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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:运动会上的“伤兵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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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年一度的校运会,是学霸们暂时放下笔杆、学渣们趁机咸鱼翻身的盛大节日。空气中弥漫着汗水、防晒霜和班级荣誉感混合的奇特气味。

广播里循环播放着激昂的《运动员进行曲》,夹杂着各班级扯破喉咙的加油呐喊。

林屿,凭借其军区大院打熬出的过硬身体素质(虽然平时隐藏得很好),毫无悬念地成为了三班的“重点保护动物”。男子一千五百米长跑和西乘一百米接力,这两块最难啃的硬骨头,都压在了他的肩上。

“屿哥!班级荣耀就靠你了!”体育委员拍着他的肩膀,眼神炽热得像在看一枚金牌。

林屿打了个哈欠,掏了掏被震得发痒的耳朵,没什么干劲地摆摆手:“知道了知道了,尽力而为,死了不管。”

他换上宽松的运动服,做了几个敷衍的热身动作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瞟向三班的大本营。

许悠悠正坐在阴凉处的折叠凳上,膝盖上摊着一本厚得能砸死人的《信号与系统原理》,手边还放着她那个从不离身的“五金工具箱”。她似乎完全置身于这场体育狂欢之外,像个误入菜市场的科学家。

“喂,同桌,”林屿溜溜达达地走过去,用脚踢了踢她的凳腿(没敢用力),“待会儿我跑一千五,你不给点精神鼓励?”

许悠悠从书本里抬起头,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,打量了他一下,语气平淡无波:“根据你的肺活量、步频以及目前场地的风速湿度综合测算,你跑进前三的概率是百分之六十七点西。加油。”

林屿:“……” 我要的是这种数据分析式的鼓励吗?!

他嘴角抽搐了一下,决定不跟这个“人工智障”一般见识,悻悻地走向检录处。

男子一千五百米比赛即将开始。跑道上的选手们个个摩拳擦掌,表情肃杀。唯有林屿,依旧一副没睡醒的样子,甚至还偷偷打了个小哈欠。

发令枪响!

选手们如同脱缰的野狗般冲了出去。林屿启动速度不算最快,混在队伍中段,步伐轻松,呼吸均匀,仿佛不是在比赛,而是在自家后院散步。

“林屿!加油!三班加油!”看台上传来同学们声嘶力竭的呐喊。

林屿充耳不闻,心里盘算着跑第几名比较省力又能交差。

然而,就在他经过三班大本营前方跑道时,异变陡生!

一个不明物体,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,从大本营方向“嗖”地飞了出来,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,精准地……砸在了林屿前方不远处一个正在拼命奔跑的二班选手脚边!

那是一个……银光闪闪的、结构精巧的、疑似微型机械臂的东西?!

二班选手被这突如其来的“暗器”吓了一跳,脚下一个趔趄,虽然没摔倒,但节奏瞬间被打乱,速度慢了下来。

而跟在后面的林屿,看得清清楚楚——那玩意儿,绝对是从许悠悠那个“五金工具箱”里飞出来的!他甚至看到许悠悠的手还保持着某个投掷的姿势,脸上闪过一丝极快的、类似于“实验失误”的懊恼?

林屿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:她在干嘛?谋杀?还是……传说中的“科学助跑”?

还没等他想明白,更离谱的事情发生了。

也许是许悠悠的“暗器”触发了什么连锁反应,看台上不知哪个班的学生太过激动,手里挥舞的充气棒脱手而出,翻滚着飞向跑道,好死不死地,正好滚到了林屿的脚下!

林屿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微型机械臂和二班选手身上,根本没留意脚下。

于是——

“哎哟我艹!”

一声痛呼(其中七分真实,三分演技),林屿仿佛被充气棒赋予了千斤重量,整个人极其浮夸地向前一扑,单膝跪地,手还捂住了脚踝,脸上瞬间挤出痛苦面具。

“有人受伤了!”

“是三班的林屿!”

“好像踩到东西扭伤了!”

现场顿时一阵骚动。裁判和医护人员立刻冲了过来。

林屿被扶起,一瘸一拐(装得还挺像),在众人关切(或看热闹)的目光中,被搀扶回了三班大本营。

“怎么样?严不严重?”班主任焦急地问。

林屿摆摆手,一脸“坚强”:“没事,老师,一点小伤,就是……可惜了比赛,给班级拖后腿了……” 语气那叫一个遗憾,眼神那叫一个自责。

同学们纷纷投来同情和敬佩的目光:“屿哥好样的!带伤坚持!”

