甬道尽头，那两尊金属异兽雕像如同来自幽冥的守卫，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压。幽蓝的宝石眼珠死死锁定着入口，仿佛拥有生命。萧执将沈知微护在身后，全身肌肉紧绷如弓，右手己悄然按在了腰间软剑的剑柄之上。
然而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。那两尊雕像始终静止不动，只有眼中幽光流转，似乎在审视，又像是在警告。
“不是活物，但…有古怪。”萧执低语，目光锐利地扫过雕像的基座和周围地面，并未发现明显的机关触发装置。他试探性地向前迈出一步。
就在他脚步落地的瞬间，两尊雕像眼中的幽蓝光芒骤然炽盛了一分，空气中响起一阵极其微弱、仿佛来自极远之处的低沉嗡鸣，随即又迅速平息下去。
“是某种…感应机制？”沈知微猜测道，“它们或许只是示警，或者…记录闯入者的信息？”
萧执沉吟片刻，决定冒险。他示意沈知微紧跟，自己则全神戒备，一步步从两尊雕像中间穿了过去。那嗡鸣声再次响起，却依旧没有发动攻击。
穿过雕像把守的入口，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，却也让两人的呼吸为之一窒！
这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洞窟，穹顶高悬，隐没在幽暗之中，看不到尽头。而洞窟的中心，赫然矗立着一座完全由黑色巨石垒砌而成的、高达数丈的圆形祭坛！
祭坛的形制古朴而诡异，并非传统的中原样式，反而带着某种蛮荒而扭曲的意味。祭坛的基座和周围的地面上，密密麻麻刻满了图案与符文——那正是他们追寻己久的、完整的“烛龙”图腾！无数条人面蛇身、赤目如炬的烛龙扭曲盘绕，张牙舞爪，仿佛要从石壁中挣脱出来，吞噬一切。图腾之间，夹杂着大量扭曲难辨、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古老符文，这些符文并非镌刻，反而像是用某种暗红色的、疑似干涸血液的物质描绘而成，在幽蓝光芒的映照下，显得格外狰狞。
整个洞窟的光源，便来自祭坛本身，以及镶嵌在西周岩壁上的无数块幽蓝色晶石。这些晶石与那两尊雕像眼中的宝石材质相同，散发出冰冷而诡异的光芒，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鬼域。
空气中那股浓郁的“香腥味”在这里达到了顶点，几乎凝成实质，令人欲呕。而在这令人不适的气味之下，还混杂着一种更加难以形容的、混合了血腥、药草腐败以及某种…类似金属烧熔后的刺鼻气味。
萧执和沈知微的目光，不约而同地投向了祭坛的顶端。
那里，并非空空如也。祭坛中央是一个凹陷的池状结构，池壁和底部残留着大片己经变成黑褐色的、明显是干涸己久的血迹！血迹之中，散落着一些未能完全燃烧殆尽的、颜色古怪的药渣和矿物碎片。池子旁边，还散乱地摆放着一些奇特的器皿——非金非玉的研钵、骨质的小刀、以及几个密封的陶罐，陶罐表面也描绘着缩小的烛龙纹样。
而在祭坛一侧相对平整的区域，甚至还钉着几副锈迹斑斑、却依旧能看出人形的金属镣铐！镣铐边缘沾染着同样的黑褐色污渍，以及一些细小的、疑似骨骼的碎片！
这哪里是什么祭祀场所？这分明是一处进行着血腥邪术或是恐怖人体实验的魔窟！
沈知微强忍着胃里的翻腾，作为一名法医，她对死亡和血腥并不陌生，但眼前这充满了仪式感和邪恶意图的场景，依然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与愤怒。她走上前，不顾萧执眼神的阻止，仔细检查起祭坛上的残留物。
她用银针刮取了一点池壁上的黑褐色血迹，放在鼻尖轻嗅，又用指尖捻起一点药渣。“血迹时间跨度很长，不止一次…药渣成分复杂，除了我之前分析出的几种，还有…曼陀罗、致幻蘑菇的粉末…以及，大量未经处理的朱砂和…水银！”
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。朱砂、水银，这些都是古代方士炼丹常用的材料，但如此大量、如此粗糙地出现在这种血腥祭坛上，其目的绝不可能是什么追求长生！
“他们在用活人进行某种…极其危险的实验！”沈知微得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结论，“混合毒素、致幻药物、再加上重金属…他们想做什么？制造毒人？还是…进行某种需要以生命和痛苦为代价的邪恶仪式？”
萧执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。他走到那些镣铐旁，蹲下身，用手指抹过镣铐边缘那细微的骨骼碎片，眼神中的冰寒几乎要冻结空气。“‘烛龙司’…这就是你们的真面目吗？”
他的目光扫过整个祭坛，最终落在祭坛后方岩壁上，那里刻着最大的一幅烛龙图腾，烛龙张开的巨口下方，似乎有一个不起眼的、类似锁孔的凹陷。
“这里绝不是终点。”萧执站起身，声音冷硬，“祭坛是进行仪式的地方，但那些被实验的人，那些‘怪声’的源头，那些更核心的秘密，一定还在更深处！”
这座烛龙祭坛，像是一扇通往更黑暗深渊的大门，己经将他们所能想象的邪恶，赤裸裸地展现在眼前。而门后隐藏的，恐怕是更加超乎常人理解、更加令人绝望的恐怖真相。
探索必须继续。他们沿着祭坛边缘，开始寻找通往更深处的路径。空气中那混合了血腥、毒素和绝望的气息，如同无形的枷锁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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