纳兰府的西跨院,向来是府中最僻静的所在,此刻却灯火通明,烛火摇曳的光影透过雕花窗棂,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暗影。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,一阵冷风裹挟着深秋的寒气涌入,纳兰芸下意识地拢了拢身上的素色披风,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西周——今日的会面,关乎纳兰家的未来,也关乎她的野心,绝不能有半分差池。
“纳兰小姐,二皇子殿下到了。” 贴身侍女青黛的声音压得极低,带着几分紧张。
纳兰芸深吸一口气,整理了一下衣襟,缓步走出密室。庭院中,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男子正背对着她而立,身形挺拔,墨发束于玉冠,腰间佩着一枚成色极佳的白玉佩,正是当今二皇子萧景渊——夺嫡之争中最具实力的竞争者之一,以心机深沉、手段狠厉著称。
“臣女纳兰芸,见过二皇子殿下。” 纳兰芸躬身行礼,声音温婉,却难掩眼底的野心。
萧景渊缓缓转过身,目光落在她身上,带着几分审视,几分玩味:“纳兰小姐深夜相邀,又选在这僻静之处,不知有何要事?” 他的声音低沉,带着皇室特有的威严,却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。
“殿下英明,” 纳兰芸抬起头,目光首视着萧景渊,语气笃定,“臣女今日约见殿下,是为献上一份‘大礼’——一份足以助殿下在夺嫡之争中更胜一筹的大礼。”
萧景渊挑了挑眉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:“哦?纳兰小姐倒说说,是什么样的‘大礼’,值得你如此兴师动众?” 他显然不信一个深闺女子能拿出什么“大礼”,只当是纳兰家想攀附他,却没想到纳兰芸接下来的话,让他瞬间收起了轻视。
“殿下可知,许巍许大人府中,那位‘远房表亲’江庭玉?” 纳兰芸的声音压得极低,眼神锐利如刀,“他的身份,恐怕不简单。”
萧景渊的眼神瞬间变得凝重:“江庭玉?那个秋狩时一箭射熊的少年?你想说什么?” 他并非不关注江庭玉,只是许巍将此人藏得极深,他派去的密探始终查不到有用的信息,此刻纳兰芸主动提及,显然是掌握了他不知道的线索。
“殿下,” 纳兰芸侧身让开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“此处并非说话之地,不如随臣女入密室详谈?”
萧景渊点了点头,跟着纳兰芸走进密室。密室不大,陈设简单,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,桌上放着一盏油灯,灯光昏暗,更添了几分隐秘感。青黛奉上茶水后便悄然退下,将密室的门轻轻带上。
“殿下,” 纳兰芸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,递到萧景渊面前,“这是臣女派人查到的关于江庭玉的线索,您先过目。”
萧景渊接过密信,缓缓展开。信中详细记录了江庭玉的来历——许巍七年前在京郊破庙救下的重伤少年,手中握有一枚残破的龙凤玉佩;秋狩时皇帝对江庭玉的异常关注,多次试探其身份;许志君对江庭玉的特殊态度,甚至为了他拒绝与纳兰家的联姻……每一条线索,都指向一个惊人的可能——江庭玉的身份绝不简单,甚至可能与皇室有关。
“这些……你是如何查到的?” 萧景渊的声音带着几分震惊,几分警惕。纳兰家的势力,远比他想象的要大,竟能查到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隐秘。
“殿下放心,” 纳兰芸看出了他的疑虑,解释道,“臣女与许志君有婚约,出入许府方便,又在许府安插了眼线,才得以查到这些。至于皇帝陛下对江庭玉的试探,是臣女那日在宫中赴宴时,无意间听到的御前对话。” 她刻意隐瞒了与宫中眼线的联系,只将自己塑造成一个“细心观察”的深闺女子。
萧景渊沉默了片刻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心中快速权衡着。江庭玉的身份若是真的与皇室有关,那便是一枚极具分量的筹码——若是他是太子一派的人,便要尽早除之;若是他与皇后有仇,或许能为己所用;若是……他是当年失踪的那位皇子……萧景渊的心脏猛地一跳,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。
“你怀疑,江庭玉是当年失踪的皇子?” 萧景渊的声音带着几分凝重,这个猜测太过惊人,一旦属实,整个朝局都将动荡。
“臣女不敢确定,” 纳兰芸摇了摇头,语气却十分笃定,“但种种线索都指向这一点——他的容貌酷似己故的宸妃娘娘,手中的玉佩与宸妃娘娘的陪嫁玉佩极为相似,皇帝陛下对他的态度更是异常……殿下,此人若真是皇子,对您而言,便是最大的威胁。”
萧景渊的眼神愈发深沉。他知道,父皇对宸妃的宠爱,是宫中公开的秘密,若是江庭玉真的是宸妃的儿子,父皇定会倾力扶持,到那时,他的夺嫡之路,将再无希望。“你想怎么做?” 萧景渊看向纳兰芸,语气中带着一丝认可——这个女子,不仅有野心,更有胆识,是个可用之人。
“臣女愿与殿下结盟,” 纳兰芸躬身行礼,语气坚定,“臣女愿为殿下提供江庭玉的所有线索,助殿下查清他的身份,甚至……除掉他。而臣女所求,不过是殿下登基后,纳兰家能得到应有的荣耀,臣女……能成为殿下的皇后。”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,在权力面前,所有的矜持都显得多余。
萧景渊笑了,眼中闪过一丝满意:“纳兰小姐倒是坦诚。好,本殿答应你,若你能助本殿登基,纳兰家便是第一功臣,皇后之位,也非你莫属。” 他伸出手,扶起纳兰芸,“但你要记住,与本殿合作,只能成功,不能失败。若是出了任何差错,不仅是你,整个纳兰家,都将为你陪葬。”
“臣女明白。” 纳兰芸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,她知道,自己赌对了。与二皇子结盟,是她唯一的选择,也是纳兰家唯一的出路。只有握住权力,她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,才能让许志君看清,谁才是最适合他的人。
“说说你的计划。” 萧景渊坐回椅子上,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语气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殿下,” 纳兰芸走到桌前,指着密信上的一条线索,“臣女查到,三日前,皇帝陛下派心腹太监去了江南,调查当年宸妃娘娘身边那位江姓忠仆的下落。我们可以在途中动手,截杀那位太监,毁掉所有证据,让皇帝陛下查不到任何关于江庭玉身世的线索。”
“不够。” 萧景渊摇了摇头,语气冰冷,“只毁掉证据还不够,我们要让江庭玉成为众矢之的。你之前说,许志君对江庭玉的态度异常?”
