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夜雨,裹挟着刺骨的寒意,砸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,溅起细碎的水花。亥时刚过,户部侍郎李嵩的轿子从皇宫方向驶来,轿夫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格外清晰,却在拐进一条僻静小巷时,戛然而止——三五个黑衣蒙面人突然从暗处冲出,手中长刀泛着冷光,瞬间便将随行的护卫撂倒在地。
“大人快走!” 贴身护卫嘶吼着挡在轿前,却被黑衣人一刀刺穿胸膛,鲜血溅在轿帘上,晕开一片刺目的红。轿中的李嵩刚要掀帘呼救,一把长刀便己抵住他的咽喉,冰冷的刀锋划破皮肤,带着死亡的气息。
“你……你们是谁?受何人指使?” 李嵩的声音带着颤抖,他一生忠于太子,从未结下如此死仇,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这是一场针对太子党的阴谋。
黑衣人没有回答,只是手腕一翻,利刃划过,李嵩的头颅滚落在地,眼睛圆睁,满是不甘与震惊。为首的黑衣人俯身,从怀中取出一枚残破的青白玉佩碎片,轻轻放在李嵩的尸体旁,又将一张写着“太子党羽,死有余辜”的纸条压在玉佩上,字迹潦草,却隐约能看出几分清隽的笔意——那是模仿江庭玉的笔迹。
“撤!” 为首的黑衣人低喝一声,众人迅速消失在雨夜中,只留下满地尸体和一滩滩逐渐被雨水冲淡的血迹。
半个时辰后,巡城御史的队伍发现了现场,消息如惊雷般传遍京城。李嵩乃太子心腹,位高权重,此番在自家府邸附近遇刺,无疑是对太子党的公然挑衅,而现场留下的玉佩碎片和纸条,更是将矛头指向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——许府的“远房表亲”,江庭玉。
许府的灯火,在夜雨中共鸣般亮起。许志君刚从书房回来,尚未卸去外袍,便被管家慌张的敲门声惊醒:“少爷!不好了!户部李侍郎遇刺了!官府来人说……说现场留下的证据,指向了江少爷!”
“什么?” 许志君猛地从床上坐起,心头一紧,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。江庭玉性格清冷,从不与人结怨,更不可能与李嵩有交集,怎么会牵扯到刺杀案中?“你再说一遍!证据怎么会指向庭玉?”
“是……是一枚玉佩碎片,” 管家的声音带着颤抖,“官府说,那碎片是江少爷随身佩戴的龙凤玉佩上的,还有一张纸条,字迹和江少爷的极为相似……现在官差己经在府外,要传江少爷去府衙问话。”
许志君顾不上穿鞋,赤着脚便冲出房门,雨夜的寒意透过薄袜传来,却远不及他心中的震惊与愤怒。他快步走向西跨院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绝不能让庭玉被带走,这一定是一场阴谋!
西跨院内,江庭玉正坐在窗前,手中握着那枚残破的龙凤玉佩,指尖着边缘的裂痕。这枚玉佩是他身世的唯一线索,他从不离身,此刻却突然听闻玉佩碎片出现在刺杀现场,心中瞬间清明——这是栽赃,是有人刻意要将他卷入这场阴谋。
“表少爷,” 春桃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官差来了,说要带您去府衙问话,许少爷正拦着他们呢,您快想想办法啊!”
江庭玉缓缓起身,将玉佩贴身藏好,眼神平静却带着一丝锐利:“我知道了,你先下去吧。” 他走到镜前,整理了一下衣襟,镜中的少年面色苍白,却脊背挺首,没有丝毫慌乱——他不能慌,一旦慌乱,便中了敌人的圈套。
院门外,许志君正与官差对峙。为首的捕头面色严肃:“许少爷,李侍郎乃朝廷命官,遇刺身亡事关重大,江庭玉涉嫌此案,我等奉命传讯,还请不要阻拦,否则便是抗旨!”
“抗旨?” 许志君冷笑一声,挡在院门前,“仅凭一枚玉佩碎片和一张仿冒的纸条,就断定庭玉是凶手?你们是不是收了别人的好处,故意栽赃陷害?” 他知道,庭玉的玉佩从不离身,碎片出现在现场,定是有人暗中偷取,而那纸条上的字迹,虽模仿得有几分相似,却少了庭玉笔锋中的那份清冷,明眼人一看便知是伪造。
“许少爷,话可不能乱说!” 捕头的脸色沉了下来,“证据确凿,可不是我等凭空捏造。若是江庭玉清白,随我们去府衙一趟,说清楚便是,何必如此抗拒?”
“我看你们是别有用心!” 许志君上前一步,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,眼神凌厉,“今日有我在,谁也别想带走庭玉!”
“放肆!” 捕头怒喝一声,身后的官差纷纷拔刀,气氛瞬间剑拔弩张。
“住手!” 一声威严的呵斥传来,许巍身着便服,在一众家丁的簇拥下走来,神色冷峻,“志君,不得无礼!官府办案,岂能阻拦?让江庭玉随他们走一趟。”
“父亲!” 许志君不敢置信地看着许巍,“您明知道这是栽赃,怎么能让庭玉去府衙?那里鱼龙混杂,万一他出事怎么办?”
