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墨的夜晚不同白天的喧闹 路两边的灯都清清冷冷,照着这条路上唯一一辆行驶着车。
车里的男人还在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客气道谢,身边的陈粟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,男人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女人 她的侧脸在灯光一明一暗的照耀下显得更加冷清。“今天演的不错”江烬随意说道“果然面具戴多了 随便都能演出一场好戏来”陈粟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,挂上一副漂亮的笑脸“谢谢夸奖,你也是” 随后又转头继续看着窗外。
一路无话。
车子缓缓驶入一座依山傍水的现代主义风格小别墅,冰冷、简洁、线条锐利的建筑在夜色中如同巨大的金属堡垒,与其说是家,不如说更像一个戒备森严的美术馆。车门打开,江烬率先下车,没有等待,径首走向大门。陈粟拖着沉重的婚纱裙摆,沉默地跟在他身后。
室内灯光骤亮,照亮了挑高惊人的客厅,装修是极致的黑白灰,昂贵、艺术感十足,却没有一丝烟火气,冷得能冻结呼吸。江烬脱下西装外套,随意扔在沙发上,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冷漠。“你的房间在二楼东侧尽头。除了我的卧室和书房,其他地方你可以自由活动——当然,是在得到我允许的前提下。”
他转过身,目光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剖开她强装的镇定:“陈粟,我们都很清楚这场婚姻的本质。别抱有幻想,别试图挑战我的底线,安分守己地扮演好‘江太太’这个角色,这是你唯一的价值。”他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温度,只有赤裸裸的警告和掌控。
陈粟抬起头,脸上没有任何被羞辱的愤怒,反而绽出一个极其标准的、如同面具般的微笑:“明白,江先生。我会努力让您觉得这笔‘投资’物有所值。”她微微颔首,拖着婚纱,像个被遗弃的精致人偶,走向她指定的牢房。走廊幽深寂静,她的背影挺首,每一步都踩在冰冷的地板上,也踩在自己摇摇欲坠的尊严上。
“怎么?对你现在的处境很不满意?”江烬头也没回,坐在沙发上冷冷开口。陈粟停下脚步,缓缓回头,“为什么不满意,我现在住在这么大的房子里,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还有这么好看的老公,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不满意的只能是你,不能是我吧”
江烬回头看着在楼梯上停步的陈粟,她穿的婚纱昂首挺胸的站在那里,仿佛她真的是这个家的主人一般,高傲,清冷,像一朵山茶花一样倔强又温顺的看着他。
不,她是危险的罂粟,江烬嘴角一勾“哦?这么看来,是我多虑了,你很喜欢现在的生活,不知道和以前你在b市的时候,与那位己经去世的老情人在一起相比,哪个生活你更喜欢呢?“
闻言陈粟脑袋嗡的一声。‘江烬到底知道了我多少事情,难道我在b市的所有事情他都己经知道了吗’气氛一瞬间冰到了极限,两个人都没说话,江烬一脸都在我意料之中的表情看着陈粟,陈粟微微皱眉‘不对,我的事情如果他都知道 他肯定不能答应这场婚事,江家更不可能和陈家合作。我得试试他’这样想着,陈粟握了握微微出汗的拳头,看着江烬玩味的表情,定了定神”江先生希望您知道我的全部,如果哪一天你发现还有你没了解的事情,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觉得娶了我是一件不划算的交易”
江烬没想到陈粟根本没接他的话,反而开口试探他掌握的消息。
“你伶牙俐齿的样子,我看过无数次了,倒是常看常新啊,果然是个反派该有的样子”江烬将双臂打开 又往沙发后面靠了靠,顺势了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一只脚,眼睛深深的看着陈粟。
“陈粟,你早就烂透了”
“是啊,我本来就是个坏人,所以,娶了我这么一个坏女人,你还真是,大善人呢”
说完,陈粟头也不回的往自己房间走去,走廊很长,铺着厚厚的暗色地毯,吞噬了她的脚步声。两侧墙壁是同样的冷色调,挂着更多令人压抑的艺术品。灯光幽暗,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,扭曲地投在墙上,像个被困住的幽灵。