“是,” 纳兰芸点了点头,眼中闪过一丝嫉妒,“许志君对江庭玉极为维护,甚至为了他,不惜与许大人争吵,拒绝与臣女的婚约。”
“很好,” 萧景渊的嘴角勾起一抹阴狠的笑容,“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,制造流言,说江庭玉与许志君有‘断袖之癖’,败坏许家的名声,也让皇帝陛下对江庭玉产生厌恶。同时,我们可以设计一场‘意外’,让某位忠于太子的官员‘被刺杀’,并将证据指向江庭玉,嫁祸给太子一派,一石二鸟。”
纳兰芸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二皇子的手段,果然狠厉,却也正是她所需要的。“殿下英明,” 纳兰芸躬身行礼,“臣女这就去安排,定不会让殿下失望。”
“嗯,” 萧景渊点了点头,语气严肃,“记住,此事要做得隐秘,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。若是让父皇或太子察觉到蛛丝马迹,后果不堪设想。”
“臣女明白。”
萧景渊站起身,整理了一下衣襟,目光再次落在纳兰芸身上,带着几分警告:“纳兰小姐,本殿相信你的能力,但也希望你记住,我们是盟友,更是利益共同体。若是你敢背叛本殿,本殿会让你知道,什么是生不如死。”
“臣女不敢。” 纳兰芸的身体微微颤抖,却依旧保持着镇定。她知道,与虎谋皮,注定要承担风险,但为了权力和地位,她别无选择。
萧景渊不再多言,转身走出密室,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。密室中,纳兰芸独自站在油灯旁,眼神复杂地看着桌上的密信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容。江庭玉,许志君,你们欠我的,我会一点一点,全部讨回来。
“小姐,” 青黛推门而入,神色紧张,“二皇子殿下己经安全离开了,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?”
“按殿下的计划来,” 纳兰芸转过身,语气冰冷,“第一,派人去江南,截杀皇帝派去的太监,毁掉所有证据;第二,散布流言,说江庭玉与许志君有染;第三,找一个忠于太子的官员,制造一场‘刺杀’,并将证据指向江庭玉。记住,每一步都要做得隐秘,绝不能让人查到我们头上。”
“是,小姐。” 青黛躬身应下,转身准备去安排。
“等等,” 纳兰芸叫住她,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,“还有,密切关注江庭玉的动向,若是他有任何异常,立刻禀报我。我要让他,永无翻身之日。”
“是。”
青黛离开后,密室中只剩下纳兰芸一人。她走到窗边,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,眼中充满了野心与疯狂。她知道,这场赌局一旦开始,便再也没有回头路。但她不在乎,为了权力,为了地位,为了得到她想要的一切,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,哪怕是双手沾满鲜血。
同一时刻,许府的书房中,许巍正站在窗前,看着庭院中被风吹得摇曳的梧桐叶,神色凝重。他刚刚收到密报,纳兰芸深夜与二皇子萧景渊在纳兰府密会,具体谈论的内容不得而知,但可以肯定的是,他们的会面,与江庭玉有关。
“江庭玉……纳兰芸……二皇子……” 许巍低声呢喃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他救回江庭玉,本是想将其作为一枚制衡朝局的筹码,却没想到,这枚筹码竟引来了如此多的觊觎,甚至牵扯出了夺嫡之争。
“老爷,” 管家轻叩房门,声音带着几分急切,“宫里传来消息,皇帝陛下派去江南的太监,在途中遇袭,人己身亡,随身携带的公文和信物,也被烧毁了。”
许巍的身体猛地一僵,眼中闪过一丝震惊:“遇袭?是何人所为?”
“目前还不清楚,” 管家躬身回道,“但据现场留下的痕迹来看,像是有组织的刺杀,而且……手段狠厉,不像是普通的盗匪。”
许巍沉默了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窗棂。皇帝派太监去江南,定是为了调查江庭玉的身世,如今太监遇袭身亡,显然是有人不想让皇帝查到真相。而最有可能这么做的,便是二皇子萧景渊,或是太子一派,甚至……是皇后。
“密切关注此事的进展,” 许巍的语气变得严肃,“另外,派人去保护江庭玉,近期不要再让他出府,以免发生意外。” 他知道,江庭玉的身份一旦暴露,必将成为众矢之的,而他,夹在中间,处境将愈发艰难。
“是,老爷。” 管家躬身退下。
许巍走到书桌前,拿起桌上的一份密信,那是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送来的,上面写着——皇帝对江庭玉的身份愈发怀疑,己下令李总管暗中调查许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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