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陈粟如愿获得了三个小时的“自由”
陈粟坐在卧室的梳妆台前,看着镜中的自己。她刻意选了一身最不起眼的装束——款式简单的米白色棉质长裙,平底鞋,头发松松地挽起,脸上只薄薄扑了点粉,几乎素面朝天。看起来,就像一个真正去美术馆打发时间的、清淡无趣的富家太太,毫无攻击性,也……尽可能减少被注意的可能。
她的心跳却远不如表面看起来那么平静,一下下撞击着胸腔,沉重而急促。手心里渗出细密的冷汗,被她不动声色地擦在裙子上。
房门被轻叩了两下,然后推开。不是佣人,而是江烬本人。
他倚在门框上,己经换上了一身外出时常穿的深色西装,显然刚处理完事情,或者正准备出去。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,像是最终验收一件即将被允许短暂离开展柜的藏品。
“车备好了。”他开口,声音平淡无波,听不出情绪,“司机会在美术馆停车场等你。三个小时。”他抬起手腕,看了一眼价值不菲的腕表,“下午五点整,我要在停车场看到你上车。”
他的语气不是叮嘱,而是命令,带着不容置疑的最终时限。
陈粟站起身,垂下眼睫,避开他过于锐利的审视,低声道:“知道了。”
她没有看他,拎起手边一个同样不起眼的帆布手袋,里面只装了一只钱包、一部手机 和一张美术馆的宣传页。
两人一前一后走下楼梯。客厅里安静得可怕,佣人们都识趣地避开了。只有管家垂手站在玄关处,恭敬地递上车钥匙——不是给陈粟,而是给无声无息出现在门口的一名陌生司机。
江烬在玄关处停下脚步,没有送她出去的意思。他只是站在那里,目光沉沉地落在她的背影上,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即使人不在身边,禁锢也如影随形。
陈粟能感觉到那目光,如芒在背。她没有回头,跟着司机走出了大门。
一辆黑色的、看起来十分普通的车停在门口,而非江烬平时常用的那些更张扬的座驾。这显然也是计划的一部分,低调,不引人注目。
司机为她拉开车门,动作机械,面无表情。陈粟坐进后座,车窗上贴着的深色膜将外面的世界隔开,也将她囚禁在一个移动的小空间里。
车子平稳地驶出家,汇入车流。
陈粟靠在椅背上,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,心跳依旧很快。她紧紧攥着帆布包的带子,指甲掐进掌心,用细微的疼痛让自己保持冷静和清醒。
她不能浪费一分一秒。
车子行驶了约二十分钟,停在了市中心那家新开业的美术馆门口。美术馆设计得颇具现代感,但此刻在灰蒙蒙的天色下,也显得有些冷清。
“夫人,我就在地下停车场B区等您。”司机停稳车,声音平板地交代。
“好。”陈粟应了一声,推门下车。
站在美术馆门口,她深吸了一口带着潮湿气息的空气,强迫自己迈开步子,像普通游客一样买了票,走进展厅。
馆内光线柔和,人不多,三三两两分散在各个展厅。安静的氛围里弥漫着一种艺术特有的疏离感。
陈粟沿着指示路线,心不在焉地看着墙上的画作。她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些色彩和线条上。她像一台高度精密的仪器,一边维持着表面的平静,一边在内心疯狂计算着时间、路线和计划。
她在一个抽象画展厅逗留了稍久一些,这里有几个弯道和隔断,视线受阻。她迅速拿出包里那部被监控的手机,故意调整角度,对着几幅画“认真”拍了几张照片,甚至凑近看了下标牌,仿佛在研究细节——这一切,都是做给可能存在的、远程监控她手机屏幕或摄像头的人看的。
然后,她将手机收回包里,看似随意地继续漫步,实则脚步悄然加快。
她穿过一个个展厅,没有留恋。根据之前查好的地图,她知道员工通道和紧急出口的大概位置。在靠近一个侧翼走廊时,她看到不远处有一个指示“洗手间”的箭头。
机会。
她脚步一拐,迅速走进洗手间。里面空无一人。她快速走进最里面的一个隔间,反锁上门。
心脏在胸腔里狂跳,几乎要蹦出来。她屏住呼吸,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——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展厅背景音乐和自己的心跳声。
时间紧迫!
