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练武场褪去了夏日的燥热,晨风带着几分凉意,拂过校场上整齐排列的兵器架,金属碰撞发出细碎的“叮铃”声。校场中央,数十名侍卫身着玄色劲装,正随着教头的口令操练,长枪如龙、短刃贴身,动作整齐划一,气势如虹,扬起的尘土在晨光中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。
龙炫庭牵着紫铭珂的手,缓步走在练武场边缘的回廊上。紫铭珂还是第一次来练武场,眼中满是好奇,目光不时落在那些挥舞兵器的侍卫身上,又飞快地移开,像个怕被发现的孩子。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着龙炫庭的衣袖,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泛白——这里的气息太过刚硬,让他想起那些被追捕、被殴打时的恐惧,却又因身边人的陪伴,多了几分安全感。
“觉得他们练得如何?”龙炫庭停下脚步,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操练枪法的侍卫身上,看似随意地问道。他的手指轻轻着紫铭珂的手背,感受着他掌心的微凉,眼神却始终留意着他的反应。
紫铭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只见一名侍卫正持枪向前刺出,动作迅猛,却在收枪时微微晃了一下,马步也有些不稳。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轻声说道:“他……收枪的时候太急了,重心没稳住,要是对手趁这时候攻过来,就危险了。”
话一出口,他自己也愣了一下——他从未学过武艺,甚至连像样的打斗都没经历过,怎么会知道这些?他连忙低下头,有些不安地说道:“我……我只是随便说说,可能说得不对。”
龙炫庭心中却泛起一丝波澜。他刚才特意挑选了这个收枪不稳的侍卫,就是想看看紫铭珂的反应,没想到他竟能准确指出问题所在,而且用词专业,不像是“随便说说”。他不动声色地笑了笑,说道:“说得很对,朕也觉得他收枪太急了。你再看看那个练短刃的,他的招式有什么问题?”
紫铭珂抬起头,看向另一名手持短刃的侍卫。那侍卫正贴着木桩快速劈砍,刀刃划过木桩发出“嗤嗤”声,动作看似流畅,却总在转身时慢半拍。紫铭珂的眼神渐渐变得专注,眉头微蹙,过了一会儿才轻声说道:“他转身的时候,手肘抬得太高了,露出了破绽,而且脚步没跟上,这样会影响下一招的速度。”
这次他没有再否认,只是说完后,眼神里多了几分茫然——他不知道这些知识是从哪里来的,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,看到招式就自然而然地知道问题所在。
龙炫庭的眼神愈发深邃。他走上前,从兵器架上取下一把轻便的木剑,递到紫铭珂面前,语气温和:“既然看得懂,不如试试?这是木剑,不重,也不会伤人。”
紫铭珂看着递到面前的木剑,剑身光滑,握柄处缠着深色的布条,透着一股熟悉的气息。他犹豫了一下,还是伸手接了过来。木剑入手微凉,重量比他想象中轻,却让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紧,仿佛这把剑他己经握过无数次。
“试试刚才那个枪法的起手式?”龙炫庭站在他对面,微微侧身,做出一个起手的姿势,“不用怕,朕陪着你。”
紫铭珂深吸一口气,握着木剑,学着刚才侍卫的样子,缓缓将剑抬起。奇怪的是,他的身体像是有自己的意识,手臂自然弯曲,手腕轻轻转动,剑身在晨光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,竟比刚才那个侍卫标准得多,连马步都扎得稳稳妥妥,没有一丝摇晃。
他自己也惊呆了,站在原地,握着木剑的手微微颤抖,眼神里满是难以置信。他从未练过剑,怎么会做出如此标准的起手式?
龙炫庭的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,心中的猜疑越来越深。紫铭珂的动作流畅自然,没有丝毫生涩,显然不是临时模仿,而是长期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。这说明他不仅懂武艺,而且很可能在年幼时接受过专业的训练,只是因为某种原因忘记了。
“很好,”龙炫庭的声音依旧温和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,“再试试转身劈剑,就像刚才那个练短刃的侍卫那样,不过要注意脚步跟上。”
紫铭珂点点头,握着木剑,深吸一口气,按照龙炫庭的要求,缓缓转身。这一次,他的身体仿佛完全放松下来,脚步轻盈,转身时手肘自然下垂,没有露出丝毫破绽,木剑顺势劈出,动作流畅连贯,一气呵成,比刚才那个练短刃的侍卫不知标准多少倍。
“啪!”龙炫庭伸手,轻轻挡住了他的木剑,指尖传来的力度让他心中一震——紫铭珂的力道看似不大,却带着一股韧劲,显然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,这正是长期习武才能练出的力道。
“练得很好,”龙炫庭松开手,接过他手中的木剑,放回兵器架上,语气依旧温和,“看来你很有天赋,就算没学过,也能做得这么好。”
紫铭珂却没有放松,他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袖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:“陛下,我……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,我真的没学过武艺。”
他害怕龙炫庭误会他隐瞒,更害怕自己身上这些莫名的本能,会让他想起那些被遗忘的、可能充满痛苦的过去。
龙炫庭看着他不安的样子,心中的猜疑虽深,却也心疼他的脆弱。他走上前,轻轻握住他的手,用拇指抚平他指尖的褶皱,语气温柔:“朕知道,你没有隐瞒。可能是你以前看过别人练武,记在心里了,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本能反应。”
他没有点破,也没有再追问,而是转移了话题:“这里风大,我们去那边的亭子里坐坐,看看他们操练就好。”
紫铭珂点点头,跟着龙炫庭走向不远处的观景亭。亭子里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张石凳,石桌上放着一壶温热的茶水和两个茶杯。龙炫庭为他倒了一杯茶,递到他手中,说道:“喝点茶暖暖身子,这里的风确实有点凉。”
紫铭珂接过茶杯,温热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,驱散了身上的凉意,也让他心中的不安稍稍缓解。他靠在亭柱上,看着校场上操练的侍卫,眼神却有些涣散——他脑海里不断闪过刚才握剑的感觉,那种熟悉感太过强烈,让他无法忽视,却又想不起来源头。
龙炫庭坐在他身边,看似在看侍卫操练,心思却全在紫铭珂身上。他己经可以确定,紫铭珂不仅懂武艺,而且很可能接受过系统的训练,甚至可能是月弥族专门为继承人安排的武艺训练。而他忘记这些,很可能与当年月弥族的灭族惨案有关,是秘术导致的记忆损伤。
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——紫铭珂的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?他的武艺水平到底有多高?当年的惨案中,他到底经历了什么?这些疑问像一根根刺,扎在他的心上,让他既想立刻查明真相,又怕真相会伤害到紫铭珂。
“陛下,你看那个教头,他的枪法好厉害!”紫铭珂忽然指着校场中央的教头,语气里带着一丝赞叹,打断了龙炫庭的思绪。
龙炫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只见教头手持长枪,正对着木桩快速刺出,枪尖精准地刺在木桩的同一个位置,动作迅猛,却又稳如泰山。他笑了笑,说道:“他是禁军里最好的教头,枪法自然厉害。你要是喜欢,以后朕常带你来看看。”
“好啊。”紫铭珂点点头,脸上露出一丝笑容,眼神也明亮了许多,刚才的不安似乎被这片刻的轻松取代。
龙炫庭看着他的笑容,心中的决定也愈发坚定。他不会再轻易试探紫铭珂,以免引起他的恐慌和不安。但他会继续暗中调查,查明月弥族的武艺传承,查清紫铭珂的过去,查清当年的惨案真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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