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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乞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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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月初七的凝珂苑,被宫灯缀得像浸在蜜糖里的幻境。檐下挂着串成排的七巧板灯,薄纱灯罩上绣着牛郎织女的剪影,烛火透过纱面,将影子映在青砖地上,随着晚风轻轻晃动。窗台上摆着瓷碗,里面盛着清水,水面浮着几片松针——这是宫人们教的乞巧法子,说若能将针平稳放在针上,便能得织女赐的巧手。

紫铭珂坐在窗边的软榻上,面前的小几铺着素色锦布,上面摆着一笸箩彩线和几根编结用的玉针。他正低头跟一团朱红色的线较劲,手指笨拙地绕着针,试图编出宫人教的同心结,可线总在不该打结的地方缠成一团,连带着他的眉头也拧成了疙瘩。

“嘶——”指尖被线勒得发红,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,把线往桌上一扔,有些泄气地戳了戳那团乱线。宫人说同心结要编得紧实才代表心意牢固,可他练了一下午,编出来的东西要么松松垮垮,要么歪歪扭扭,连自己都看不过去。

“跟一团线较什么劲?”熟悉的笑声从门口传来,龙炫庭披着件月白外袍,手里捏着个刚摘的莲蓬,缓步走了进来。他刚从御花园过来,身上还带着晚风吹过的荷香,与凝珂苑的灯影气息混在一起,暖得让人安心。

紫铭珂慌忙把桌上的乱线往身后藏,脸颊微微泛红:“陛下怎么来了?不是说今晚要和大臣们商议政务吗?”

“再重要的政务,也比不上陪我的铭珂过乞巧节。”龙炫庭走到他身边坐下,伸手从他身后把那团朱红线拿过来,指尖轻轻拂过他发红的指尖,“都勒红了,怎么不知道停手?”

他说着,拿起一根玉针,熟练地将线绕上去。龙炫庭虽不常做女红,却因幼时跟着太后学过编平安结,手法格外利落。不过片刻,一个初具雏形的同心结便在他指尖成型,朱红的线绕成规整的结扣,比紫铭珂编的好看不知多少倍。

“陛下怎么也会编这个?”紫铭珂看得眼睛发亮,忘了刚才的泄气,凑过去盯着龙炫庭的手。

“幼时陪太后编过平安结,大同小异。”龙炫庭把编了一半的结递给他,手把手教他绕线,“你看,这里要把线拉紧,但不能太用力,不然线会断。就像……”他顿了顿,低头看着紫铭珂的发顶,声音放柔,“就像对人上心,要握紧,却不能握得太紧,不然会让人喘不过气。”

紫铭珂没太听懂后半句,只专注地跟着他的动作绕线。帝王的掌心覆在他的手背上,带着熟悉的温度,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。他偷偷抬眼,看到龙炫庭的侧脸在灯影下格外柔和,连平日里凌厉的眉眼都染上了暖意,忍不住把脸往他胳膊上贴了贴。

“编好了。”过了约莫一刻钟,紫铭珂终于把那个同心结编完。虽不如龙炫庭编的规整,线头也没剪干净,歪歪扭扭的像个缩成一团的小团子,但总归是完整的。他捧着同心结,犹豫了一下,还是趁龙炫庭不注意,飞快地塞进他的衣襟里,声音细若蚊蚋:“陛下……这个给你。虽然编得不好看,但……但我编了一下午。”

龙炫庭愣了一下,伸手从衣襟里摸出那个小团子似的同心结,指尖捏着软软的线结,心脏像是被温水浸过,暖得发颤。他把同心结凑到灯前看了看,忍不住笑出声:“编得这么丑,也就只有朕会当宝贝。”

“陛下要是嫌弃,就还给我!”紫铭珂有些急了,伸手要去抢,却被龙炫庭攥住手腕。帝王把同心结重新塞回衣襟,贴在胸口的位置,眼神认真:“朕什么时候说嫌弃了?这是铭珂给朕编的第一个同心结,就算是个团子,朕也要贴身带着。”

他说着,从腰间解下一枚令牌递给紫铭珂。令牌是用墨玉做的,上面刻着精致的龙纹,边缘镶嵌着一圈细金,拿在手里沉甸甸的。令牌背面刻着一个“凝”字,是凝珂苑的专属印记。

“这是……”紫铭珂接过令牌,有些疑惑地看着他。

“这是朕的贴身令牌,能调动朕身边的一小队暗卫。”龙炫庭握住他的手,让他把令牌握紧,“以后朕不在你身边,要是遇到危险,就拿着这个令牌去找暗卫,他们会拼尽全力保护你。”

紫铭珂的手指微微颤抖,低头看着掌心的墨玉龙纹令牌,眼眶忽然有些发热。他知道这令牌的分量——能调动帝王的暗卫,意味着龙炫庭把最贴身的防护都给了他。他把令牌贴在胸口,跟龙炫庭之前送他的羊脂玉佩放在一起,小声说:“陛下,我会保护好这个令牌的,也会……也会等陛下回来。”

“傻孩子。”龙炫庭揉了揉他的白发,把他揽进怀里。暖阁里的灯影晃在两人身上,将相拥的身影映在窗纸上,像一幅定格的画。他低头闻着紫铭珂发间的墨香,心中忽然涌起一丝不安——他总觉得,这份平静不会持续太久,朝堂上的暗流、紫铭珂的身世、还有那尚未找到的火焰玉,都像悬在头顶的剑,随时可能落下。

可此刻,他不想去想那些烦心事。他只想抱着怀里的人,感受这份难得的温情,把所有的不安都暂时压在心底。

“陛下,你看!”紫铭珂忽然指着窗台上的瓷碗,语气带着惊喜,“针浮起来了!是不是织女娘娘觉得我手巧了?”

龙炫庭顺着他的手指看去,只见那根细针稳稳地浮在水面的松针上,在灯影下泛着微光。他笑着点头:“是,我们铭珂最手巧了,连织女娘娘都认可了。”

紫铭珂笑得眉眼弯弯,靠在龙炫庭怀里,把玩着手里的令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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