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的公寓，寂静得能听到尘埃落定的声音。
陈浩用指纹解开了家门。
玄关的感应灯亮起，昏黄的光线勉强驱散一小片黑暗，却照不透客厅深处那更浓重的阴影。
他习惯性地想去按客厅主灯的开关，动作却在中途顿住。
借着从落地窗透进来的光，他看见沙发上蜷缩着一个身影。
陈晨晨。她没有开灯，只穿着一条单薄的象牙白丝质睡裙，抱着膝盖，整个人陷在沙发的角落阴影里，像一尊被遗弃在暗处的瓷娃娃。
“哥，你回来了。”
她的声音很轻，飘忽在寂静的空气里，带着一种异乎寻常的、近乎死水的平静。
这平静让陈浩的心脏莫名一紧，像是被什么东西无形地攥了一下。
他放轻脚步，脱下沾染了室外寒意的外套，走过去，在她面前的茶几旁蹲下身，视线与她齐平，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温和：“晨晨，怎么这么晚了还没睡？”
她没有立刻回答，只是缓缓抬起头。昏暗中，他能清晰地看到她红肿的眼眶，显然又哭了很久。
但此刻，那双总是盛满依赖和怯懦的大眼睛里，却燃烧着决绝的火焰，首首地、几乎是穿透性地盯着他。
“哥，”她开口，声音依旧很轻，却像薄冰碎裂般清晰，“你怕失去我吗？”
这个问题像一根淬毒的针，猝不及防地刺入陈浩心中最柔软、也最混乱的角落。
他被那眼神和问题里的疯狂与绝望刺痛，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，声音放得更缓：“说什么傻话。你是我妹妹，我怎么会……”
“只是妹妹吗？”陈晨晨猛地打断他，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，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前倾，那决绝的眼神死死锁住他，“如果……如果不是以妹妹的身份呢？如果我也遇到危险，你会像保护苏念瑾那样，不顾一切、哪怕与世界为敌也要来救我吗？还是会因为‘只是妹妹’，而……而有所保留，权衡利弊？”
“晨晨！”
陈浩的心脏骤然收缩，带来一阵尖锐的痛楚，声音里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沙哑和被她话语刺伤的痕迹，“你和她不一样！你是我……”
“是什么？！”
陈晨晨像是被彻底点燃的炸药，猛地从沙发上扑了过来，带着一阵凉风和泪水的湿气，重重撞进他怀里。
双手如同藤蔓般死死环住他的脖颈，滚烫的泪水瞬间洇湿了他衬衫的领口，灼烧着他的皮肤。
她的身体在他怀中剧烈地颤抖着，仿佛随时会散架，“哥，我好怕……我怕你有了苏念瑾，心里就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了……我怕那些藏在暗处的坏人伤害你，而我……
而我连为你做点什么、分担一点点都做不到……我怕失去你，哥……这种恐惧，比怕死还要怕一千倍，一万倍……”
陈浩的身体在她扑上来的瞬间僵硬如铁。理智在脑中疯狂拉响警报，告诉他必须立刻推开她，必须用最严厉的态度制止这危险且己然越界的言行。
但内心深处，那份被他用“兄妹”之名强行封印了多年、早己超越常规亲情的复杂羁绊与保护欲，在此刻被她绝望而滚烫的泪水、被她颤抖的恐惧、被她孤注一掷的质问，彻底击溃了防线。
他无法再次欺骗自己，他对怀中这个女孩的感情，早己不再纯粹。
他爱她，以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清晰定义、更不敢深究的、沉重而矛盾的方式。
他抬起沉重如同灌铅的手臂，最终，没有选择推开，而是带着某种赎罪般的温柔，落在了她单薄而不断颤抖的背脊上，一下，一下，缓慢而坚定地拍着，如同记忆中无数次哄慰那个被噩梦惊醒的小女孩。
“别怕……”
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，带着浓重的疲惫和深藏的痛苦，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最深处艰难地挤压出来，“我不会不要你。永远不会。”
然而，这句本意是安抚的承诺，在精神己然濒临崩溃、思维彻底扭曲的陈晨晨听来，却像是一道赦免令，一种对她疯狂情感的默许和鼓励。
她猛地仰起泪痕狼藉的脸，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眼睛在昏暗中闪烁着迷离而决绝的光芒，带着一种近乎献祭般的疯狂。
她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，踮起冰凉赤裸的脚尖，将自己颤抖的、带着咸涩泪水的唇，不管不顾地、生涩而又绝望地，印上了陈浩因惊愕而微启的唇。
这是一个仓促的、混乱的、夹杂着泪水咸涩与少女清甜气息的吻。
生硬，颤抖，却带着足以焚毁一切的决心。
陈浩的大脑在双唇相触的瞬间轰然一片空白。
所有理智的壁垒、的枷锁，在她这不顾一切的“献祭”和他自己内心深处那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、黑暗而汹涌的情感欲望面前，如同被洪水冲击的沙堡，顷刻间土崩瓦解，溃不成军。
他喉间发出一声近乎野兽般的、压抑的低吼，手臂猛地收紧，将那具不断颤抖的、单薄而滚烫的身体死死箍进自己怀里，反客为主，将这个始于绝望和泪水的吻，瞬间加深成了一个充斥着掠夺、占有、以及多年隐忍压抑情感的、狂暴而绝望的印记。
兄妹的边界，在这一刻，被彻底冲垮、模糊，消失在黑暗与激情的旋涡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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