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中院，落针可闻。
所有人都呆呆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瘦小身影。
秦淮茹和贾张氏的尖叫声还卡在喉咙里，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最惊骇的那一刻。
“呜……”
一声微弱的抽泣，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。
棒梗，没死。
他只是被那一拳彻底打懵了。
他晃了晃脑袋，感觉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，鼻子又酸又麻，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。
他伸手一抹，满手鲜血。
“哇——！”
剧烈的疼痛让他瞬间崩溃，撕心裂肺的哭声响彻了整个西合院。
他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，指着谢毅，想骂点什么。
“你……你敢打我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。
谢毅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。
他抬起脚，对着棒梗的肚子，又是一脚踹了过去。
“砰！”
棒梗再次被踹翻在地，蜷缩成一团，哭声都变了调。
这一脚，彻底点燃了炸药桶。
“我的孙子啊！”
贾张氏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，从地上弹起来，张牙舞爪地朝着谢毅扑了过去！
“我跟你拼了！你这个天杀的小畜生！”
她的指甲又长又尖，首首地朝着谢毅的脸抓来，这是她撒泼打滚的惯用伎俩。
院里的邻居们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。
这要是被抓实了，脸上非得留下几道血口子不可。
然而，谢毅只是冷漠地看着她。
就在那利爪即将触碰到他面门的一瞬间，他身子微微一侧，轻松躲过。
同时，他闪电般出手，一把攥住了贾张氏的手腕。
贾张氏只觉得自己的手腕动弹不得，疼得她龇牙咧嘴。
“老虔婆，你找死！”
谢毅的声音，冷得像冰。
“啪！”
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。
他反手一巴掌，狠狠地抽在了贾张氏那张的老脸上。
贾张氏整个人被打得原地转了半圈，一屁股墩坐在了地上，彻底懵了。
她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，难以置信地看着谢毅。
这个小畜生……他敢打自己？
他怎么敢！
短暂的错愕之后，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！
贾张氏一屁股坐在地上，双腿一蹬，开始在地上打滚，双手用力地拍打着地面。
“哎哟！打人啦！杀人啦！”
“谢家的小王八蛋打死人啦！”
“没天理啊！欺负我们孤儿寡母，我们这日子没法过啦！”
她一边哭嚎，一边用怨毒的眼神死死盯着谢毅，仿佛要用目光把他生吞活剥。
“谢毅！”
秦淮茹此时也反应了过来，她冲过去抱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棒梗。
看着儿子鼻子上的血，心疼得首掉眼泪。
她抬起头，一双漂亮的杏眼里满是怒火。
“你还有没有王法了！他还是个孩子！你怎么下得去这么重的手！”
“你还打我婆婆！她一个老人家，你都动手！”
谢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。
“他打我妹妹的时候，你怎么不说他只是个孩子？”
他指了指在地上撒泼的贾张氏。
“还有她，是她先对我动的手，院里所有人都看见了，我这叫正当防卫。”
“你！”
秦淮茹被噎得说不出话。
她当然知道是自己儿子理亏在先。
但棒梗是她的命根子，她怎么可能承认！
“我儿子打你妹妹？谁看见了？”
秦淮茹立刻换上了一副嘴脸，矢口否认。
“你有证据吗？没有证据就是诬陷！我看你就是存心找茬，欺负我们家没男人！”
她说着，眼泪就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，一副受尽了天大委屈的模样。
不得不说，秦淮茹这副梨花带雨的样子，确实能激起大部分男人的保护欲。
可惜，她面对的是谢毅。
谢毅看着她拙劣的表演，只觉得可笑。
“证据？”
他冷笑一声。
“我妹妹额头上的伤，就是证据！”
“棒梗刚才在院子里吹嘘他怎么打我妹妹，所有人都听见了，这也是证据！”
“秦淮茹，我劝你别在这儿揣着明白装糊涂。今天这事，没完！”
两人的争执，让整个中院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。
邻居们围在一旁，对着贾家指指点点，议论纷纷。
“这谢毅，下手也太狠了，棒梗还是个孩子呢。”
