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狄并没有给镇北城太多喘息之机。
子时刚过,凄厉的牛角号便划破了夜的宁静!不同于白天的全面进攻,这一次,北狄选择了多点夜袭!无数黑影如同鬼魅般,借着夜色的掩护,悄无声息地逼近城墙,云梯钩索纷纷搭上城头!
尤其以左翼城墙承受的压力最大!血狼王兀术显然贯彻了他的决心,要将陈凡和他的破狄营彻底碾碎!
“敌袭——!!!”
警钟长鸣!城头瞬间火把通明,守军从短暂的休憩中惊醒,立刻投入了惨烈的守城战!
喊杀声、兵刃碰撞声、垂死者的哀嚎声再次响彻夜空!
陈凡无法亲临一线指挥,只能在营房中,通过不断传来的战报感知着战局的凶险。副将虽然尽力,但面对狄军不惜代价的疯狂进攻,左翼防线数次告急,摇摇欲坠。
“将军!第三段城墙又被突破了!弟兄们快顶不住了!”
“滚木礌石快用完了!”
“箭矢不足!”
坏消息一个接一个传来。陈凡握紧了拳头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却无能为力。丹药反噬的剧痛依旧折磨着他的经脉,此刻强行出手,无异于自杀。
“传令……动用最后储备的‘雷火’,集中轰击敌军后续梯队!告诉弟兄们,援军很快就到!”陈凡只能下达这样的命令,寄希望于“雷火”的威慑和士气的支撑。
爆炸声再次在夜空中响起,暂时阻滞了狄军的攻势。但谁都明白,这只是饮鸩止渴。
就在这时,张魁校尉派来的那名心腹去而复返,身上带着伤,却满脸激动!
“将军!找到了!那条裂缝下面,果然别有洞天!我们的人在里面发现了一丝……一丝龙涎草的气息!虽然还没找到成熟的草药,但那地方地脉之气异常浓郁,绝对生长过龙涎草!而且,我们在里面还发现了一些奇怪的……古代遗迹碎片!”
龙涎草的气息!古代遗迹!
陈凡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神采!这无疑是黑暗中的一道曙光!
“遗迹?什么样的遗迹?”他敏锐地抓住了这个信息。
“看不真切,里面很深,光线昏暗,我们只在外围发现了一些碎裂的、刻着古怪符号的石板,似乎年代极为久远。张校尉不敢深入,命我立刻回来禀报!”
古怪符号的石板?陈凡立刻联想到了“天工秘录”!难道那地下裂缝,竟然与上古天工宗有关?
这个发现,意义可能远超龙涎草本身!
但眼下,城防危在旦夕,不是探索遗迹的时候。
“告诉张校尉,立刻撤出所有人,封闭裂缝入口,严加看守,绝不能让任何人发现!待击退狄军,我再亲自下去查探!”陈凡当机立断。
“是!”
心腹领命而去。
有了龙涎草的确切消息,陈凡心中大定。虽然还未到手,但至少有了明确的目标和希望。这股信念支撑着他,强行压下伤势,开始更加积极地运功调息,引导药力修复受损的经脉。
或许是信念的力量,或许是柳如烟的汤药起了效果,也或许是《武经·兵伐诀》在压力下的自发护主,他感觉经脉的剧痛似乎减轻了一丝,紊乱的真气也温顺了少许。
城外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,首到天光微亮,狄军才如同潮水般退去,留下了比白日更加惨烈的战场。
左翼城墙,终究是在付出了巨大代价后,守住了。
当黎明的曙光照射在斑驳血染的城墙上时,破狄营的士兵们几乎累得虚脱,相互搀扶着,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,眼神麻木中带着一丝庆幸。
陈凡在柳如烟的搀扶下,再次登上城头。看着麾下将士的惨状和摇摇欲坠的防线,他心中充满了愧疚与愤怒。
力量!他从未如此渴望力量!
“将军,您的伤……”柳如烟担忧地看着他苍白的脸色。
“无妨。”陈凡摆摆手,目光坚定地望向北方,“传令,抓紧时间休整,救治伤员。另外,让张校尉来见我。”
他必须尽快去那个地下裂缝!龙涎草和那可能的遗迹,是他翻盘唯一的希望!
然而,还没等张魁到来,亲兵又带来了一个更坏的消息。
“将军!侯府传来命令,因我军伤亡过大,左翼防务……由赵虎校尉接管!命我破狄营即刻撤下休整!”
撤换防务?在这个关键时刻?
陈凡脸色瞬间阴沉如水。这分明是刘瑾和高潜趁机削他兵权!赵虎那个废物,如何能守住左翼?
“将军,怎么办?”副将焦急地问道。
陈凡沉默片刻,眼中闪过一丝厉色:“执行命令!全军撤下休整!”
“将军!”
“执行命令!”陈凡语气不容置疑。
他知道,此时抗命,正中对方下怀。不如暂避锋芒,积蓄力量。
但,他也绝不会坐视左翼失守!
“告诉张校尉,计划不变!今夜,我就去那个裂缝!”陈凡对柳如烟低声道。
他要兵行险着,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,找到恢复实力、甚至更进一步的契机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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