她迅速脱下身上那件米白色的长裙,露出里面早己穿好的一套极其普通的、灰扑扑的连帽衫和牛仔裤。她又从帆布包里掏出一顶黑色鸭舌帽和一個口罩戴上,最后将挽起的长发松开,胡乱扎成一个低马尾塞进帽子里。
瞬间,她从一位气质清淡的富家太太,变成了一个扔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普通年轻女孩。
她将换下的裙子和帆布包塞进马桶水箱后面,深吸一口气,推开隔间门。
洗手间依旧没人。她压低帽檐,快步走出洗手间,没有按原路返回展厅,而是朝着相反方向的、标有“员工通道,闲人免进”的走廊快步走去。
走廊里很安静,偶尔有推着清洁车的工人经过,但没人注意她这个看起来像是溜进来找地方偷懒的临时工。她根据模糊的记忆和方向感,找到一个不起眼的、通往货运电梯间的安全出口,闪身钻了进去。
心跳如擂鼓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。她不敢跑,只能尽量加快步伐,沿着消防楼梯向下。冰冷的混凝土台阶和金属扶手散发着陈旧的气息。
终于下到一楼,推开一扇沉重的防火门,外面是美术馆背后的一条僻静小巷。潮湿的空气夹杂着垃圾箱淡淡的气味扑面而来。
成功了!
她不敢停留,压低帽子,沿着小巷快步向外走,同时警惕地观察着西周。巷口外是车水马龙的大街。
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。
“去城西图书馆。”她报出一个距离目标地点隔了几条街的地方,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沙哑。
出租车汇入车流。陈粟靠在车窗边,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,心脏依旧狂跳不止,混合着逃脱监视的短暂兴奋和巨大的恐惧。她不断回头看,确认没有车辆跟踪。
在距离城西图书馆还有一个路口时,她提前下了车。付完钱,她快步拐进另一条更窄、更旧的街道。这里的店铺招牌陈旧,行人稀少。
她的目标,是藏在这片老城区里的一家其貌不扬、甚至有些破旧的网吧——“极速网络会所”。招牌上的字缺笔少划,玻璃门蒙着一层油污。
推开门,一股混合着烟味、泡面味和机器散热味的浑浊热浪扑面而来。光线昏暗,密密麻麻的电脑屏幕闪烁着幽光,大部分机子前都坐着人,大多是年轻人,戴着耳机,沉浸在游戏世界里,没人抬头看她。
陈粟压低头上的帽子,走到最里面一个角落的机位坐下。这个位置背对着大门,前面还有高大的电脑屏幕遮挡,相对隐蔽。
开机,古老的硬盘发出嗡嗡的读取声。她拿出早己准备好的零钱,付了押金。
手指放在油腻的键盘上,微微颤抖。她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打开浏览器,输入记忆中的那一长串复杂网址,跳转,登录一个界面极其简洁、没有任何标识的加密邮箱。
每一步操作都如同在雷区行走,生怕按错一个键。
登录成功。她快速起草邮件,收件人是那个只有一个简单符号“镜”的地址。
内容极其简短,用了他们约定的隐语:「查询cs项目关联信息,优先级最高。风险自担。定金己付旧渠道。」
她将邮件加密发送,然后立刻登录一个境外虚拟货币交易平台,快速操作,将一笔不小的比特币汇入了“镜”提供的某个匿名钱包地址。
完成这一切,她立刻清除了浏览器历史记录和缓存,甚至用自带的软件再次进行了简单的痕迹覆盖。
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她紧张地盯着收件箱,生怕下一秒“镜”回复的是拒绝或者警告。
终于,几分钟后,新邮件提示弹出!
她猛地点开。
「收到。风险极高,尽力而为。勿联。」
短短一行字,没有多余废话。
陈粟长长地、几乎是脱力地松了一口气,后背己经被冷汗浸湿。成功了!
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秒,立刻关机,起身,压低帽子,快步走出网吧,重新汇入外面街道的人流中。
她绕了几条路,才重新打车返回美术馆附近区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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