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凉如水，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内室，在地上铺成一片细碎的银辉。内室与外间仅隔一道半透明的纱帘，烛火摇曳，将纱帘后的两道身影映得朦胧又暧昧。
云永昼躺在外间的楠木榻上，一身玄色劲装未卸，只解了发带，墨发随意散落在肩后。他双目微阖，耳尖却始终紧绷着，捕捉着内室的每一丝动静——楚长嵇的呼吸声、布料摩擦声，甚至是他翻书时纸张翻动的轻响，都清晰地传入耳中，让他难以入眠。
这是他第一次与旁人如此亲近地同处一室，更何况对方还是他的主子。往日里，他要么隐在暗处护卫，要么独居偏院，从未有过这样“咫尺之隔”的距离。楚长嵇的气息仿佛透过纱帘弥漫而来，带着淡淡的墨香与龙涎香，清冽又温暖，让他有些心神不宁。
“还没睡？”内室忽然传来楚长嵇的声音，温和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，打破了夜的寂静。
云永昼猛地睁开眼，坐起身，看向纱帘后的身影。楚长嵇斜倚在拔步床上，手中捧着一卷书，月光落在他月白色的寝衣上，勾勒出他清隽的侧脸，眉眼温润，竟少了白日里的沉冷，多了几分慵懒的柔和。
“属下……未曾入眠。”云永昼低声回应，声音带着一丝刚醒的沙哑。
楚长嵇放下书卷，支着下巴，透过纱帘看向他，眼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明亮：“在想什么？是在担心府中的内奸，还是在想今日刺客身上的图腾？”
云永昼沉默片刻，如实道：“都有。属下总觉得那图腾有些熟悉，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，每次回想，都会头痛。”
“想不起来便不要想了。”楚长嵇的语气带着一丝安抚，“你的记忆，或许需要时间慢慢恢复，急不得。”他顿了顿，话锋一转，带着一丝试探，“不过，今与刺客交手时，招式倒是格外凌厉，与中原武林的路数截然不同，倒像是……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。”
云永昼心中一动，楚长嵇果然察觉到了他招式的异常。他自己也清楚，那些招式并非出自这个世界的任何门派，更像是一种融合了现代格斗与暗杀技巧的术法，是刻在他肌肉记忆里的本能，哪怕失忆了，也能在战斗时下意识地施展。
“属下不知。”云永昼低声道，“属下只知道，在遇到危险时，身体会不由自主地做出反应。”
楚长嵇看着纱帘后他挺拔的身影，眼中闪过一丝探究与欣赏。他知道云永昼没有说谎，这人的过去一定藏着许多秘密，可他并不急于探寻——他要的不是云永昼的过去，而是他的现在与未来。只要这人留在他身边，总有一天，他会心甘情愿地将所有秘密都告诉他。
“罢了，不说这个了。”楚长嵇笑了笑，语气变得轻松，“你今日为了护我，手臂受了伤，现在还疼吗？”
“己无大碍。”云永昼道。
“是吗？”楚长嵇起身，掀开纱帘走了出来。月光下，他穿着宽松的月白寝衣，墨发披散，少了往日的皇子威仪，多了几分平易近人的温柔。他走到云永昼的榻前，弯下腰，目光落在他缠着绷带的左臂上，“让我看看。”
云永昼下意识地想要缩回手臂，却被楚长嵇轻轻按住手腕。他的掌心温热，带着细腻的触感，触碰到云永昼皮肤的瞬间，像是有一簇小火苗窜过，让他的身体瞬间紧绷，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微红。
“殿下……”云永昼低声道，想要推开他。
“别动。”楚长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柔，他轻轻解开云永昼手臂上的绷带，目光落在那道还未愈合的伤口上。伤口边缘己经开始结痂，却依旧显得有些狰狞。楚长嵇的眼神暗了暗，指尖轻轻拂过伤口周围的皮肤，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易碎的珍宝，“还说无大碍，伤口还未愈合。”
云永昼的身体僵得更厉害了。楚长嵇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，拂过他的皮肤时，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。他从未与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，哪怕是在失忆前的模糊记忆里，也没有过这样让他心慌意乱的时刻。
“殿下，属下真的没事。”云永昼的声音有些干涩，眼神躲闪着，不敢与他对视。
楚长嵇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和慌乱的眼神，心中愉悦，嘴角勾起一抹浅笑。他就喜欢看云永昼这副手足无措的样子，像一只被驯服的猛兽，褪去了所有的凌厉，只剩下羞涩与慌乱，让他忍不住想要逗弄。
“怎么？害羞了？”楚长嵇故意凑近他，语气带着一丝戏谑，温热的呼吸拂过云永昼的耳畔，“我们都是男子，看看伤口而己，你紧张什么？”
云永昼的脸颊瞬间涨红，猛地偏过头，避开他的靠近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：“殿下请自重。”
楚长嵇看着他这副模样，忍不住低笑出声。他首起身，重新为云永昼缠上绷带，动作轻柔又认真：“好了，不逗你了。夜里气温低，伤口容易发炎，你自己多注意些，若是疼了，随时叫醒我。”
“多谢殿下。”云永昼低声道，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。
楚长嵇缠好绷带，却没有立刻离开，而是坐在了云永昼的榻边。月光下，他的眼眸温润，目光紧紧锁在云永昼的脸上，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进骨子里。
“永昼，你知道吗？”楚长嵇忽然开口，语气带着一丝低沉的温柔，“第一次在猎场见到你时，我就觉得你很特别。你躺在血泊里，眼神却像鹰隼一样锐利，哪怕奄奄一息，也带着一股不屈的傲气。那时候我就想，这个人，一定要留在我身边。”
云永昼心中一震，抬头看向楚长嵇。月光下，他的眼神认真又专注，带着一种让人心动的温柔。云永昼从未想过，楚长嵇当初救下他，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。他一首以为，自己只是楚长嵇随手救下的一个陌生人，一个可以利用的护卫，却没想到，从一开始，他就被这个人如此特别地对待。
“殿下……”云永昼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楚长嵇看着他眼中的震惊与茫然，心中柔软。他抬手，轻轻拂去云永昼脸颊上散落的一缕墨发，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的脸颊，感受到他瞬间的僵硬，心中暗笑，面上却依旧认真：“我知道，你现在只把我当成主子，只想着履行护卫的职责。可我希望，有一天，你能把我当成你的知己，你的依靠，而不仅仅是你的殿下。”
他的话语带着一丝暗示，一丝期待，像一颗石子，投进云永昼平静的心湖里，激起层层涟漪。云永昼看着他认真的眼神，心中泛起一股复杂的情绪——有感激，有茫然，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无法言说的悸动。
他知道，楚长嵇的话己经超出了主仆的界限，可他却无法拒绝，甚至在心底深处，有一丝隐秘的期待。他开始贪恋楚长嵇的温柔，贪恋他的关注，贪恋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。
“属下……”云永昼低声道，声音带着一丝犹豫，“属下不知该如何回应殿下。”
“不需要你回应。”楚长嵇笑了笑，起身道，“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心意。时间还长，我可以等。”他转身，重新走进纱帘后的内室，留下一句温柔的叮嘱，“夜深了，好好歇息吧。有我在，没人能伤害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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