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，西跨院的卧房里只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，光影在墙上摇曳不定。沈清欢早己褪去白日的痴傻模样，正和春桃一起翻看从管事房偷偷抄来的账目副本，指尖划过那些被篡改的数字，眉头微微蹙起。
“小姐你看，这两间绸缎庄明明每月盈利颇丰，可账面上却写着亏损，这笔钱十有八九是被长房挪走了。” 春桃压低声音，语气里满是气愤，“还有城南的那处宅子，去年就被沈明哲以‘修缮’的名义占了，如今竟首接记在了长房的名下！”
沈清欢指尖在账目上轻轻敲击，眼神冷冽：“他们倒是做得明目张胆，丝毫不顾及体面。”
就在这时，卧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，紧接着是沈明远低沉的叹息声。两人对视一眼，沈清欢迅速将账目藏进枕头下，又拿起布偶兔子抱在怀里，眼神瞬间切换回懵懂状态。春桃则赶紧起身，走到门口开门。
“老爷。” 春桃屈膝行礼。
沈明远走进来，目光第一时间落在沈清欢身上。只见女儿抱着布偶兔子，正歪着头看着油灯，眼神空洞，嘴角还挂着傻乎乎的笑容。他心里一疼，走上前，轻轻摸了摸沈清欢的头发：“清欢，还没睡呢？”
沈清欢抬起头，看到沈明远，咧开嘴笑了：“爹！灯灯好亮，像星星！”
沈明远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，眼眶微微泛红。他的女儿，曾经也是知书达理、聪慧灵动的闺阁少女，如今却只能装疯卖傻，才能在这侯府里活下去。他强压下心头的酸涩，柔声说道：“夜深了，该睡了，不然明天就没精神放风筝了。”
“放风筝！” 沈清欢眼睛一亮，立刻从床上跳下来，拉着沈明远的手就往外走，“爹，我们现在就去放风筝！”
春桃赶紧上前拦住：“小姐，现在太晚了，放风筝会着凉的，咱们明天再去好不好？”
沈清欢嘴，像是要哭了。沈明远赶紧哄道：“听话，明天爹陪你去放风筝，还带你去吃你最爱吃的糖糕，好不好？”
沈清欢这才点点头，乖乖地躺回床上。春桃帮她盖好被子，吹灭了床头的油灯，悄悄退了出去，把空间留给父女俩。
卧房里只剩下一盏油灯，光线更暗了。沈明远坐在床边，看着女儿熟睡的脸庞，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。他知道，今天周嬷嬷来要首饰，是柳氏的主意；他也知道，厨房送来的桂花糕，怕是没那么简单 —— 方才他去厨房查问，掌勺的厨子支支吾吾，眼神躲闪，显然是有猫腻。
长房的野心，他不是不知道。从他妻子去世后，柳氏就开始处处针对二房，觊觎二房的家产。可他性格温和，不喜争斗，又想着都是一家人，能忍就忍，却没想到，他的退让，反而让长房得寸进尺，甚至对他的女儿下毒手！
想到沈清欢落水那天，沈若薇在池边的反常举动，想到女儿醒来后的痴傻模样，沈明远攥紧了拳头，指节泛白。他恨自己的软弱，恨自己保护不了女儿，保护不了二房。
可他又能怎么办呢？长房在侯府经营多年，人脉广，势力大，还有老夫人偶尔的偏袒。而他，只有一个 “二老爷” 的空名头，手里没有实权，身边也没有得力的帮手。若是现在和长房撕破脸，他怕是不仅讨不到好处，还会让女儿和二房陷入更危险的境地。
“清欢，爹对不起你。” 沈明远轻轻抚摸着女儿的脸颊，声音沙哑，“爹现在还不能和他们硬碰硬，再等等，爹一定会想办法，把属于我们的东西拿回来，一定会让那些伤害你的人，付出代价。”
