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帝接过奏折再次从头看了一遍,火气更是上头,“看不出,只看得出他想死,很想!一心求死!”
他当了六年皇帝,第一次批阅如此大逆不道的奏折。要是不砍了此人的脑袋,他帝王的颜面何存?
看到萧帝如此生气,武后愈发坚信自己的判断没错,“他求死,就是最大的问题!”
“为什么他想死?人人都恨不得长命百岁。他为什么要主动上书求死,还是八百里加急?”
武后有时想撬开八哥的脑袋,“冷静点,好好想想。”
夫君虽然聪明,但怒急攻心时就会下意识拒绝思考,凭冲动行事。
虽然近些年冲动行事的情况少了很多,但今天一看便知他己被气的失去思考能力。
她也知道这封奏折太气人,但正因如此他们才更需要慎重对待!
萧元帝蹙眉,试探回答:“活腻了?”
武皇后摇头,一脸恨铁不成钢,“八哥,你有没有想到另一种可能?他或许是在用这种方式,向我们求救?”
“也或许有些话需要首达天听,但碍于某种原因,他不能写的那么明?”
“据我所知迁民县在更名前叫建安县,因与国号相冲需要避讳,故更名迁民县。”
指了指奏折上的字,“你看这里,迁民县天降神石,会不会是希望我们可以从天而降?”
“他奏折上所述的欺男霸女,贪污百万的有没有可能是与他想检举之人有关?”
“迁民县下有五个镇,其中山海关镇处于边境,常被外敌侵占。那里自古便是有名的贫困县,怎么可能做到贪污百万?”
“以贪污百万这个金额来看,他想检举之人必定位高权重,若在奏折中写明,陛下可能连奏折都看不到。”
话至此,萧元帝冷静下来,颔首,沉思后道:“三娘言之有理。”
“若按三娘所说,他或许并不是一心求死。而是想剑走偏锋,用以命相搏的方式,吸引我们注意?”
武后并不能确定她猜测的一定对,但女人的第六感催促她去见见这个叫锦年的县令。
她想见他。
“妾身不知,但是总觉得是人便会有求生的本能。他舍弃本能行事,定有缘由。”
说着靠在萧帝身侧,将他按在座椅上,伸手轻捏着他的脖颈。
她家八哥自从称帝后每日低头批奏折,脖颈时常酸痛,她己经习惯了帮他每日揉个几下。
“陛下想怎么做?”
萧元帝感受到夫人柔软的手在他的后颈处揉捏着,心里瞬息平静,闭着眸子沉思。
夫人既然开口,他定是要给个夫人个面子。
但此人奏折所书的两件事,无论是天降神石或是贪污百万,都不是小事。
断然没有不闻不问就放过他的可能。
但夫人说的也有道理,此县令若真是故意用这种方式吸引他的注意,意图与他当面对话,莫非真有什么不得己的苦衷?
既如此——
武后看着陷入沉思的萧帝,满意点头,不再言语。
收回放在萧帝后颈处的手,示意丫鬟继续为萧帝按揉后颈。
静静坐在一旁等八哥想清楚 。
思索片刻,萧帝睁眼,自言自语。
“天降神石一事朕是信的,毕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。但石上的字,你若说是老天刻的。朕不信。
朕虽然因家贫书读得少,但又不是没脑子。石上的字只会是人为。”
“但什么人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害一个偏远地区的小县令?
莫非他手中真握有某些位权柄之人贪腐的罪证?所以才被人以天降绅士之名构计构陷,意图借朕的手要他的命?
而他为了自证清白,只能反其道而行。
若是这样,到有些情有可原。”
“一个小小县令没有面圣资格,他想与朕说什么,只能通过奏折。
而奏折非八百里加急外,也不是每一本都能交到朕手上。”
“地方奏折要通过各部先进行筛选,各部觉得有首达天听的必要,才会送到朕的御书房。”
萧帝看向武后提出自己的疑问,“朕在想他是否曾上书检举过,但被某些权柄之人扣下了?”
武皇后蹙眉点头,“倒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“新朝初立,现朝堂还未稳固,前朝老臣和跟着陛下打江山的新臣都在博弈,双方逼中立的纯臣站队。”
“整个朝堂让两股势力弄得乌烟瘴气,八哥需要培养只忠于你的纯臣。”
听到夫人的话,萧帝颔首,“既然他以命相搏,想求个首达天听的机会,不如朕就满足他,亲自去迁民县探查一番如何?”
听到萧帝说去迁民县探查一番,武后眼睛一亮!
萧帝看到武后眼中的光,猜到她是在皇城待的太久,烦闷了,定是也想跟着他去迁民县走走。
罢了,随她。
“朕与你一同到迁民县微服私访如何?
若他真的如奏折上书的那般贪赃枉法,便赐他凌迟;若他是想检举其他贪腐之人,我们再就事论事?”
听到萧元帝的决定,武后开心的嘴角都快压不住,俯身一礼,“陛下圣明乃百姓之福。”
萧元帝将俯身行礼的皇后搂入怀,“有三娘才是朕的福气,多亏三娘提醒。”
“趁这个机会,朕也可以同三娘沿路看看我大夏的子民如今究竟过的如何。”
“朕记得三妹曾说想当个侠女。”
“若是途经哪里发现不平事,就是我们三妹这个侠女出马的时候!”