“太可惜了,不然肯定拿名次!”

林屿在心里给自己颁了个小金人。

他被安排在许悠悠旁边的折叠凳上休息。医护人员检查了一下,确实没发现什么严重伤势,嘱咐了几句冰敷休息便离开了。

周围安静下来,只剩下其他项目的加油声。

林屿斜眼看着旁边依旧在看《信号与系统》的许悠悠,压低声音,带着点幸灾乐祸和质问:“喂,刚才那‘暗器’,你发射的?”

许悠悠翻过一页书,头也不抬:“实验器材意外脱落。”

“脱落?”林屿嗤笑,“脱落能飞那么远那么准?你当我瞎?” 他顿了顿,凑近一点,用气声说,“你是不是看那个二班的跑太快,想帮我‘清理’一下竞争对手?”

许悠悠终于抬起头,看了他一眼,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。

“你的脚,”她目光下移,落在林屿那只“受伤”的脚踝上,“还需要冰敷吗?我工具箱里有速冷凝胶,可以帮你做个固定。”

林屿:“……不用了!谢谢!” 他下意识地把脚往后缩了缩。天知道她那速冷凝胶会不会首接把他的脚冻成冰棍。

“哦。”许悠悠也不坚持,重新低下头,仿佛刚才只是客套一下。

林屿看着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,有点憋闷。他觉得自己刚才的临场反应机智的一批,成功化解了“暗器”危机,还给自己找了个完美的退赛理由(他实在不想跑那累死人的一千五),怎么到了许悠悠这里,就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?

他忍不住又想嘚瑟一下,继续压低声音:“话说,我刚才那一下‘受伤’,演技怎么样?是不是很有层次感?从震惊到痛苦到坚强……”

许悠悠的笔尖在书本的空白处停顿了一下,然后,她在那本高深的《信号与系统》旁边,用极其工整的字迹,写下了一行小字:

【演员的自我修养·脚踝受力分析:角度浮夸,表情用力过猛,声带震动频率与真实疼痛阈值不符。综合评分:5.8(满分10),不及格。】

林屿:“!!!”

他瞪着那行字,感觉自己的演技和自尊心一起,被按在地上摩擦。

“你……”他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。

许悠悠合上书,站起身,从工具箱里拿出一个保温杯(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液体),递给林屿,语气依旧平淡:“喝点水,降降火。另外,你的西乘一百米接力在半小时后,脚‘伤’好了吗?需要我帮你申请退赛吗?”

林屿看着那保温杯,没敢接。他警惕地问:“里面是什么?”

“电解质水,”许悠悠顿了顿,补充道,“大概。”

林屿:“……大概?!”

最终,林屿还是“奇迹般”地恢复了,生龙活虎地参加了接下来的西乘一百米接力,并且凭借最后一棒的强势冲刺,硬生生把三班从第五名拉到了亚军领奖台。

当他挂着银牌,喘着气走回大本营时,迎接他的是同学们英雄般的欢呼。

许悠悠也看着他,然后,默默地在《信号与系统》的空白处,又添上了一行字:

【爆发力与速度:符合预期。演技:依旧拙劣。】

林屿看到那行字,差点把刚喝进去的功能饮料喷出来。

他咬牙切齿地瞪着许悠悠,而对方己经重新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,只留给他一个无比专注(且欠揍)的侧影。

运动会结束了。林屿收获了一枚接力银牌,以及一个“带伤作战、永不言弃”的美名。

只有他自己和那个看穿一切的同桌知道,那场突如其来的“伤兵”事件,真相究竟有多么离谱。

而那个肇事的微型机械臂,早己被许悠悠不动声色地回收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林屿甚至怀疑,那玩意儿是不是有什么自毁或者隐形功能。

他看着许悠悠收拾好书本和那个神秘的工具箱,起身离开。阳光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。

林屿忽然觉得,比起跑一千五百米,跟这个同桌斗智斗勇,似乎更耗费心神,也……更他妈有意思?

他甩了甩头,把这个危险的念头抛开,掂了掂手里的银牌。

算了,至少牌子是真的。至于某人的毒舌评分?哼,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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