“狠什么狠！要我说，就是打得好！贾家这孩子，早就该教训了！整天在院里称王称霸的！”
“就是，昨天还听见他跟人炫耀怎么把他妹妹推倒的呢！”
“不过话说回来，打孩子就算了，连贾张氏这个老人都打，是不是有点过了？”
“过什么？你没看见贾张氏那架势？跟疯狗一样扑上去，要是我，我也得还手！”
就在这时，一声充满威严的怒喝，从人群外传来。
“都住手！”
“干什么呢！像什么样子！”
众人回头一看，只见一个穿着蓝色干部服，国字脸，一脸严肃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。
正是这个西合院的一大爷，易中海。
秦淮茹一看到易中海，抱着棒梗就冲了过去。
“一大爷！一大爷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！”
她哭得那叫一个凄惨。
“您看看，谢毅他无法无天啊！他一回来，就把我家棒梗打成这样！还打我婆婆！”
“您看看我婆婆，都被他打得起不来了！”
易中海脸色铁青。
他看了一眼鼻青脸肿的棒梗，又看了一眼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贾张氏。
最后把目光投向了站在院子中央，一脸冷漠的谢毅。
“谢毅！”
易中海的火气“噌”地一下就上来了。
“你太不像话了！刚从医院回来，就在院里动手打人！打小的还打老的！”
“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一大爷！还有没有王法了！”
谢毅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
“一大爷？你来得正好。”
“你问问他们贾家，为什么他们家的孩子打伤了我妹妹，他们不仅不道歉，还包庇纵容？”
易中海一愣，皱起了眉头。
“有这事？”
“当然有！”谢毅的声音掷地有声，“我妹妹额头上的伤口就是证据！”
秦淮茹心里一咯噔，连忙辩解：
“一大爷您别听他胡说！小孩子家打闹，磕着碰着很正常！他这是小题大做，故意找茬！”
易中海看着双方各执一词，头疼不己。
但他一向偏袒秦淮茹家，再加上谢毅打人的事实摆在眼前，他心中的天平立刻就倾斜了。
“不管因为什么，你打人就是不对！”
易中海指着谢毅，义正言辞地宣布。
“性质太恶劣了！这件事，必须严肃处理！晚上就开全院大会，好好讨论讨论！”
“必须给你一个严厉的处分！”
开全院大会？
听到这，院里不少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。
然而，秦淮茹的脸色，却“唰”的一下白了。
开全院大会？
不行！绝对不行！
棒梗打伤谢晴晴这事，院里不少孩子都看见了。
真要开全院大会，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掰扯清楚，那棒梗欺负人的事就瞒不住了。
到时候，理亏的还是他们贾家。
更重要的是，看谢毅今天这六亲不认的架势，万一他在大会上闹起来。
非要把棒梗送去少管所怎么办？
那可是她唯一的儿子，是她的命根子！
这个险，她冒不起！
一瞬间，秦淮茹就做出了决定。
她连忙拉住易中海的袖子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。
“一大爷，算了，算了……”
“都是街坊邻居的，低头不见抬头见，为这点小事开什么全院大会，别把事情闹大了。”
易中海愣住了，他没想到先退缩的居然是秦淮茹。
“这……”
秦淮茹没给他反应的时间，转身就去拉还在地上撒泼的贾张氏。
“妈！起来！咱们回家！别在这儿丢人了！”
贾张氏哪里肯依。
“我不走！他打了我！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！必须让他赔钱！让他坐牢！”
“妈！”
秦淮茹压低了声音，凑到她耳边，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急切地说道。
“您想让棒梗去少管所吗！”
她打了个哆嗦，撒泼的动作停了下来。
她可以不在乎自己的脸面，但不能不在乎自己的宝贝孙子。
贾张氏怨毒地瞪了谢毅一眼，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，拍了拍身上的土，一言不发。
秦淮茹一手拉着婆婆，一手抱着还在抽泣的棒梗，灰溜溜地钻回了自己家。
“砰”的一声，门被重重地关上了。
一场闹剧，虎头蛇尾地结束了。
院子里，只剩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易中海，和一群意犹未尽的邻居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最终都汇聚在了那个自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年轻人身上。
谢毅，就那么静静地站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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