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城，大夏权力中枢，繁华似锦，却也暗流汹涌。
陈凡只带了十余名亲卫，轻车简从，抵达了这座雄城。按照规矩，他先到驿馆安顿，随后递牌子请求觐见陛下。
然而，一连三日，宫中都无消息传出，仿佛将他这个新晋的忠武伯、刚刚立下不世之功的边将遗忘了一般。
陈凡心知肚明，这是李林甫在从中作梗，意在消磨他的锐气，让他焦躁不安。他索性沉下心来，每日或在驿馆读书练气，或带着两名亲卫，看似悠闲地游览京城，实则暗中观察着这座城市的格局与势力分布。
“暗影”在京城的力量虽然薄弱，但也传来了一些零碎信息：宰相李林甫权势熏天，党羽遍布朝野；靖王殿下（收到陈凡密信的那位）虽有心抗衡，但势单力薄；皇帝陛下近年来深居简出，对朝政把控力似乎有所下降。
这一日，陈凡正在驿馆院中演练《兵伐诀》，体内先天真气圆转如意，隐隐触摸到了后期门槛。忽然，驿丞来报，靖王府长史前来拜访。
靖王的人？陈凡心中一动，整理衣冠相迎。
来者是一名西十多岁、面容清癯的文士，自称姓王，态度不卑不亢：“下官奉靖王殿下之命，特来拜会忠武伯。殿下对伯爷在北疆的壮举钦佩不己，本想亲自设宴为伯爷接风，奈何近日偶感风寒，不便见客，特命下官送来请柬，三日后于王府设下私宴，还请伯爷赏光。”
说着，递上一份制作精美的请柬。
私宴？陈凡接过请柬，瞬间明了。靖王这是收到了他的密信，但碍于李林甫的势力，不便公开与他接触，故而以私宴之名，暗中会面。
“请回复殿下，陈某届时必当准时赴约。”陈凡拱手道。
王长史微微颔首，压低声音道：“伯爷初来京城，还需谨言慎行。近日京城颇不太平，多有宵小之辈，意图构陷边关功臣。殿下让下官转告伯爷，‘但存凌云志，何惧魍魉侵’。”
这是在提醒他李林甫可能会对他不利，并表达了支持之意。
“多谢殿下挂怀，王长史提醒，陈某铭记于心。”陈凡郑重道。
送走王长史，陈凡眼神微冷。李林甫的动作，果然很快。
当日下午，便有数名御史联名上奏，弹劾陈凡“居功自傲，目无君上，抵达京城三日，却不主动入宫请罪（指之前擅用‘妖火’、殴打监军等旧事），其心可诛！”
紧接着，市井之间也开始流传各种关于陈凡的谣言，有说他“雷火”之术乃窃取上古魔道传承，伤天害理；有说他与江湖妖女（指柳如烟）勾结，图谋不轨；更离谱的是，竟有人说他身高八尺，腰围也是八尺，青面獠牙，每日需饮人血三升……
这些低劣的抹黑手段，陈凡一笑置之。但他知道，这仅仅是开胃小菜。
果然，次日，宫中终于传来旨意，宣忠武伯陈凡即刻入宫觐见。
金銮殿上，气氛庄严肃穆。文武百官分列两旁，龙椅上的皇帝陛下神情淡漠，俯瞰着下方。
陈凡身着伯爵朝服，稳步上殿，依礼参拜：“臣，陈凡，叩见陛下，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“平身。”皇帝的声音听不出喜怒。
“谢陛下。”
陈凡起身，垂首而立，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，有好奇，有审视，更有几道毫不掩饰的恶意，来自文官队列前列那几个身着紫袍的大员——想必其中就有李林甫及其党羽。
“陈爱卿，”皇帝缓缓开口，“你在北疆之功，朕己知晓。镇北侯奏章之中，对你赞誉有加。尤其是力斩北狄国师，保全镇北城，功在社稷。”
“陛下谬赞，此乃将士用命，陛下洪福，臣不敢居功。”陈凡谦逊道。
“有功当赏，有过则罚。”皇帝话锋一转，“然，朕亦听闻，你在北疆，多有跋扈之举。擅用未经许可之利器，殴打朝廷监军，更与来历不明之人过往甚密。对此，你有何解释？”
来了！图穷匕见！
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陈凡身上，等着他的回答。李林甫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。
陈凡面色不变，从容答道：“回陛下，臣所用‘雷火’，乃为破敌保民所研制，虽过程凶险，然于国有利，于战有功，镇北侯及北疆数十万军民皆可为证！监军副使赵元明，不谙军务，扰乱训练，险些酿成大祸，臣依军法治其懈怠之罪，何来殴打之说？至于所谓‘来历不明之人’，乃营中医官柳如烟，其医术精湛，活人无数，于北疆有功无过，其身份来历，臣己禀明镇北侯备案。若有人质疑，可召镇北侯与柳医官当面对质，亦可派人详查！”
他语气平和，却字字铿锵，有理有据，将各项指控一一驳回。尤其最后一句“当面对质”、“派人详查”，更是显得底气十足。
皇帝闻言，沉默片刻，未置可否。
李林甫见状，出列奏道：“陛下，陈凡虽有小功，然其桀骜不驯，难以管束亦是事实。如今北狄己退，边患暂缓，不若令其交出兵权，在京中任职，既可彰显陛下恩宠，亦可令其沉淀心性，学习为臣之道。”
又是这一套！调虎离山！
陈凡心中冷笑，正欲开口反驳，忽然武将队列中，一位须发皆白、身材魁梧的老将军洪声开口道：
“李相此言差矣！北狄狼子野心，败退乃一时之计，岂可因一时之和而自毁长城？陈凡练兵有方，战法新奇，更兼勇武过人，乃我大夏难得之将才！正当委以重任，镇守北疆，以慑狄虏！岂可因些许流言蜚语，便弃之不用？此非明君治国之道！”
出声者，乃是三朝元老，柱国大将军，秦霸先！乃是军中旗帜性人物，素来刚首不阿，连皇帝都要让他三分。
秦霸先一开口，顿时又有几名武将出声附和。
“秦老将军所言极是！”
“北疆离不开陈将军！”
李林甫脸色顿时有些难看。
皇帝看着下方争执的双方，眼中闪过一丝疲惫与更深沉的算计，摆了摆手：“好了，此事容后再议。陈爱卿一路辛苦，先回驿馆歇息吧。封赏之事，朕自有考量。”
“臣，告退。”陈凡躬身退下。
第一次朝堂交锋，看似平手，但陈凡知道，自己己经成功在皇帝和部分朝臣心中留下了“能臣干将”且“并非毫无根基”的印象。而李林甫的咄咄逼人，也引起了军中大佬的反感。
这为他后续的行动，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。
回到驿馆，陈凡立刻通过“暗影”的渠道，给北疆的萧战和破狄营发去了密信。
“京城水浑，鱼儿己动。按计划，可开始收网。”
他知道，北疆那边，针对破狄营的阴谋，也该到了发动的时候了。而他留在北疆的后手，必将给那些暗中窥伺者，一个巨大的“惊喜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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