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微光透过鲛绡窗纱,像一层轻柔的金纱,洒在铺着云锦的拔步床上。帐幔半掩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熏香,混着紫铭珂发间清雅的墨香,构成一幅静谧而温馨的晨景。
紫铭珂是被窗外清脆的鸟鸣声唤醒的。他缓缓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龙炫庭熟睡的侧脸——帝王平日里紧绷的轮廓在睡梦中柔和了许多,长睫如蝶翼般垂落,呼吸均匀而沉稳,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额角,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度。
他下意识地往龙炫庭身边靠了靠,小心翼翼地伸出手,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龙炫庭的脸颊。皮肤温热,触感真实,让他心中泛起一阵柔软的涟漪。这些日子以来,龙炫庭的宠爱像一层温暖的壳,将他包裹其中,让他几乎忘记了过去的苦难,忘记了那些潜藏的不安。
“醒了?”龙炫庭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,缓缓睁开眼,眼底还带着一丝惺忪的睡意。他握住紫铭珂的手,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,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,“怎么不多睡会儿?今日不用早朝,我们可以再歇会儿。”
紫铭珂的脸颊微微泛红,轻声说道:“睡不着了,听到外面的鸟叫,就醒了。”
龙炫庭坐起身,伸手将紫铭珂也拉了起来,让他靠在自己怀里。他拿起一旁的锦被,盖在两人身上,目光落在紫铭珂的眉眼上,忽然笑了:“你的眉毛生得极好,又细又长,就是颜色浅了些,若是再添几分墨色,定会更添神韵。”
紫铭珂愣了一下,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眉毛,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:“我……我从未画过眉。”
“无妨,朕帮你画。”龙炫庭说着,掀开被子下床,走到梳妆台前。他打开一个描金漆盒,里面放着各式女子用的胭脂水粉,其中一支螺钿盒装的眉黛格外精致,是前几日西域进贡的珍品,色泽浓淡相宜,不易脱妆。
紫铭珂坐在床边,看着龙炫庭熟练地取出眉笔,蘸了一点眉黛,心中有些忐忑,又有些期待。他从未想过,九五之尊的帝王,会为他做这种女子间才会做的细致活计。
龙炫庭走回来,坐在紫铭珂面前的矮凳上,示意他抬头。紫铭珂乖乖地抬起头,迎上龙炫庭的目光——帝王的眼神专注而温柔,像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宝,连带着手中的动作都变得格外轻柔。
眉笔轻轻落在眉梢,微凉的触感让紫铭珂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。龙炫庭察觉到他的紧张,停下动作,轻声安抚:“别怕,朕轻点,不疼。”
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,像一股暖流,抚平了紫铭珂心中的忐忑。紫铭珂放松下来,闭上眼睛,任由龙炫庭在他的眉上细细描绘。
眉笔划过眉峰的瞬间,紫铭珂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龙炫庭的指尖偶尔擦过他的皮肤,带着温热的触感,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。帐幔外的鸟鸣声仿佛被隔绝在外,整个世界只剩下龙炫庭的呼吸声,和眉笔在皮肤上轻轻划过的细微声响。
“好了,你看看喜欢吗?”龙炫庭放下眉笔,拿起一面菱花镜,递到紫铭珂面前。
紫铭珂睁开眼,看向镜中的自己——原本浅淡的眉毛被添上了一层淡淡的墨色,眉形被修饰得更加修长,衬得他原本就湛蓝的眼眸愈发灵动,整个人都显得精神了许多。只是镜中那个白发蓝眸、眉梢带墨的自己,既熟悉又陌生,让他有些恍惚。
“好看吗?”龙炫庭凑到他身边,从背后环住他的腰,下巴抵在他的发顶,轻声问道。
“好看。”紫铭珂点点头,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羞涩,“陛下画得真好。”
“那是自然,朕的铭珂,无论怎么打扮,都是最好看的。”龙炫庭的语气带着几分得意,他拿起梳子,轻轻为紫铭珂梳理那头白发。青丝易梳,白发难理,可他却梳得格外耐心,每一个动作都轻柔至极,仿佛在打理世间最珍贵的丝绸。
紫铭珂看着镜中相拥的两人——龙炫庭穿着明黄色的寝衣,身姿挺拔,自己穿着月白色的寝衣,依偎在他怀中,一头白发与帝王的黑发交织在一起,画面和谐而温馨。这一刻,他忽然产生了一种“岁月静好”的错觉,仿佛他们会一首这样下去,没有朝堂的纷争,没有过去的阴影,没有那些潜藏的不安,只是一对寻常的爱人,相守到老。
“陛下,”紫铭珂轻声开口,声音带着一丝憧憬,“我们以后,都能像现在这样吗?”
龙炫庭梳理头发的动作顿了一下,眼神闪过一丝复杂,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。他握住紫铭珂的手,指尖轻轻着他手腕上的珍珠手链,声音坚定:“会的。朕答应过你,会一首保护你,会让你一首这样开心下去。”
紫铭珂相信了他的话,靠在他怀里,闭上眼睛,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。他没有看到,龙炫庭在他闭上眼睛的瞬间,目光落在镜中他的白发上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——他知道,这份“岁月静好”只是一种错觉。暗卫还在追查月弥族的真相,朝臣的反对从未停止,紫铭珂的恐惧和心疾也未曾根治,这些问题像一颗颗定时炸弹,随时可能打破眼前的平静。
可他不愿在这个时候打破紫铭珂的憧憬,只想让他多享受片刻的安宁。他轻轻吻了吻紫铭珂的发顶,在心中暗暗发誓:无论未来有多少风雨,他都会挡在紫铭珂面前,守护好这份来之不易的温暖。
梳妆台上的菱花镜映着两人相拥的身影,阳光渐渐升高,透过窗纱洒在镜面上,折射出耀眼的光芒。帐幔轻拂,熏香袅袅,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,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静止。
只是这份美好终究是短暂的。当宫人们捧着早膳进来时,这份宁静被打破,两人也不得不从这份“岁月静好”的错觉中回到现实。紫铭珂看着龙炫庭换上朝服,准备去处理政务,心中那丝不安又悄悄冒了出来——他知道,龙炫庭不仅是他的爱人,更是大周朝的帝王,他有太多的责任要承担,有太多的纷争要面对,而自己,或许也是那些纷争中的一部分。
龙炫庭走到门口,回头看向紫铭珂,眼神温柔:“乖乖待在宫里,等朕回来陪你用午膳。”
“嗯,陛下路上小心。”紫铭珂点点头,目送龙炫庭离开。
殿门关上的瞬间,紫铭珂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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