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从补偿失败了,沈清歌开始换了方法。
海市下起了瓢泼大雨,豆大的雨点砸在窗户上,噼啪作响,整个世界都淹没在喧嚣的雨声里。
陆沉开着车,在空荡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行驶。
连续几天的高强度工作,加上与沈清歌纠缠带来的心力交瘁,让他的大脑像一团被过度使用的精密仪器,发出了过热的警报。
眼皮沉重得几乎要黏在一起。
等他稍微回过神时,发现车子己经下意识地驶入了那栋他曾与沈清歌共同居住的别墅区,停在了熟悉的车库里。
引擎熄灭。
车库里的感应灯亮起,昏黄的光线勾勒出他疲惫的侧影。
他没有立刻下车,只是将头向后靠在头枕上,闭上眼睛。
车窗外是密集的雨点敲打声,车内是他沉重而缓慢的呼吸。
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,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。回到这里,并非怀念,更像是一种身心到达极限后,近乎本能的、错误的归巢。
突然!
一道刺眼的远光灯从车库入来,紧接着是急促的刹车声。
“砰!”的关门声在寂静的车库里格外刺耳。
一个红色的身影冲破雨幕,踉跄着扑到他的驾驶座车门外。
是沈清歌。
她浑身湿透,长发黏在脸上,昂贵的裙子紧紧贴着身体,狼狈不堪。
她用力拍打着车窗玻璃,声音在雨声中显得尖利而绝望,带着哭腔:“陆沉!你下车!我们谈谈!你开门!”
雨水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淌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陆沉缓缓睁开眼。
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疲惫,以及一丝被逼到绝境的冰冷。
他沉默了几秒,然后,按下了车窗控制键。
车窗降下一半,冰冷的、带着湿气的风瞬间灌了进来。
“我们之间,”他的声音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,“没什么可谈的。”
“没什么可谈?!”
沈清歌扒着车窗,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,她透过降下的缝隙死死盯着他,“我为你做了那么多!我改还不行吗?!你为什么就不肯看看我?!为什么一定要这样逼我?!”
她的情绪彻底失控,声音拔高,几乎是在嘶喊:“辰逸他就不会这样对我!他永远都会耐心听我说话,理解我!他从来不会像你这样冷冰冰的!你为什么就不能像他一样?!”
“辰逸”。
这个名字,如同最后一道惊雷,劈开了陆沉勉强维持的冷静外壳。
他猛地推开车门!
力量之大,带着一股压抑己久的暴戾,沈清歌被车门撞得踉跄着向后跌去,差点摔倒在湿漉漉的地面上。
陆沉下了车。
他就那样站在倾盆大雨中,没有打伞,昂贵的西装瞬间被雨水浸透,紧紧包裹着他挺拔却紧绷的身躯。
雨水顺着他利落的短发流下,划过他棱角分明的下颌。
车库昏暗的光线映照下,他的脸半明半暗,只有那双深褐色的眸子,亮得惊人,里面翻涌着前所未有的厌恶和一种近乎残忍的冰冷。
他一字一句,声音不大,却像淬了冰的刀子,清晰地穿透雨幕,扎进沈清歌的耳膜:“沈清歌,”
“别拿你那个虚伪的白月光来恶心我。”
他看着她瞬间惨白的脸,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。
“他那么好,”他扯出一个带着嘲讽的弧度,“你去找他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她一眼。
决绝地转身,径首走出了车库,投入外面那片无边无际的暴雨之中。
他的背影在密集的雨帘里挺拔而孤绝,每一步都踩得坚定,仿佛要将身后的一切,连同那个曾经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,彻底斩断、抛弃。
沈清歌呆呆地站在原地,冰冷的雨水让她浑身发抖,但更冷的是陆沉刚才的眼神和话语。
她看着他消失在雨幕里,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陆沉在暴雨中走了很久。
雨水冰冷刺骨,却仿佛浇灭了他心头最后一点残存的、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首到浑身湿透,冷得牙齿都有些打颤,他才在一条陌生的街边,拦下了一辆出租车。
回到那个临时租住的、冷清的公寓。
他脱掉身上湿透沉重、沾满泥水的西装和衬衫,走进浴室。
热水从花洒倾泻而下,冲刷着他冰冷的皮肤,但他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,反而一阵阵发冷,从骨头缝里透出来。
当夜,心力交瘁加上寒气深入骨髓,他在凌晨时分,毫无意外地发起了高烧。
身体滚烫,意识在昏沉与短暂的清醒间反复沉浮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WI9V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: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: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