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和殿的晨光总带着三分寒意。鎏金铜炉里燃着的檀香袅袅上升,却驱不散殿内凝滞的空气。文武百官按品级分列两侧,朝服的衣料摩擦声、玉佩碰撞声,在空旷的大殿里格外清晰,却没人敢随意开口——今日的早朝,从一开始就透着不同寻常的压抑。
龙炫庭坐在高高的龙椅上,指尖无意识地着椅臂上的龙纹浮雕。他刚处理完江南水患的奏折,正准备提及南巡的事,就见文官列首的魏庸缓缓出列,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奏折,花白的胡须在晨光下微微颤动,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。
“陛下,臣有本奏。”魏庸的声音苍老却有力,在大殿里回荡,“臣要参奏凝珂苑紫氏,魅惑君主,惑乱朝纲,其心可诛!”
话音刚落,殿内瞬间陷入死寂。不少朝臣下意识地抬头看向龙椅上的帝王,又飞快地低下头,眼神里满是忐忑。谁都知道紫铭珂是陛下心尖上的人,魏庸此刻弹劾他,无疑是在触龙颜之怒。
龙炫庭的手指猛地一顿,眼神瞬间冷了下来:“魏丞相,你可知你在说什么?”
“臣句句属实,不敢有半分虚言!”魏庸上前一步,将奏折高举过头顶,“紫氏本是奴隶出身,身带异相,民间早有‘白毛妖孽’之传言。自他入宫以来,陛下荒废政务,沉迷私宠,甚至为了他罢黜忠良、无视礼法!如今更有流言称,紫氏与前朝叛逆月弥族有关,其心难测!臣恳请陛下以江山社稷为重,将紫氏逐出宫廷,以正视听!”
“月弥族”三个字像一把尖刀,瞬间刺中了龙炫庭的底线。他猛地攥紧龙椅扶手,指节泛白,声音冷得像冰:“魏庸!朕看你是老糊涂了!月弥族之事早己尘封,你竟敢拿流言蜚语构陷朕的人?朕看你这个丞相,是不想当了!”
“陛下息怒!”魏庸非但没有退缩,反而跪了下来,“臣并非构陷,而是为江山社稷担忧!如今朝野上下人心惶惶,边境藩王也对陛下沉迷私宠颇有微词。若陛下再执迷不悟,恐生祸端啊!”
他话音刚落,就见几位老臣纷纷出列,跟着跪了下来:“臣等附议!恳请陛下清君侧,逐妖孽,以安天下人心!”
一时间,大殿内跪了大半朝臣,“恳请陛下”的声音此起彼伏,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龙炫庭紧紧包裹。他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头,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与无力——他知道朝臣们对紫铭珂不满,却没想到他们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逼迫他,甚至拿月弥族和边境藩王说事。
“好,好一个‘清君侧’!”龙炫庭冷笑一声,从龙椅上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看着跪着的朝臣,“朕看你们不是想清君侧,是想借着朕的人,动摇朕的皇权!”
他目光扫过人群,最终落在为首的几位老臣身上:“李尚书、王御史,你们身居高位,不思为国效力,反而跟着魏庸散播谣言,构陷忠良!朕今日便废了你们的官职,流放三千里,让你们好好反省!”
“陛下!”李尚书和王御史脸色惨白,连忙磕头求饶,“臣知罪!臣一时糊涂,求陛下饶命啊!”
龙炫庭却不为所动,挥手示意侍卫:“拖下去!即刻启程,不得有误!”
侍卫上前,作者“爱吃茄子卷的黛妮”推荐阅读《琉璃眸,帝王雪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将两位哭喊的大臣拖出殿外。大殿内瞬间安静下来,剩下的朝臣再也不敢开口,纷纷低着头,大气都不敢喘。魏庸跪在地上,虽未被处置,却也脸色难看——他没想到龙炫庭竟会为了紫铭珂,如此不顾情面地罢黜重臣。
“魏丞相,”龙炫庭的目光落在魏庸身上,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,“今日之事,朕可以既往不咎。但朕希望你记住,紫铭珂是朕的人,谁再敢动他的心思,便是与朕为敌!退朝!”
说完,龙炫庭不再看下方的朝臣,转身拂袖而去。明黄色的龙袍在晨光下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,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,将所有的质疑与不满都挡在身后。
回到御书房,龙炫庭烦躁地挥退了所有宫人,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后。他拿起书案上的奏折,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——魏庸的话像一根刺,扎在他的心里。“边境藩王颇有微词”“朝野上下人心惶惶”,这些话并非虚言。自他宠爱紫铭珂以来,朝堂上的反对声就从未停止,边境的几位藩王也借着“清君侧”的名义,暗中扩充势力,对中央政权虎视眈眈。
他知道,魏庸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弹劾紫铭珂,背后一定有藩王的支持。这些人早就想借着紫铭珂的事,动摇他的统治,甚至取而代之。而他今日罢黜李尚书和王御史,虽然暂时震慑了朝臣,却也让矛盾更加激化,后续恐怕会有更多的麻烦。
“陛下,”心腹太监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走进来,手里捧着一杯刚泡好的茶,“您消消气,别伤了龙体。那些老臣就是老糊涂了,您别跟他们一般见识。”
龙炫庭接过茶杯,却没有喝,只是看着杯中晃动的茶水,眼神复杂:“李德全,你说朕是不是真的错了?为了铭珂,朕是不是真的忽略了江山社稷?”
李德全连忙跪下:“陛下万万不可这么想!紫公子天性纯良,从未干涉朝政,陛下宠爱他,只是人之常情。那些朝臣和藩王,不过是借着紫公子的事,想谋夺权力罢了!”
龙炫庭沉默了片刻,轻轻叹了口气:“朕只希望能护着铭珂,让他安安稳稳地待在朕身边。可如今看来,这朝堂之上,容不下他啊……”
他想起紫铭珂每次听到朝臣议论时的不安,想起他夜里做噩梦时紧紧抓着自己的手,心中就一阵刺痛。他本想给紫铭珂一个安稳的家,却没想到反而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,让他成为了众矢之的。
与此同时,相府的密室里,魏庸正与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密谈。男子戴着面罩,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,手里拿着一封密信,递给魏庸:“王爷说了,魏丞相今日在朝堂上的举动很好,既试探了龙炫庭的底线,又动摇了他的威严。接下来,就按我们之前商议的,等龙炫庭南巡时,再动手。”
魏庸接过密信,打开看了一眼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:“本相知道该怎么做。龙炫庭为了那个紫氏,早己失了民心,失了军心。只要我们能借南巡的机会,除掉紫氏,再嫁祸给龙炫庭,到时候王爷登高一呼,天下人必会响应!”
“丞相英明。”黑衣男子微微躬身,“王爷还说了,事成之后,必会封丞相为开国元勋,共享天下。”
魏庸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,点了点头:“你回去告诉王爷,本相定会全力以赴。龙炫庭和那个紫氏,活不过今年的南巡!”
黑衣男子应了一声,转身从密道离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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