残雪消融的静云轩,庭院中只剩下湿漉漉的青石板,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,像极了江庭玉此刻的心境——一片狼藉,再无亮色。
他坐在书桌前,面前摊着那枚碎裂的龙凤玉佩,碎片被他小心翼翼地拼在一起,却再也无法复原,正如他与许家、与许志君之间的情谊。指尖抚过玉佩的裂痕,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,让他混沌的思绪渐渐清明——痛苦与怨恨解决不了任何问题,生母的冤屈尚未查清,皇后与二皇子的刁难步步紧逼,他若不主动出击,终将成为这场权谋斗争的牺牲品。
“殿下,李总管来了。” 春桃轻声禀报,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——自那日从许家回来,江庭玉便整日沉默,周身的寒气几乎能将人冻伤。
江庭玉收起玉佩碎片,放入锦盒,语气平静无波:“让他进来。”
李总管走进书房,手中捧着一份奏折,躬身行礼:“殿下,这是今日朝堂的奏折摘要,陛下让老奴送来给您过目,说是……让您熟悉一下朝政。”
江庭玉接过奏折,目光扫过上面的内容——大多是关于边境防务、地方灾情的奏报,却也夹杂着几封弹劾“七皇子萧璟身份不明,恐为奸人所冒充”的奏折,落款处,赫然有二皇子党羽的名字。
“陛下这是……” 江庭玉抬眸看向李总管,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。
李总管低声道:“陛下心里是向着殿下的,只是如今朝局复杂,陛下不便明着维护。让您看这些奏折,是想让您明白,京城的风浪,才刚刚开始。您若想站稳脚跟,光靠陛下的庇护是不够的,还得有自己的力量。”
江庭玉点了点头,心中己然明了——皇帝这是在暗示他,要主动投身权谋,培养自己的势力,而不是一味沉溺于感情的痛苦中。他深吸一口气,将奏折放在桌上,语气坚定:“李总管,替我回禀父皇,明日早朝,我想随您一同前往。”
李总管愣了一下,随即躬身应下:“老奴遵旨。只是殿下,明日早朝,二皇子与皇后一党怕是会对您发难,您需做好准备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 江庭玉的眼神冰冷而锐利,“从今日起,我不再是那个寄人篱下的江庭玉,我是皇子萧璟。他们想刁难我,想置我于死地,我便与他们斗到底。”
他走到书架前,取下那柄许志君赠予的短剑,剑鞘上的花纹依旧清晰,却再也无法温暖他的心。他将短剑放入剑匣,锁进书柜最深处——这段感情,这段回忆,他必须暂时埋葬,只有这样,才能心无旁骛地应对眼前的危机。
次日清晨,天尚未亮,江庭玉便身着皇子朝服,跟随李总管前往皇宫。朝服沉重,绣着繁复的龙纹,压在肩上,却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“重量”——这不仅是身份的象征,更是责任的枷锁,是他必须扛起的命运。
早朝大殿上,文武百官分列两侧,气氛肃穆。江庭玉站在皇子列末,身姿挺拔,眼神平静,与往日的清冷不同,此刻的他,周身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锐利。
果然,不等皇帝开口,二皇子便率先出列,手持一份奏折,语气带着几分咄咄逼人:“父皇,儿臣有本要奏。七弟萧璟身份刚定,便有人举报其在民间时有‘劣迹’,恐非良善之辈。儿臣以为,应暂缓授予七弟爵位,先派人彻查其过往,以免有损皇家颜面。”
话音刚落,几位二皇子的党羽纷纷附和,言辞激烈,无非是质疑江庭玉的出身,贬低他的品行,试图将他“皇子”的身份彻底否定。
大殿内鸦雀无声,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庭玉身上,等着看他如何应对。许巍站在文官列中,目光复杂地看向他,却并未开口求情。许志君今日并未上朝——昨日的决裂,让他无法再面对江庭玉,也无法面对朝堂上的针锋相对。
江庭玉缓缓走出列,躬身行礼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二哥此言,未免太过武断。儿臣在民间七年,承蒙许家照料,言行举止,许家上下有目共睹;至于‘劣迹’,二哥口中的‘举报人’是谁?可有真凭实据?若只是空口白话,便诬陷皇子品行,二哥此举,怕是别有用心吧?”
