阴暗潮湿的拘留室里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。
何雨柱焦躁地来回踱步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：
“一大爷，这都一天了，怎么还没消息啊？他们不会真要把我怎么样吧？”
相比之下，易中海就显得镇定多了。
他盘腿坐在冰冷的床板上，闭着眼睛，仿佛老僧入定。
“柱子，你给我坐下！像什么样子！”易中海缓缓睁开眼，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满。
“慌什么？天塌不下来！”
“可是……”何雨柱还想说什么，却被易中海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。
“没什么可是的！”
易中海冷哼一声，“你以为我这几十年在院里是白待的？人情世故，我早就给你铺平了！”
他的心里，确实是有底气的。
秦淮茹？
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孩子，还有一个恶婆婆，全家都指望着自己和柱子接济，她敢反水？
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！
二大爷刘海中？三大爷阎埠贵？
那两个老东西，一个收了自己一根小黄鱼，一个拿了二十块钱，早就跟自己绑在一条船上了。
把他们供出来，那叫同伙！他们自己也跑不了！
至于院里其他人，拿了好处，谁会跟钱过不去？
整个计划，环环相扣，天衣无缝。
只要所有人咬死口供，说没看见，法不责众，公安还能把整个院子的人都抓起来不成？
最多就是关两天，批评教育一下，这事儿就过去了。
想到这里，易中海的嘴角甚至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。
谢毅那个小兔崽子，还是太年轻了。
以为读了几天书，就能跟自己斗？
真是可笑！
“吱呀——”
铁门被打开，两个公安走了进来。
“易中海，出来一下，跟我们走一趟。”
来了。
易中海心中一定，从床板上从容地站起身，还整理了一下身上褶皱的衣服。
他冲着何雨柱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，仿佛在说：看好了，一大爷这就去把事儿平了。
审讯室里，灯光有些刺眼。
易中海坐在椅子上，腰杆挺得笔首，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和正首。
“警察同志，有什么问题，你们就问吧。我一定知无不言，言无不尽。”
“何雨柱这孩子，虽然冲动，但本性不坏，这次肯定是一时糊涂……”
他一上来，就想把调子给定住。
对面的公安却没有接他的话，只是翻看着手里的卷宗，淡淡地问道：
“你看到何雨柱打人了吗？”
“没有！”易中海斩钉截铁地回答。
然而，对面的公安却笑了。
那笑容，看得易中海心里莫名一突。
“是吗？可你的邻居们，不是这么说的。”
公安将一沓口供推到了易中海面前。
“刘海中，阎埠贵。”
“还有院里十几户人家，众口一词，都说亲眼看见何雨柱把谢毅打倒在地，还用脚踹。”
“什么？”易中海的瞳孔猛地一缩。
不可能！
他们怎么敢！
“他们……他们是看错了！一定是看错了！”易中海的声音开始有些发颤。
“看错了？”公安脸上的笑意更浓了，“那他们总不会记错吧？”
“有人说，你给了贾张氏二十块钱，让她帮你做伪证。”
“有人说，你许诺给刘光天买一块上海牌手表，让他帮你圆谎。”
“还有人说……”
公安的声音顿了顿。
“你给了刘海中，一根小黄鱼。”
他的大脑，瞬间一片空白。
完了。
全完了。
小黄鱼这件事，天知地知，只有他和刘海中，还有聋老太太知道！
刘海中……他竟然连这个都招了！
这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！
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，易中海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空了。
他引以为傲的城府，他自以为是的算计，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，被砸得粉碎！
他想不通，这些人怎么敢背叛自己？
难道他们不怕自己的报复吗？
那可是小黄鱼啊！刘海中怎么舍得吐出来？
他那张维持了一辈子的、道貌岸然的伪善面具，在这一刻，终于再也挂不住了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易中海张着嘴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，额头上的冷汗，豆子一样往下掉。
“现在，还想狡辩吗？”公安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“噗通”一声。
易中中从椅子上滑了下来，在地。
“我错了……我错了……”
他彻底崩溃了，抱着头，涕泪横流。
“警察同志，我不是故意的啊！”
“柱子要是背上人命，那可是要枪毙的！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啊！”
“他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！”
“我一时糊涂，才想出这个办法，想帮他瞒天过海啊！”
他哭得老泪纵横，仿佛自己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人。
他企图用“救人心切”来为自己的罪行开脱。
“警察同志，求求你们，让我见见谢毅吧！我要当面给他道歉，我给他磕头！”
“只要他能原谅我，让我做什么都行！”
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。
只要能见到谢毅，凭他三寸不烂之舌，说不定还能私了。
然而，就在他以为自己己经跌到谷底的时候，他忘了，人为了自保，是没有下限的。
在巨大的恐惧面前，易中海的脑子飞速运转，下意识地就开始寻找替罪羊。
“警察同志！这……这主意不是我一个人想的！”
他猛地抬起头，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，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。
“是聋老太太！还有聋老太太！”
“是她！是她跟我说，柱子不能出事，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！”
“我们两个，我，还有聋老太太，我们一起商量的！”
为了脱罪，他毫不犹豫地将那个在院里所有人都敬着让着的老太太，也给拖下了水！
“那根小黄鱼……也是聋老太太给我的！”
“是她让我拿去收买刘海中的！她说刘海中贪财，只有金子才能堵住他的嘴！”
这一刻，什么几十年的养育之恩，什么为人师表的尊严，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。
审讯的公安对视了一眼，眼神里充满了鄙夷。
这种人，他们见得多了。
“你的这些话，我们会去核实的。”
其中一个公安站起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，语气里没有一丝波澜。
“至于见谢毅，你就不用想了。”
“在案子了结之前，你见不到任何人。”
说完，两人不再理会瘫在地上的易中海，转身走出了审讯室。
铁门，在易中海绝望的目光中，重重地关上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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