齐老先生的话如同一道惊雷,狠狠劈在林晚星心头。
三日,是沈寂雪生命的倒计时。
一日,是后院封印崩溃的最后时限。
双剑悬顶,时间成了最残忍的刽子手。
内室里,沈寂雪静静躺在床榻上,齐老先生的金针在她周身微微颤动,散发出柔和却勉力的白光,与那不断从她体内渗出的、肉眼可见的丝丝黑气对抗着。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滞,脸色泛着不祥的青灰,仿佛生命力正被那失控的煞气一点点吞噬、冻结。那枚“守心丹”的药力,如同暴风雪中一盏孤灯,光芒正在被无尽的黑暗快速蚕食。
林晚星打来温水,用柔软的布巾,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沈寂雪脸上、颈间凝结的细微冰霜和干涸的血迹。指尖触及那冰冷刺骨的皮肤,她的心也跟着一阵阵抽痛。她想起在沉渊别府,沈寂雪挡在她身前那决绝的背影,想起她最后看向自己时,那冰层下试图传递的、微弱的安抚。
“你总是这样……把所有事情都自己扛。”林晚星低声呢喃,声音哽咽。理性告诉她,情况危殆,希望渺茫。但看着这张此刻无比脆弱、褪去了所有清冷与疏离的脸庞,一股不容置疑的决心在她心中生根发芽——她绝不会让沈寂雪就这样消失。
“齐爷爷,”她转向正在一旁凝神调配药液的齐老先生,语气坚定,“告诉我,现在还有什么办法?无论多难,我都愿意试!”
齐老先生抬起头,苍老的眼中满是疲惫与凝重:“雪丫头此番,是本源受损,煞气失去玉佩约束,反噬己身。寻常药物,己如杯水车薪。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?”
“除非能找到至阳至和之物,以其温和却磅礴的生机,中和引导她体内暴走的极阴煞气,或许能争取到一线生机,让她自行苏醒,再图后续。”齐老先生叹了口气,“但此类宝物,世间难寻,可遇不可求。一时之间,去哪里找?”
至阳至和之物?林晚星脑中飞速运转,试图从自己看过的那些科学文献、杂记野史中寻找线索。人参?灵芝?似乎药性够,但“至和”二字,谈何容易?
就在这时,后院方向突然传来“咚”的一声闷响,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撞在了门上!紧接着,那扇木门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,门板上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纹!一股比以往更加浓郁、更加狂躁的怨气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逸散出来,带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尖啸低语。
“不好!封印撑不住了!”齐老先生脸色大变,猛地站起身,“必须立刻加固!晚星,你来帮我!”
他迅速从药箱中取出数枚颜色各异的灵石和几道颜色深紫、灵气逼人的符箓。“将这些灵石按照我指的位置,放置在阵法外围!快!”
林晚星不敢怠慢,接过那沉甸甸、触手温润却内蕴强大能量的灵石,紧随齐老先生来到后院门前。
后院之内,景象骇人。那原本缓缓运转的阵法此刻光芒乱闪,忽明忽暗,中央区域的黑气如同沸水般翻涌,撞击着阵法光幕,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那面之前就出现裂痕的黑色令旗,旗面己被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,仿佛随时会彻底断裂。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负面情绪——疯狂的憎恨、无尽的痛苦、毁灭一切的欲望。
“放这里!还有这里!”齐老先生语速极快,手指连点阵法边缘几个关键节点。
林晚星依言将灵石迅速放下。灵石落位,立刻散发出柔和的光芒,与阵法联结,暂时稳定了剧烈波动的光幕。
齐老先生则手持那几道紫符,口中念念有词,指尖逼出精血,迅速在符箓上勾勒。完成后,他大喝一声,将符箓猛地拍向那面破损的令旗和另外几处阵法薄弱点!
“嗡——!”
紫光大盛,强行将那翻涌的黑气压下去些许,门板的震动也暂时缓和。但无论是林晚星还是齐老先生都清楚,这只是暂时的。灵石和紫符的能量正在被快速消耗,那破损的令旗,更是如同一个不断漏水的破桶。
齐老先生喘着粗气,脸色又苍白了几分,显然消耗巨大。“只能……再撑几个时辰了。若在子时之前,找不到替代这面‘镇魂旗’的法器,或者无法修复它,封印必破无疑!”
子时!距离现在,不足六个时辰!
林晚星看着后院那如同困兽般挣扎的怨气,又回头望向内室方向。
一边是性命垂危、仅剩三日生机的心上人。
一边是即将崩溃、关乎无数人性命的封印。
两个同样迫在眉睫、同样生死攸关的难题,如同两座大山,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上。她没有玄门手段,没有通天法力,她只有一个记者的头脑,和一颗不愿放弃的心。
“替代的法器……修复……”林晚星喃喃自语,目光扫过这间充满了沈寂雪生活痕迹的小院,最终,落在了内室方向。
沈寂雪的玉佩己碎,她自身难保。还有什么,是能与这后院封印、与那“镇魂旗”相关的?
她猛地想起,在沉渊别府的最后,那枚破碎的玉佩曾与她的“情种”之力结合,爆发出奇异的力量,甚至净化了魔主的怨念……
一个大胆的、近乎异想天开的念头,如同黑暗中划过的流星,骤然照亮了她的脑海。
或许……解决这两个难题的关键,并不在外面,而就在这院内,就在她自己身上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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