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艺汇演的“成功”像一场离奇的美梦，醒来后不仅没有消散，反而带来了意想不到的后遗症——校合唱团那位眼神总是很炽热的指导老师，在某个课间操后，分别堵住了林屿和许悠悠。
“林同学！你那充满...呃...生命力的舞台表现力！”老师紧紧握住林屿的手，眼神灼热，“许同学！你那...极具颠覆性的乐器掌控能力！”他又看向许悠悠，语气激动，“市里的中学生艺术展演，我们学校合唱团需要一个压轴节目，就决定是你们了！男女声二重唱，许同学伴奏！”
林屿和许悠悠对视一眼，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“我想逃”三个大字。
“老师，我五音不全。”林屿试图挣扎。
“老师，我只会拉《忐忑》和维修指南。”许悠悠冷静补充。
“要的就是这种反差！这种突破传统的勇气！”指导老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构想中，“曲目我都选好了，《明天会更好》！多么契合主题！下周一放学开始排练，不见不散！”
说完，不给两人任何反驳的机会，老师抱着他的乐谱本，迈着坚定的步伐离开了。
林屿看着许悠悠，面无表情：“我现在转学还来得及吗？”
许悠悠从工具箱里掏出一个分贝仪，对着林屿：“唱一句我听听。”
林屿清了清嗓子，勉强哼了一句：“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...”
分贝仪指针疯狂跳动，最终指向一个危险的红色区域，并发出“滴滴”的警报声。
许悠悠看着读数，冷静地宣布：“你的音准波动范围超过±50音分，相当于用钢琴同时砸了黑白键。”
林屿：“……说人话！”
“就是，”许悠悠收起分贝仪，下了结论，“你唱歌要钱，也要命。”
第一次排练，场面一度十分惨烈。
合唱团排练室里，钢琴伴奏同学试弹了一遍旋律，优美动听。轮到林屿开嗓：“唱出你的热情，伸出你双手...”
他成功把励志歌曲唱出了黑帮讨债的气势，调子跑到姥姥家，高音部分像被掐住脖子的公鸡。
指导老师捂着心脏，坚强地微笑：“很有...力量感。许同学，用你的二胡带带他。”
许悠悠面无表情地架起二胡，琴弓一拉——出来的竟然是《爱情买卖》的旋律！
“停！”指导老师崩溃，“许同学，我们是《明天会更好》，不是《爱情买卖》！”
许悠悠低头调整了一下琴弦下的某个微型拨片：“抱歉，触发了自动编曲模式。”
林屿趁机凑过去小声吐槽：“你这二胡是联网了吗？还有自动更新歌单功能？”
几次排练下来，指导老师肉眼可见地憔悴了。他试图分开教学。
对林屿：“想象你在呼唤美好的未来，不是喊战友冲锋！”
对许悠悠：“我们是民乐伴奏，不是电子混音实验！”
首到展演前三天，两人的配合依旧像车祸现场。指导老师终于放弃治疗，破罐破摔：“你们...自由发挥吧！只要不离谱到被教育局约谈就行！”
展演当天，市大剧院座无虚席。聚光灯下，林屿穿着租来的西装（裤腿短了一截），作者“含词未吐”推荐阅读《我俩只是普通菜鸡，信我！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许悠悠抱着她那把缠满“绷带”的二胡，表情视死如归。
前奏响起，林屿深吸一口气，开口：“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...”
奇迹般地，他今天居然在调上！
许悠悠的二胡声温柔切入，不再是杀伐之音，而是悠扬婉转，甚至带着一丝青涩的憧憬。她微微闭着眼，手指在琴弦上滑动，仿佛那真的是一把珍贵的乐器，而不是她实验室里的“改造品”。
观众们有些意外，随即露出了欣赏的笑容。
然而，好景不长。唱到副歌部分，林屿的老毛病又犯了，音调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上飘，眼看就要奔向破音的边缘...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，许悠悠的二胡声陡然一转，音调也跟着林屿一起“飘”了上去！但不是简单的跟随，而是一种巧妙的、带着颤音的滑音，硬生生把林屿那即将失控的高音裹挟住，变成了一个颇有民族风味的、意外和谐的“华彩”段落！
林屿都懵了，下意识地跟着那诡异的二胡旋律继续唱。他跑调，二胡就跟着跑，但总能跑出一种奇怪的和谐；他节奏不稳，二胡就适时地加快或放慢，像是个精准的“节奏矫正器”。
台下观众都看呆了。这哪是二重唱伴奏？这分明是二胡在“遛”主唱！但偏偏，效果离奇地好，甚至比原版多了几分生动和...搞笑？
唱到“春风不解风情”时，林屿差点笑场，因为他看见许悠悠在间奏时，快速从工具箱里摸出个小瓶子，对着二胡的琴筒喷了两下——疑似松香喷雾？
最后一句“让我们期待明天会更好”时，两人对视一眼。林屿扯着嗓子尽力不跑调，许悠悠的二胡拉出一个长长的、带着些许杂音但却异常真挚的尾音。
歌声落下，琴音袅袅。
全场寂静片刻，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哄笑声。有人大喊：“安可！再来个《忐忑》！”
后台，指导老师热泪盈眶地抓住他俩的手：“天才！这才是真正的艺术！打破常规！人琴合一！”
林屿虚脱地靠在墙上，看着正在小心翼翼给二胡琴弦涂着某种神秘润滑油的许悠悠，有气无力地问：“你最后那个高音是怎么跟上的？”
许悠悠头也不抬：“实时音高追踪算法，我昨晚刚装在二胡里。”她指了指琴筒上一个不起眼的小黑点。
林屿：“……” 他就知道！
“不过，”许悠悠难得地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你最后那句没跑调。”
林屿愣了一下，随即咧嘴笑了，露出两颗虎牙：“那是因为你的二胡差点把我带沟里！”
许悠悠收起二胡，看了看他，嘴角似乎弯了一下，很短，短到林屿以为是错觉。
“走了，”她背起工具箱，“下次要是还有合唱...”
“打死我也不干了！”林屿立刻接口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剧院，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远处传来其他学校的合唱声，字正腔圆，优美动听。
林屿突然哼起了刚才跑调最严重的那句，许悠悠下意识地用手指在工具箱上敲出了纠正的节奏。
空气安静了一秒，两人同时沉默，然后一起笑了出来。
也许最糟糕的配合，也能碰撞出最意想不到的精彩。前提是，你得有个能实时算法伴奏的奇葩同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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