她强迫自己不要加快脚步,不要流露出任何脆弱。首到走到那扇指定的房门前,冰冷的黄铜门把手映入眼帘。
她握住门把,冰冷的触感从指尖瞬间蔓延到心脏。她轻轻旋开,门无声地打开。里面是一片更大的黑暗和冰冷。她没有回头,径首走了进去,反手轻轻关上了门。
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
门内门外,两个世界。
她靠在冰凉的门板上,终于允许自己卸下那副完美的面具。黑暗中,她剧烈地喘息着,像一条离水的鱼。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,隐约能看到房间巨大的轮廓,宽敞得离谱,也空旷得吓人。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人居住的、清洁剂的味道。
她没有开灯,只是摸索着向前走。婚纱的裙摆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她一个趔趄,差点摔倒。狼狈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她。她猛地伸出手,胡乱地在墙上摸索着,“啪”地一声按亮了开关。
刺目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,照亮了一切。
房间很大,装修极简,同样是黑白色调。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漆黑的夜色和远山的轮廓。一张看起来就很昂贵但冰冷的大床,一个庞大的衣帽间,一间带有豪华浴室的套房。一切应有尽有,像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,完美,却没有一丝生气。
她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——妆容精致,头戴钻石王冠,身着价值连城的婚纱,像个完美的、待价而沽的商品。而玻璃窗外,是无边的、令人绝望的黑暗。
她抬起手,慢慢地、极其用力地,将头发上那顶镶嵌着无数钻石、象征着“江太太”身份的王冠扯了下来。冰冷的钻石硌疼了她的手掌。她紧紧攥着它,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然后,她看着镜中的自己,极慢极慢地,扯出了一个冰冷的、带着无尽嘲讽和恨意的笑容。
这座冰冷的牢笼,困不住真正想要反抗的灵魂。
她松开手,将那顶王冠随意地、近乎丢弃地扔在冰冷的地板上。钻石与地面碰撞,发出清脆却孤寂的响声,滚落到了角落的黑暗里。
她开始动手解开身上那件沉重婚纱的复杂扣钩。一件,又一件。华丽的布料如同失去生命力的花瓣,层层叠叠地滑落在地,堆砌在她脚边,最终露出她原本纤细却紧绷的身体。
她走到衣帽间,里面挂满了当季最新款的衣物,标签都还未拆。她随手取下一件最简单的丝质睡袍裹上,冰冷的布料触碰到皮肤,激起一阵战栗。
走到浴室,巨大的镜子里再次映出她的脸。她伸出手,用纸巾狠狠地、毫不留情地擦掉脸上精致的妆容,首到皮肤感到微微的刺痛,露出底下原本的、略显苍白的肤色。此刻,她才觉得稍微像了一点自己。
回到卧室,她关掉了刺眼的主灯,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床头灯。她躺在那张巨大而柔软的床上,身体深陷进去,却感觉像是躺在冰冷的云朵上,无处着力。
庄园死一般寂静,听不到任何城市的喧嚣,只有她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跳动的声音,以及血液流过太阳穴时发出的细微嗡鸣。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。
她知道,这只是第一个夜晚。漫长的、看不见出口的战争,此刻才真正拉开序幕。在这座华丽的监狱里,她需要找到自己的武器,需要摸清敌人的底线,需要在这绝境中,杀出一条生路。
仇恨是燃料,理智是盔甲。
她闭上眼,不再是那个需要伪装的新娘,而是重新变回了那个为了生存可以不择手段的陈粟。
夜还很长。
而这座看似坚不可摧的牢笼,必然有其裂缝。
客厅内,江烬看着陈粟离开的背影,眯了眯眼睛。她的背影和记忆中无数次出现的背景重合了起来,随即江烬拨通了一个电话“一切都很顺利,放心吧”
挂掉电话,江烬靠在沙发上,看着早己空荡的楼梯,
“陈粟,这一切,终于开始了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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