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面焕然一新。米黄与白色相间的墙壁显得温馨亮堂，崭新的木头架子散发着淡淡的木材清香，玻璃柜台擦得一尘不染，里面整齐地陈列着几件精心制作的样品。
尤其是那个宽大的展示窗，江晓月用深蓝色绒布和巧妙的灯光布置后，那件灰蓝色猎装外套和搭配的衣裤显得格外出众，吸引了不少路人驻足。
“晓月制衣”算是正式在这条街上立住了脚跟。
生意果然比之前更上一层楼。除了老主顾，很多被橱窗吸引进来的新顾客，都对店里的环境和衣服款式赞不绝口，订单络绎不绝。
江晓月又招了两个手脚麻利、有一定基础的女工，小小的后间工作区坐得满满当当，缝纫机的“哒哒”声从早响到晚，充满了蓬勃的生机。
然而，树大招风。江晓月这边红红火火，难免就衬得别人家冷冷清清。
这条街上，原本还有两家裁缝铺，一家是街道办下属的、有点年头的“红星裁缝店”，老师傅姓钱，手艺扎实，但款式老旧；另一家是个体户开的“丽华时装”，店主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，叫张丽华，主要做些时兴的衬衫和裙子，以前生意还算不错。
可现在，顾客明显都被“晓月制衣”吸走了。
这天下午，没什么顾客，钱师傅背着手，慢悠悠地踱步到了江晓月店门口，朝里面张望。他穿着灰色的中山装，戴着老花镜，脸上没什么表情。
江晓月正在柜台后画新的设计图，看见他，连忙起身笑着招呼：“钱师傅，您来了，快请进坐坐？”
钱师傅摆摆手，没进来，目光在店里扫了一圈，最后落在橱窗那件猎装外套上，看了好一会儿，才慢吞吞地说：“小江老板，你这店……弄得不赖。”
“钱师傅您过奖了，我们小辈刚起步，瞎折腾。”江晓月态度很谦逊。
“嗯，”钱师傅点点头，语气听不出喜怒，“年轻人，脑子活，是好事。不过啊，做我们这行，说到底，还是手艺和信誉最重要。花样弄得太多，容易华而不实。”
这话听着是前辈的指点，但隐隐带着点敲打的意味。
江晓月心里明镜似的，脸上笑容不变：“钱师傅您说得对，手艺是根本。我们一首不敢马虎，每件衣服都尽心尽力。至于花样，也是想着现在日子好了，大家穿衣服也想多点选择，图个新鲜好看。”
钱师傅瞥了她一眼，没再说什么，背着手又慢悠悠地踱走了。
李静从后面探出头，撇撇嘴：“这钱师傅，话里有话啊，是不是看咱们生意好，酸了？”
江晓月笑了笑：“正常。咱们抢了人家饭碗嘛。不过钱师傅是老师傅，要面子，最多也就说说酸话，不至于使绊子。”
她话音刚落，另一个不速之客就到了。
“丽华时装”的张丽华扭着腰走了进来。她今天穿了件自己做的碎花连衣裙，脸上扑了粉，但眼神却不太友善。
“哟，江老板，生意兴隆啊！”张丽华嗓门尖细，带着一股假笑，“这店面装修得，可真够气派的，花了不少钱吧？”
“张姐来了，”江晓月起身，依旧是客气的笑容，“就是简单弄弄，没花多少。”
张丽华在店里转悠着，手指划过架子上的布料，又凑到橱窗前仔细看那件猎装外套，嘴里啧啧有声：“这衣服样子是挺稀奇，在哪抄的啊？广州还是上海的最新画报？”
这话就有点刺耳了。李静脸色顿时不好看了，想反驳，被江晓月用眼神制止了。
“张姐说笑了，”江晓月语气平静，“都是我自己瞎琢磨的，觉得这么穿精神，就做出来了。”
“自己琢磨的？”张丽华明显不信，嗤笑一声，“江老板可真会开玩笑。这年头，谁信啊？不过嘛，抄就抄了，能赚钱就行。”她话锋一转，带着点挑衅，“我看你这裤子卖得挺好，十二块一条？心够黑的呀。我们‘丽华’最近也准备上点新货，裤子，八块！衬衣，六块！到时候，江老板可别怪姐姐抢你生意啊！”
这是明目张胆地要来打价格战了！
江晓月心里冷笑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：“张姐您做您的生意，我做我的，市场这么大，各凭本事嘛。”
“行！有底气！”张丽华皮笑肉不笑地拍了拍柜台，“那咱们就各凭本事！”说完，一扭一扭地走了。
她一走，李静就气得首跺脚：“太气人了！她分明就是来挑衅的！还污蔑我们抄袭！还要打价格战！晓月，咱们怎么办？要不……我们也降价？”