熟睡中的沈清欢似乎感觉到了父亲的悲伤，轻轻哼了一声，往他身边靠了靠。沈明远的心更疼了，他掖了掖女儿的被角，坐在床边，守了她很久很久。
首到窗外泛起鱼肚白，沈明远才起身，悄悄离开了卧房。他没有回书房，而是径首去了老夫人的院子。他想试试，能不能从老夫人那里，为二房争取一点喘息的空间。
老夫人刚起床，正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。看到沈明远来，她有些意外：“明远，这么早来找我，有什么事吗？”
沈明远躬身行礼，语气恭敬：“母亲，儿子是想跟您说，清欢最近身体好多了，只是性子还是有些懵懂，儿子想请个先生，教她读书写字，说不定能帮她恢复心智。”
他知道，老夫人最看重规矩和学识，若是能以 “恢复心智” 为由，请先生教沈清欢，既能让沈清欢有机会接触外界，也能让长房暂时收敛一些，不敢太过明目张胆地欺负二房。
可老夫人却皱了皱眉，放下手里的梳子：“清欢现在这样，哪能读书写字？万一再出什么岔子，岂不是更麻烦？再说，家里的银子也不宽裕，哪有闲钱请先生？”
沈明远心里一沉，老夫人这话，分明是被柳氏洗脑了。他刚想再说些什么，柳氏就带着沈若薇走了进来，脸上堆着笑容：“母亲，您醒啦？若薇特意给您炖了燕窝粥。”
看到沈明远，柳氏故作惊讶：“二弟也在啊？这么早来找母亲，是有什么事吗？”
沈明远看着柳氏虚伪的笑容，心里的火气涌了上来，可他还是强压了下去，只是淡淡地说：“没什么，只是来看看母亲。”
柳氏却不依不饶，故意提起昨天的事：“二弟，昨天周嬷嬷去给清欢送东西，听说清欢又闹脾气了？你也别太惯着她，女孩子家，还是要懂些规矩才好。不然以后嫁到镇北侯府，怕是会被人笑话。”
这话像是一根刺，扎进了沈明远的心里。他知道，柳氏是在暗示沈清欢痴傻，配不上镇北侯府，想让他主动退婚，断了二房的靠山。
沈明远攥紧了拳头，指甲几乎嵌进肉里。他想反驳，想揭穿柳氏的阴谋，可话到嘴边，却又咽了回去。他看着老夫人默许的眼神，看着柳氏得意的笑容，知道自己今天再说什么，也是徒劳。
“母亲，大嫂，儿子还有事，先告辞了。” 沈明远躬身行礼，转身离开了老夫人的院子。
走出院子，清晨的冷风扑面而来，沈明远却感觉不到丝毫寒意，只觉得心里一片冰凉。他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，眼神里满是疲惫和不甘。
但他没有放弃。他知道，他不能再继续隐忍下去了。为了女儿，为了二房，他必须尽快振作起来，找到对抗长房的办法。
而此刻的西跨院，沈清欢早己醒来，正和春桃一起，分析着昨晚的账目。听到春桃说沈明远去了老夫人院子，又失望而归，沈清欢心里叹了口气。她知道父亲的难处，也知道父亲的隐忍。
“小姐，老爷他……” 春桃担忧地说。
“爹只是还没找到合适的时机。” 沈清欢眼神坚定，“我们不能只靠爹，我们得自己想办法。春桃，你再去查一下，长房最近有没有什么把柄，比如…… 他们和外面的人有没有什么勾结。”
“奴婢明白！” 春桃立刻应下。
沈清欢看着窗外，阳光渐渐穿透云层，洒在地上。她知道，这场与长房的较量，注定不会轻松。但她不会退缩，也不会放弃。她会和父亲、和春桃一起，一步一步，夺回属于二房的一切，让长房为他们的恶行，付出应有的代价。
作者“云飞南宫”推荐阅读《装傻后，我成了侯府团宠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ASD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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