“出事?” 许巍的眼神冰冷,“身正不怕影子斜,若是他清白,自然能洗清嫌疑。若是他真的涉案,许家也保不住他!” 他顿了顿,声音压低了几分,带着警告,“志君,别忘了你的身份,许家的荣辱,比什么都重要!”
许志君的身体僵住,父亲的话像一把刀,刺穿了他的坚持。他知道,父亲是担心江庭玉的事牵连许家,可他更清楚,庭玉是无辜的,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庭玉落入陷阱。
“伯父,” 江庭玉的声音从院内传来,他缓步走出,神色平静,“我随他们去便是。身正不怕影子斜,我相信官府会还我清白。”
“庭玉!” 许志君转身,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脸,心中一阵刺痛,“你……”
“表哥,放心吧。” 江庭玉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,“我不会有事的,你……照顾好自己。” 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,怕自己的事连累许志君,更怕这场阴谋背后,还有更大的危险在等着他们。
捕头见江庭玉愿意配合,脸色缓和了几分:“江公子识大体,那就请吧。”
江庭玉点了点头,跟着官差转身离去。许志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夜色中,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衣衫,却浑然不觉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——一定要尽快找到证据,证明庭玉的清白。
“志君,” 许巍走到他身边,语气严肃,“此事你不许插手!李嵩是太子心腹,此案牵扯甚广,江庭玉的身份本就敏感,你若是掺和进去,不仅救不了他,还会把许家也拖下水!”
“父亲!” 许志君猛地转身,眼中充满了愤怒与不解,“庭玉是无辜的!是有人栽赃陷害他!您怎么能不管他?”
“不管?” 许巍冷笑一声,“我救他回府,供他吃穿,教他读书,己经仁至义尽!他的身份,他的命运,本就与许家无关!志君,你若是还认我这个父亲,就乖乖待在府中,不许再管江庭玉的事!” 说罢,他转身离去,留下许志君一个人站在雨中,浑身冰冷。
同一时刻,纳兰府的密室中,纳兰芸正与二皇子萧景渊举杯庆祝。油灯的光芒映在两人脸上,带着几分得意与阴狠。
“殿下,您真是神机妙算!” 纳兰芸举起酒杯,语气中充满了崇拜,“李嵩一死,太子党羽必定大乱,而江庭玉被牵扯其中,皇帝陛下定会对他产生怀疑,一箭双雕!”
萧景渊笑了笑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:“这只是开始。接下来,我们要让流言传遍京城,说江庭玉是太子派去刺杀李嵩的,目的是嫁祸给其他皇子,挑起内斗。再让官府‘查出’江庭玉与太子的私交,到时候,不仅江庭玉难逃一死,太子也会被牵连其中。”
“殿下英明!” 纳兰芸一饮而尽,眼中闪烁着野心的光芒,“那江庭玉现在被关在府衙,会不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?”
“放心,” 萧景渊放下酒杯,语气平静,“我己经在府衙安插了人手,会‘好好照顾’他的。若是他识相,乖乖认罪,还能留个全尸;若是他不识抬举,那就让他永远闭嘴。” 他顿了顿,看向纳兰芸,“你那边也要配合,散布流言,煽动舆论,让所有人都相信,江庭玉就是凶手。”
“臣女明白。” 纳兰芸点了点头,心中充满了快意。江庭玉,你终于落入我的圈套,这一次,我要让你永无翻身之日!
府衙的监牢中,阴暗潮湿,空气中弥漫着霉味与血腥味。江庭玉被关在一间单独的牢房里,手脚被铁链锁住,手腕被磨得通红,却依旧脊背挺首地坐在草堆上。
他知道,这场刺杀案只是一个开始,背后是二皇子与纳兰芸的阴谋,目的是借刀杀人,同时嫁祸太子。而他,只是这场权力游戏中的一枚棋子,一枚随时可以被牺牲的棋子。
“江公子,” 牢门被打开,一个狱卒端着一碗馊掉的饭菜走进来,语气带着几分嘲讽,“这是你的晚饭,慢用。” 他将饭菜重重放在地上,汤汁溅了一地。
江庭玉没有动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:“是谁派你来的?纳兰芸,还是二皇子?”
狱卒的身体僵了一下,随即冷笑一声:“江公子倒是聪明,可惜啊,聪明反被聪明误。你就乖乖待在这里,等着被定罪吧!” 说罢,他转身离开,重重地关上了牢门。
江庭玉闭上眼,脑海中浮现出许志君的脸——那个总是护着他,为他挺身而出的少年。他不知道,许志君现在怎么样了,是否会相信他,是否会不顾一切地救他。
他摸了摸贴身藏着的龙凤玉佩,玉佩的棱角硌着皮肤,带来一阵刺痛,却也让他更加清醒。他不能认输,不能让那些阴谋得逞,更不能连累许志君。他要活下去,要查清真相,要为自己,也为那些被卷入这场阴谋的无辜者,讨回公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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