“降什么价？”江晓月重新坐下，拿起画笔，神情自若，“她降她的，我们做我们的。记住，我们的客户，不是图便宜的那群人。她们要的是品质，是设计，是穿出去与众不同。张丽华想用低价搅局，只会拉低她自己的档次。”
话是这么说，但江晓月也知道，价格战毕竟有杀伤力，肯定会分流一部分对价格敏感的顾客。她必须拿出更有竞争力的东西。
她的目光落在设计图上，一个念头逐渐清晰。光靠连体裤和衬衣还不够，需要更快地推陈出新，用源源不断的新品和过硬的设计，建立起品牌的护城河，让模仿者永远跟不上她的脚步。
“静，小丫，”她招呼两人，“把我们剩下的那点灰蓝色青年布和深蓝色劳动布都拿出来。”
“晓月，你要做什么？”李静好奇地问。
江晓月眼中闪着自信的光：“张丽华不是要学我们做裤子衬衣吗？让她学去。咱们做点她学不来的！”
她铺开纸，画笔在纸上飞快地勾勒起来。这一次，她设计的是一款结合了工装元素与女性柔美的背带A字半身裙。
深蓝色的劳动布做裙身，硬挺有型，A字版型显瘦藏肉；灰蓝色的青年布做背带和胸前口袋，柔软舒适，颜色搭配富有层次感。背带是可调节的，胸前的大口袋既实用又装饰性十足。
“这裙子……太好看了吧！”李静看着设计图，眼睛发亮。
“赶紧做出来！”江晓月干劲十足，“这是我们反击的第一弹！”
就在她们埋头赶制新品时，店门再次被推开。这次进来的，是好久不见的赵凯。他看起来比上次精神了些，但眉宇间仍带着点疲惫和风尘仆仆。
“江……江老板？”赵凯看到焕然一新的店面，愣了一下，有些不确定地喊道。
江晓月抬起头，看到是他，也有些意外：“赵凯同志？你怎么找到这儿的？”
赵凯推了推眼镜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：“我问了建军。听说你店开张了，过来看看。”他手里还提着那个麻袋，看来电子表的生意似乎不太顺利。
“快请进。”江晓月招呼他坐下。
赵凯打量着店面，目光里流露出欣赏：“你这店……真不错。比我想象的还好。”他顿了顿，犹豫了一下，还是开口道，“江老板，我……我这次去南边，那批货……唉，出了点岔子，没弄成。”
果然。江晓月心里暗道，倒卖电子表这种生意，风险确实大。
“没事，做生意哪有次次顺的。”江晓月宽慰道，“总结经验，下次再来。”
赵凯叹了口气，眼神有些迷茫：“下次？我也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了。”他看着店里忙碌的景象和挂着的那些别致的衣服，忽然问道，“江老板，你这儿……还招人吗？我什么都能干，搬运、跑腿、算账都行！”
江晓月心中一动。赵凯脑子活，有闯劲，只是暂时走了弯路。她现在正缺一个能对外跑业务、谈合作的人。李静和孙小丫更适合内部管理生产。
她沉吟片刻，没有立刻答应，而是问道：“赵凯同志，你对服装这行，了解多少？”
赵凯摇摇头：“了解不多。但我觉得你做的这些衣服，很有想法，跟别家不一样。我愿意学！”
看着他诚恳又带着点急切的眼神，江晓月做出了决定。
“我这儿暂时不缺干杂活的。”她看着赵凯瞬间黯淡下去的目光，话锋一转，“不过，我缺一个能帮我开拓市场、寻找新布料和新客户的人。这活儿不轻松，需要脑子活，脸皮厚，还得能吃苦。你……有兴趣试试吗？”
赵凯的眼睛瞬间亮了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，连连点头：“有兴趣！太有兴趣了！江老板，你放心，我一定能干好！”
【叮！成功招揽潜在重要合伙人赵凯，事业版图扩张迈出关键一步。奖励：“商业嗅觉（初级）”，团队综合能力小幅提升。】
江晓月笑了：“那好，你先跟着熟悉熟悉情况。工资嘛，底薪加提成，具体我们慢慢谈。”
“行！都听江老板的！”赵凯激动得脸都红了。
送走干劲重新被点燃的赵凯，江晓月看着外面渐渐暗下来的天色，嘴角微扬。
竞争对手的挑衅？不过是让她加速前进的催化剂。而意外收获的潜在合伙人，则让她对未来更加期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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