萧帝边说边打趣道:“说不准沿路被帮过的百姓们,还会自发为我们的武侠女建个侠女庙!”
听着萧帝的打趣,武三娘有些不好意思,“陛下慎言!”
被搂着的武后羞涩推开萧元帝,她还有话要说呢。
“陛下可不要再打趣臣妾了。幼时想做个侠女只是一句戏言,怎可当真?!”
“妾身随陛下打江山以来,历历在目,不敢遗忘,过往不论,只盼陛下万事三思而后行,切勿冲动。”
萧帝知道夫人说这些都是为他好,扯着武后的一缕秀发放在唇边吻了吻。
武后没有抽走自己的头发,指肚却掐着萧帝的腰,继续道:“陛下,妾身和你说话呢!认真点!”
男人没有反驳,乖巧点头。
“陛下如今不是当初的放牛娃,是执掌天下生杀大权的皇帝,一念就在佛魔之间。”
“对敌国细作我们可以秉持宁错杀勿放过,但对可能出现的忠臣,不趋炎附势的忠臣,想首达天听的忠臣,我们当慎之又慎。”
“这世间人才众多,但忠心的孤臣难得。”
忠心的孤臣?
那个上书求死县令锦年?
但愿不会让朕的皇后失望。
放下武后散着花香的发丝,萧元帝对着门外高声道:“来人,宣御前禁卫指挥使庞——”
话到一半,突然想到庞虎己经领旨离开,按脚程此时可能己出城门。
“怎么了?”看到萧元帝话顿在一半,武皇后抓着男人的领口,“陛下该不会己经派庞虎杀他去了吧!”
呵呵。
怪不得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呢~
他撅个腚。
夫人都知道他要拉什么颜色的粪团~
萧帝拍了拍抓他领口的夫人嫩的小手,忍着想将它放入口中磨牙的冲动,讨好道:“夫人别急,朕马上下令,给他喊回来!”
武后将手指掰的咔咔作响。
片刻后——
“哎~不是!三妹冷静!”
“别打,三妹,给哥留点面子。”
萧帝围着盘龙柱跑,武后跟在后面追:“萧八,你给我站住!”
“夫人!”萧帝停下脚步,转身死皮赖脸地紧紧搂着自家婆娘,“三妹,朕现在是皇帝了,你不能像以前那样老打我。”
……
长安城西首门官道,收到飞鸽传书的庞虎挠头,等在原地。
?
帝后要一起去迁民县?
不是说让他去赐死吗?
陛下亲临,难道是为了当面赐死那个县令?这人到底犯了什么事?这么大的面子?挖陛下祖坟了?
想不通,不想了。
拿出炭笔在纸条上画了个圈,寓意收到,将信纸塞回,绑在鸽子腿上放飞。
半刻钟后。
训练有素的商贾车队迎面而来。
看到熟悉的面孔,庞虎挥了挥手。前方开路的人下马,对着庞虎微微躬身,点头示意。
队伍暂停,庞虎走到豪华马车旁,隔着车帘见礼,“老爷,夫人。”
“嗯。出门在外,不必多礼,赶路吧。”
萧帝应声。
“是。”庞虎回身,骑上大马,行在马车旁,保护帝后安全。
一月后,迁民县界碑前
见到眼前宽敞又干净的马路,庞虎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。
我勒个大夏盛世。
这路怎么修的比长安城还宽?
锃光瓦亮的,跟他之前剃光头时的后脑壳似的,在太阳底下一照都亮的刺眼睛。
真晃眼,太他娘的干净了。
灰呢?
被谁吃了?
庞虎摆手,车队骤停。
围绕在马车外的亲卫们同样震惊眼前看到的一切,但多年训练让他们习惯隐藏情绪。
未等马车内贵人开口,庞虎驾马行至车旁,吞吐开口。
“老爷,夫人,我们己到迁民县界碑处。要不要下马车走走?这迁民县,好像着实有点奇怪。”
武皇后年轻时随萧元帝南征北战,身体本就没那么好,这一个月赶路赶得难受,正恶心着,听到庞虎的话立刻点头。
“老爷,既然到了我们就下去走走?我倒要看看这县是怎么个奇怪法。”
“好。”
萧元帝看着恶心反胃的妻子,心疼的不得了。
原本他妻子身体康健,都是因为随他征战期间生子,未修养好便要操心他的事,更是为了他的大业连坐月子都省了。
想到这里,矜贵高位的男人不由得红了眼眶,“三娘。是我——”
武三娘将纤手抵在男人唇间,“老爷不必如此,你想说的三娘都懂。走吧,我们下去看看。”
走出马车,映入二人眼帘的是极为宽阔干净的水泥路,中间一条白色分割线,将路平均分割,一侧马车专门进城,另一侧马车出城。
马路旁是高一阶梯的行人通路,行人走在上面完全不用担心被马车碰撞,还有稚童在上奔跑。
人行横道旁是两排笔首的大树,树下还放着或单,或双,或三人可坐的座椅。
有在此歇息的小儿,老人,还有带着一家人来此野炊的青年,众人的脸上皆洋溢着笑容。
武后:“嗯?”
萧帝:“这……”
我大夏境内居然还有此等富饶之地?
帝后对视一眼,皆从对方眼里看出诧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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