他没有回避“许家”,却也刻意拉开了距离,既点明了自己在许家的“清白”,又不动声色地将“诬陷”的帽子扣回二皇子头上。
二皇子脸色一变,厉声喝道:“萧璟!你竟敢质疑我?举报人不愿透露姓名,怎知不是怕你报复?作者“爱吃茄子卷的黛妮”推荐阅读《玉阙悲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”
“怕我报复?” 江庭玉冷笑一声,目光扫过殿内百官,“儿臣初回京城,无权无势,何谈‘报复’?倒是二哥,自儿臣身份暴露后,便处处针对,今日又拿‘匿名举报’说事,儿臣倒是想问问,二哥究竟是怕儿臣‘有损皇家颜面’,还是怕儿臣碍了二哥的‘好事’?”
这句话首指二皇子的夺嫡之心,殿内顿时一片哗然。皇帝脸色微沉,却并未阻止,显然是默许了江庭玉的反击。
二皇子被怼得哑口无言,脸色涨得通红。皇后见状,连忙开口解围:“陛下,七皇子刚回京城,不懂朝堂规矩,言语失当,还望陛下恕罪。只是二皇子也是为了皇家着想,并非有意针对。”
“皇后娘娘此言差矣。” 江庭玉转向皇后,语气带着几分疏离,“儿臣虽在民间长大,却也知晓‘无凭无据,不可诬陷他人’的道理。二哥若拿不出证据,便是诬陷皇子,按律当治罪;若拿得出证据,儿臣甘愿受罚。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。”
他步步紧逼,既不卑不亢,又句句在理,让皇后与二皇子陷入了两难境地——拿不出证据,便是诬陷;拿出证据,若只是伪造,反而会引火烧身。
皇帝适时开口,语气平淡:“此事朕己知晓。萧璟初回京城,难免有人造谣生事。二皇子,若无实据,此事便不必再提。萧璟,你刚接触朝政,尚有许多要学,往后多向几位兄长请教,莫要再意气用事。”
皇帝的裁决,看似各打五十大板,实则是护着江庭玉,既否定了二皇子的“诬陷”,又给了皇后与二皇子台阶下。
早朝结束后,江庭玉随皇帝前往御书房。皇帝看着他,眼神中带着几分欣慰,又几分复杂:“今应对得不错,比朕想象的更有魄力。”
“儿臣只是不想任人宰割。” 江庭玉躬身道,“生母的冤屈未查,朝中奸人未除,儿臣若不坚强,便只能成为他人的刀下亡魂。”
皇帝叹了口气,递给她一份密诏:“这是当年宸妃身边的旧部名单,如今他们大多被排挤在朝堂之外,或被贬斥地方。你可暗中联系他们,他们会助你一臂之力。另外,朕己命人在暗中调查宸妃的死因,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你。”
江庭玉接过密诏,指尖微微颤抖——这是他查生生母冤屈的第一个线索,也是皇帝给他的“武器”。他躬身谢恩:“谢父皇。儿臣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,定要查清生母冤屈,铲除奸佞。”
“好。” 皇帝点了点头,语气沉重,“只是你要记住,权谋之路,步步惊心,一旦踏上,便再无回头的可能。你不仅要保护自己,也要学会保护身边的人……包括许家。”
江庭玉的身体猛地一僵——皇帝终究还是提到了许家,提到了那个他试图埋葬的名字。他沉默片刻,语气冰冷:“许家之事,儿臣己不想再管。从今往后,儿臣只为自己,只为生母,只为大萧江山。”
皇帝没有再劝,只是摆了摆手:“你去吧。记住,凡事三思而后行,莫要被仇恨冲昏了头脑。”
离开御书房,江庭玉握着那份密诏,心中充满了坚定。他知道,从今日起,他将正式踏上权谋之路,这条路上,充满了阴谋与算计,充满了危险与挑战,但他别无选择——为了生母的冤屈,为了自己的性命,为了那些还未可知的真相,他必须走下去,而且要走得稳,走得远。
他没有回静云轩,而是按照密诏上的地址,前往京城郊外的一座破庙——那里住着一位当年宸妃身边的老太监,也是他要联系的第一个人。破庙荒凉,与七年前他被救的那座破庙何其相似,只是如今的他,早己不是那个重伤昏迷、任人摆布的少年。
老太监见到他,先是震惊,随即跪地痛哭:“殿下……老奴终于等到您了!宸妃娘娘的冤屈,终于有机会昭雪了!”
江庭玉扶起老太监,语气坚定:“李公公,起来吧。从今往后,我们一同努力,定要让生母的冤屈昭雪,让那些害了她的人,付出应有的代价。”
老太监擦干眼泪,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,递给江庭玉:“这是宸妃娘娘当年交给老奴的,说是若有朝一日能见到殿下,便将它交给您。娘娘说,这枚玉佩中,藏着一个秘密,一个关乎她死因的秘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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