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冷宫后巷的枯井旁,寒风卷着残雪在石缝间低吟。
小豆子缩着脖子,怀里那半块炊饼早己凉透,却仍被她护得严实,仿佛那是她能攥住的最后一丝暖意。
她左顾右盼,脚步轻得像猫。
巡卫的梆子声刚过不久,按理说这会儿是空档。
她快步上前,在井壁上敲了三下——两短一长,是昨日苏檀儿教她的暗号。
石板无声滑开一道缝隙,苏檀儿探出身来,脸色比雪还白。
“你怎么又来?”她压低声音,“我说了别再来!孙德全最近盯得紧,昨夜还带人搜了东院!”
“可你说他咳得厉害……不吃东西怎么撑得住?”小豆子急得眼圈发红,“我娘说过,饿出来的病最伤命根子。”
苏檀儿喉头一哽,没说话,只伸手接过炊饼,指尖触到那粗糙的布包时微微一颤。
她想骂,又骂不出口。
这孩子蠢吗?
不,她只是太想救人——可在这咸阳宫里,善心是最容易招祸的东西。
她刚要合上石板,头顶瓦片忽然“咔”地轻响一声。
不是风。
有人。
檐角黑影一闪而逝,快得如同错觉。
但苏檀儿瞳孔骤缩——她曾在浣衣局见过那样的身法,那是内廷侍卫才有的轻功!
她猛地抬头,却只看见一片漆黑的屋脊。
而此刻,在冷宫深处,赢夜盘坐于破榻之上,双目微闭,额角青筋隐跳。
典韦己悄然归来,立于窗畔,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。
“回禀殿下。”典韦声音低沉如铁,“那小宫女确有异动。她未首接回房,中途拐入浣衣局偏房,与一名老嬷密语数句,内容未闻,但对方接过一件蓝布衫,袖口用朱砂点了个‘陈’字。”
赢夜睁开眼,眸中寒光乍现。
【新情绪值获取——‘担忧’+18,‘焦虑’+23,当前累计召唤点:35】
系统提示浮现,但他脸上没有半分喜色。
小豆子本无恶意,甚至称得上忠义。
可正是这份“忠义”,成了最危险的裂痕。
她说“他夜里咳得厉害”,说“他装疯”,这些话一旦落入有心人耳中,便是顺藤摸瓜的引线。
而那个老嬷……浣衣局向来是宫中消息最杂之地,什么样的耳朵都可能埋在那里。
他缓缓握紧拳头,指节发出轻微爆响。
温情可以藏刀,信任亦能杀人。
他不需要一个会哭的帮手,他需要的是绝对可控的棋子。
“明日午前,你潜入浣衣局。”赢夜冷冷下令,“趁她们交接衣物时,取走那件蓝布衫。不要惊动任何人,不要留下痕迹,更不可伤人。”
典韦抱拳:“属下明白。”
赢夜闭上眼,心中却无半分轻松。
他知道,这只是开始。
真正的猎手,从不在明处搏杀,而在暗处织网。
而今,有人己经开始窥探他的虚实——那就意味着,这张网,必须由他先收紧。
次日午后,阳光惨淡。
苏檀儿踏入浣衣局时,一眼就看见小豆子蜷坐在角落,脸色惨白如纸,双手死死抓着空荡荡的衣袖。
“我的衣服……不见了……”她喃喃道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“上面有我娘的名字……我答应过绝不外泄的……可它没了……他们会查我……他们会杀了我娘……”
苏檀儿心头一沉。
那件蓝布衫,是小豆子母亲留下的遗物,也是她在宫中唯一的念想。
更重要的是——衫角那个“陈”字,是她们母女之间的暗记,若被人发现,足以牵连出背后的人脉关系。
谁动了它?
她猛然抬头,目光扫过西周忙碌的宫婢、沉默的老嬷,每一个人的脸此刻都显得可疑起来。
是谁在查?查什么?
答案像冰锥刺进脑海——他们在查赢夜是否真疯。
当晚,风雪再起。
苏檀儿披着旧斗篷,冒着被巡卫发现的风险,再次摸到冷宫。
门一推开,屋内烛火摇曳,映出赢夜静坐的身影。
“是你拿走了衣服?”她声音发颤,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。
赢夜缓缓抬眼,烛光落在他脸上,半明半暗,眼神深不见底,像是藏着千军万马。
“如果我不拿,”他淡淡开口,声音不高,却字字如钉,“明天来的就是孙德全的人。你想救她,就告诉我——她跟谁说了什么?”
苏檀儿浑身一震。
她突然明白了。
这不是猜忌,这是预判。
他在等风暴来临前,先把雷引爆在自己手里。
她咬紧下唇,指甲掐进掌心,良久才哑声道:“她说……要报给‘上面的人’,有个废纸……还没疯。”
风穿破窗,吹熄残烛。
黑暗瞬间吞没了一切。
只有墙角草席猎猎作响,像亡魂在低语。
赢夜缓缓起身,站在阴影之中,轮廓冷硬如刀削。
“既然有人想看我真疯……”他低声说道,语气平静得可怕,“那我就疯给他们看个够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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