校文艺汇演如同平静校园里投入的一颗深水炸弹,炸出了各路牛鬼蛇神。当班长在黑板上写下“节目征集”西个大字时,全班同学默契地将目光投向了教室的两个极端——
一头是趴在桌上睡得正香、口水即将漫过三八线的林屿;
另一头是正用镊子夹着微型电容、对MP3进行魔改的许悠悠。
“屿哥!悠悠姐!班级荣耀就靠你们了!”文艺委员双手合十,眼神虔诚得像在许愿。
林屿被摇醒,睡眼惺忪地抹了把口水:“啥?汇演?不去,我要补觉。”
许悠悠头也不抬:“文艺活动效率低下,建议改为物理竞赛辅导。”
“不行!”文艺委员痛心疾首,“隔壁班连相声都报了三个!我们班不能输在起跑线上!”
经过全班投票(实为威逼利诱),最终方案出炉:林屿表演话剧独白,许悠悠进行民乐独奏。美其名曰“刚柔并济”。
林屿抽到的剧本是《哈姆雷特》著名选段。他拿着台词本,蹲在操场角落愁眉苦脸:“生存还是毁灭...这玩意比军体拳难背多了!”
而许悠悠从工具箱底层翻出个蒙尘的布袋,抖出一把琴颈开裂、琴弦生锈的二胡。她认真调试着琴弦,嘴里念念有词:“共振频率异常...需增加阻尼...”
汇演前三天,两人破天荒出现在空教室排练。
“To be, or not to be! ”林屿举着塑料剑,表情悲壮得像要奔赴菜市场。
“停。”许悠悠从二胡后抬起头,“你的颤音像电动车漏电。”
“那你来试试?!”林屿把剑一扔。
许悠悠接过台词本,面无表情地念道:“生存,概率53.6%。毁灭,概率46.4%。这是个问题。”
林屿:“......你这是人工智能成精了?”
轮到合练时更是灾难现场。林屿正酝酿情绪,许悠悠的二胡突然发出类似电锯杀人的声音。
“停!我的耳膜要穿孔了!”
“抱歉,”许悠悠淡定地拧着琴轴,“在调试《二泉映月》的金属核版本。”
汇演当晚,礼堂座无虚席。灯光暗下,幕布拉开。
林屿穿着借来的 oversized 燕尾服,领结歪到锁骨。他深吸一口气,正要开口——
“吱嘎——”
许悠悠坐在舞台角落,拉响了第一个音。那声音像指甲刮黑板混合了猫叫春,成功让全场观众虎躯一震。
林屿硬着头皮开始:“生存还是毁灭...”
二胡适时跟上,音调诡异地上下翻飞,完美避开了所有正确音符。
台下开始窃窃私语:
“这二胡...是不是有它自己的想法?”
“林屿的表情好像吃了过期罐头!”
当进行到“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的毒箭”时,许悠悠的琴弦“啪”地断了一根。她面不改色地从工具箱掏出备用弦,三秒换好继续拉,节奏居然分毫不差。
林屿被这操作惊得忘词,即兴发挥:“还是挺身反抗...那什么...哎呦我去!”
塑料剑突然解体,剑头“咻”地飞向乐池。
许悠悠头一偏躲过暗器,二胡声陡然转为《忐忑》的旋律,手指在琴弦上快出残影。
观众席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。校长笑得首拍大腿,班主任捂住了眼睛。
林屿破罐破摔,跟着诡异旋律开始蹦迪:“来啊!互相伤害啊!”
燕尾服下摆甩得像旋转拖把。
就在场面彻底失控时,许悠悠突然曲风一转。清越的《送别》流淌而出,她微微垂眸,手指轻抚琴弦。破损的二胡竟被她拉出了沧桑悠远的韵味。
林屿愣在原地。月光般的灯光落在他身上,歪掉的领结和额角的汗珠莫名契合了悲剧王子的落魄。
“长亭外,古道边...”他轻声念白,意外地找回了节奏。
最后一句“夕阳山外山”落下时,二胡余音袅袅。林屿单膝跪地,捡起断剑抵在胸前。
全场寂静三秒,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。
后台,两人隔着卸妆镜对视。
“你那段蹦迪...”
“你那段杀猪叫...”
同时沉默,然后一起笑出声。
文艺委员冲进来激动摇晃他们:“我们班节目投票第一!评委说这是后现代解构主义表演!”
林屿看着正在给二胡缠绷带的许悠悠,突然发现她工具箱里露出半本《乐器维修与武器化改造指南》。
“喂,”他戳戳她肩膀,“下次汇演...”
“想都别想。”许悠悠把绷带打了个死结,“除非你学会用腹腔共鸣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就是让你喊‘生存还是毁灭’的时候,听起来不像在讨债。”
窗外,晚风拂过树梢。两个死对头靠在墙边,共享着同一包薯片——虽然一个在研究包装袋的化学成分,另一个在偷学对方吃薯片时鼓腮帮子的演技。
或许青春的精彩,就藏在这些鸡飞狗跳的意外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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