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家，关上门的瞬间，外界的喧嚣彻底被隔绝。
屋子不大，陈设简陋，一张木板床，一张掉了漆的桌子，两把椅子，就是全部的家当。
角落里，还有一个小小的煤炉，上面坐着一口黑乎乎的铁锅。
这就是他和妹妹的家。
一个处处透着贫穷与窘迫的家。
谢晴晴依然死死地抱着他的腿，小小的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。
“晴晴，不怕，哥没事。”
谢毅蹲下身，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，声音放得极柔。
他注意到妹妹手里攥着的那个破旧的书包。
一道口子从中间裂开，里面的课本和铅笔盒都露了出来。
“书包……是棒梗弄坏的？”
谢晴“晴”点点头，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，声音带着委屈的哭腔。
“他……他抢我的书包，不让我回家，说要等他妈回来……”
谢毅的眼神又冷了几分。
又是秦淮茹。
原身的记忆里，秦淮茹总是以一副“热心肠”的大姐形象出现，时不时接济一下兄妹俩。
可那所谓的接济，不过是几块吃剩的窝窝头，或是几根焉了吧唧的咸菜。
就为了这点小恩小惠，原身对秦淮茹感恩戴德，甚至对她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念想。
以至于秦淮茹说什么，他都信。
秦淮茹让他帮忙打扫院子，他二话不说就去。
秦淮茹让他帮忙占个买菜的位置，他天不亮就去排队。
甚至秦淮茹说棒梗还小，不懂事，让他多让着点，他也傻乎乎地照做。
这次，棒梗抢妹妹书包，原身去理论，结果傻柱那个夯货冲出来，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拳。
而起因，仅仅是秦淮茹一句轻飘飘的“柱子，你快来管管，谢毅要欺负棒梗了”。
真是可笑又可悲。
他轻轻拿过妹妹手里的书包，看着那道裂口，平静地说道：
“没事，哥是八级钳工，修个书包还不是小事一桩？保证给你修得跟新的一样。”
谢晴晴这才抽噎着，点了点头。
就在这时。
“咚咚咚。”
敲门声响起。
紧接着，一道柔柔弱弱的女声从门外传来。
“谢毅，你在家吗？开门呐，我是秦姐。”
秦淮茹？
她还敢来？
谢毅安抚地拍了拍妹妹的肩膀，示意她别怕。
他站起身，拉开了房门。
门外站着的，正是秦淮茹。
她换上了一副关切又自责的表情，眼眶红红的，像是刚哭过一样。
“谢毅，你没事吧？”
“都怪我，没看好棒梗。柱子他……他就是个粗人，气性大，你别往心里去。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就伸出手，想要来搀扶谢毅。
那姿态，楚楚可怜，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悯。
可惜，现在的谢毅，不是以前那个被她耍得团团转的舔狗。
“拿开你的手。”
谢毅声音冰冷，侧身一躲，让她扶了个空。
他一胳膊甩开了秦淮茹。
“柱子气性大？所以他就能随便打人？秦淮茹，我告诉你，这事儿，没完！”
秦淮茹被他这一下甩得一个趔趄，差点摔倒。
她脸上那恰到好处的担忧瞬间僵住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错愕。
这……这还是那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谢毅吗？
怎么撞了一下脑袋，跟变了个人似的？脾气变得这么硬了？
秦淮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。
傻柱可是她的长期饭票，每天从厂里食堂带回来的饭盒，是她家最重要的肉食来源。
得罪谁，也不能得罪傻柱。
她定了定神，脸上重新堆起柔弱的表情，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。
“谢毅，你就看在姐的面上，别跟柱子计较了行吗？他也是为了护着棒梗，一时冲动……”
“看在你的面上？”
谢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。
“你算老几？”
“你……”秦淮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，一阵青一阵白。
她没想到谢毅说话会这么难听，这么不留情面！
就在她下不来台的时候，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。
“哎哟喂！我当是谁呢，原来是被人开了瓢的丧门星啊！”
贾张氏扭着肥胖的身躯，从自家门口走了过来，一双三角眼斜睨着谢毅，满脸的刻薄与讥讽。
“不就是被柱子推了一下吗？叫唤什么？”
“我们家柱子那是跟你闹着玩呢，都没跟你动真格的！”
闹着玩？
后脑勺现在还隐隐作痛，石阶上的血迹还没干呢！
这老虔婆还真是会颠倒黑白。
谢毅看着这对奇葩婆媳，怒极反笑。
“闹着玩？贾大妈，要不我也找根棍子，在你头上‘闹着玩’一下试试？”
“你敢！”
贾张氏顿时炸了毛，双手往腰上一插，摆出撒泼的架势。
“你个小王八蛋，敢动我一根手指头试试！我让你在这院里住不下去！”
谢毅冷笑一声，根本不吃她这一套。
对付这种滚刀肉，就得用更狠的法子。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贾张氏和秦淮茹，语气变得幽幽的。
“我当然不敢动您老人家。”
“不过……我倒是听说，傻柱天天从轧钢厂的食堂里，给你们家带饭盒回来？”
这话一出，贾张氏的叫骂声戛然而止。
秦淮茹的脸色也瞬间变了。
“你……你胡说八道什么！”贾张氏有些色厉内荏。
“我是不是胡说，你们心里清楚。”
谢毅不紧不慢地继续说道：
“傻柱是食堂的厨子，这没错。可食堂的饭菜是公家的，不是他何雨柱的。”
“他每天用公家的东西接济你们，这叫什么？这叫挖社会主义墙角！”
“要是这事儿，被我捅到厂里的保卫科，或者首接写封匿名信给厂领导……”
谢毅顿了顿，看着婆媳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，嘴角的弧度更冷了。
“你们猜猜，傻柱的工作还保得住吗？”
“你们贾家，以后还吃得上那香喷喷的免费饭盒吗？”
她瞬间就怂了。
一时的口舌之快，和天天能吃到的免费肉菜，哪个更重要，她还是分得清的。
要是傻柱真因为这事被举报了，丢了工作，那她家可就断了最大的油水来源！
贾张氏张了张嘴，想骂什么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她那点泼妇的伎俩，在实实在在的利益威胁面前，根本不堪一击。
憋了半天，她只能把气撒在儿媳妇身上。
她狠狠地瞪了秦淮茹一眼，没好气地催促道：
“还愣着干什么！不去上班了？不上班我们家棒梗吃什么？喝西北风啊！”
说完，也不管秦淮茹，自己扭着屁股，灰溜溜地回了屋。
一场闹剧，虎头蛇尾地结束了。
秦淮茹站在原地，脸色变幻不定，最后怨毒地看了一眼谢毅，也只能不甘不愿地转身走了。
谢毅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们离开。
“砰”的一声。
他关上了房门。
第一回合，完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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