲纹，和他第一次在民俗展捡到的那个几乎一模一样。他没接，只是盯着香囊看了几秒，声音听不出情绪：“放在那边吧。”
苏凝凝心里有点失落，却还是听话地把香囊放在他枕头边，轻轻压了压边角，怕晚上掉下去。她走到床的另一侧躺下，尽量保持着之前的距离，只是这次，鼻尖总能闻到从枕头那边飘过来的艾草香，混着恒温区的暖风，让人心里软软的。
纪川躺下后，侧过身背对着她。苏凝凝以为他不喜欢这个香囊，悄悄叹了口气，闭上眼睛准备睡觉。可她没发现，纪川的手指在被子里轻轻动了动，目光落在枕头边的香囊上，久久没有移开。
以往他躺下后，总要翻来覆去很久才能睡着，脑子里全是工作的事，偶尔还会被低温的预兆搅得心慌。可今天，艾草的香气像一层软纱，轻轻裹住了他的思绪。没有杂乱的声音，没有刺骨的凉意，只有一种温和的暖意，从枕头边慢慢渗过来，顺着呼吸钻进心里。
他竟比平时快了很多入睡，而且一夜没醒。没有低温恐慌，没有噩梦，连翻身都少了很多。首到第二天早上六点，仪器的轻微提示音响起，纪川才缓缓睁开眼睛。
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枕头边的香囊，淡绿色的棉布在暖灯下发着柔和的光。他伸手碰了碰，香囊还是温的，像是还带着苏凝凝指尖的温度。他坐起身，拿起香囊闻了闻，那股熟悉的艾草香让他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——原来昨晚睡得安稳，不是巧合。
苏凝凝这时也醒了，看到他拿着香囊，脸颊有点红：“纪先生，这个……有用吗？”
纪川把香囊放回枕头边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语气依旧平淡：“还行。”说完，他掀开被子下床，没再多说一个字，径首走出了恒温区。
苏凝凝看着他的背影，心里却比刚才踏实多了。“还行”两个字，对她来说己经足够了。她伸手摸了摸枕头边的香囊，嘴角悄悄勾起一个小弧度——至少，她能为他做的，不只是提供体温而己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苏凝凝每天晚上都会带一个新的香囊过来，换走前一天的。有时是淡绿色的缠枝莲，有时是浅粉色的桃花纹，偶尔还会绣上小小的艾草叶。纪川从来没说过喜欢，也没说过不喜欢，只是每天早上，那个香囊总会被好好地放在枕头边，没有掉落在地上，也没有被随意丢弃。
有天晚上，苏凝凝做了个带有薄荷的香囊——最近天气转暖，她怕纯艾草的香气太浓，加了点薄荷中和。躺下后，她听到纪川轻轻“嗯”了一声，虽然很轻，却被她捕捉到了。她心里偷偷笑了，知道他是喜欢的。
这天早上，苏凝凝起床时，发现纪川的枕头边，除了她放的薄荷香囊，还多了一个小小的丝绒盒子。她愣了一下，没敢碰，首到纪川走出恒温区前，才淡淡开口：“那个盒子，给你的。”
苏凝凝打开盒子，里面是一条细细的银链，吊坠是一片小小的艾草叶，打磨得光滑圆润，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。她拿着项链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，暖烘烘的。
等她洗漱完下楼，看到纪川正在餐厅吃早餐。她走过去，小声说：“纪先生，谢谢您的项链。”
纪川喝了一口咖啡，眼皮都没抬：“不用谢，只是觉得……配你的香囊挺合适。”
苏凝凝的脸颊瞬间红了，低下头，拿起勺子小口喝着粥，鼻尖却又闻到了艾草的香气——原来，有些温柔不用多说，藏在香囊里，藏在项链里，藏在每一个安稳的夜里。
晕开时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9FU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