霜降过后，乡下老家的玉兰树开始落叶，金黄的叶片落在院子的石板路上，铺了薄薄一层。李默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念叨，要趁着天气好，带全家回老院拍张全家福——念安刚休完产假，小外孙满百天；小宇考上了大学，国庆假期正好有空；他和陈梦也想趁着这个机会，跟老院里的玉兰树合张影，算是给这一年的时光，盖个温暖的章。
出发那天，念安抱着小外孙，手里还提着一个小布包，里面装着给孩子做的浅灰色小外套，领口绣着小小的玉兰图案——是她跟着陈梦学的针法，针脚不算太齐，却透着认真。“妈，您看这花纹，像不像老院玉兰树的花瓣？”她把外套递到陈梦手里，眼里满是期待。
陈梦摸了摸外套上的绣样，笑着点头：“像！比我第一次绣的好多了。咱们念念穿上，肯定跟小玉兰似的。”念念是小外孙的小名，取“念着玉兰、念着家”的意思，是李默给起的，说要让孩子从小就记得，家里有棵等着他的玉兰树。
长途汽车驶进村子时，李默爸爸己经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等了。他穿着李默去年给他买的深蓝色外套，手里牵着一个竹编的小摇篮，摇篮里铺着晒干的玉兰花瓣，是特意给念念准备的：“村里的老伙计都说，玉兰花瓣软和，孩子躺在上面睡得香。”
走进老院，最先吸引念念的就是那棵玉兰树。他躺在摇篮里，小手伸着，想去抓垂下来的枝条，嘴里发出“咿咿呀呀”的声音。李默妈妈坐在摇篮边，轻轻晃着摇篮，给孩子唱着当年哄念安的儿歌：“玉兰花瓣飘呀飘，宝宝睡觉觉……”
“先别急着拍，”李默妈妈从屋里拿出一个红布包，里面是几件旧衣裳——有李默小时候穿的蓝布褂子，有陈梦当年结婚时穿的浅粉色连衣裙，还有念安周岁时穿的小裙子，“都穿上试试，咱们拍张‘时光照’，让孩子们看看，咱们当年的样子。”
李默穿上蓝布褂子，领口的扣子己经有些松了，却还是能看出当年的模样；陈梦换上浅粉色连衣裙，虽然腰围有些紧，却依旧笑得温柔；念安则把自己周岁时的小裙子套在念念身上，裙子有些短了，却正好露出孩子胖乎乎的小腿，逗得大家哈哈大笑。
李默爸爸搬来一张木桌，放在玉兰树下，桌上摆着当年拍全家福时用的相机——是台老式的胶片机，还是李默结婚那年买的，如今还能用。小宇站在桌旁，手里拿着手机，要给大家拍数码照片，说要“一边存着回忆，一边留着新鲜”。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香樟树下的错题集姗姗来迟
“都站好喽！”李默妈妈站在玉兰树旁，指挥着大家排队，“老默，你站左边，挨着玉兰树；梦梦，你站右边，抱着念念；念安和小宇站中间，挨着你们爸妈。”
阳光透过玉兰树的枝叶，落在大家身上，金黄的叶片在风中轻轻晃，像在为他们鼓掌。李默牵着陈梦的手，手指轻轻着她的手背——这双手，陪他走过了西十多年，从青涩的校园到温馨的老院，从两个人的浪漫到三代人的热闹，始终温暖如初。
“笑一笑！”小宇举起手机，按下快门。镜头里，李默爸爸的嘴角带着笑意，李默妈妈的眼里满是温柔，陈梦抱着念念，念安和小宇并肩站着，玉兰树的枝叶在他们身后舒展，像一双温柔的手，把所有人都拥在怀里。
拍完照，李默妈妈从厨房端来一盘玉兰糕——是用去年晒干的玉兰花瓣做的，虽然不如新鲜的香，却依旧带着淡淡的玉兰味。大家坐在玉兰树下，吃着玉兰糕，聊着天。小宇说起大学里的新鲜事，念安说起念念的趣事，李默和陈梦则听着，偶尔插几句话，眼里满是满足。
“明年春天，咱们还来拍全家福，”李默看着玉兰树，轻声说，“等念念长大了，教他爬树，教他做纸鸢，教他背玉兰的诗，让他也知道，咱们家的玉兰树，藏着多少故事。”
陈梦点点头，靠在他肩上。她看着眼前的一家人，看着玉兰树下的欢声笑语，看着阳光里飞舞的叶片，忽然觉得，这就是最好的时光——有爱的人在身边，有温暖的回忆在心里，有永远都不会消失的玉兰香，有永远都拍不够的全家福，还有永远都过不够的、满是烟火气的日子。
夕阳西下的时候，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城。李默爸爸把那台老式胶片机递给小宇，说要让他好好保管，等明年春天，再用它拍全家福；李默妈妈则把玉兰糕装在一个竹篮里，让他们带回去，说要“让城里也飘着老院的玉兰香”。
汽车开动的时候，念念趴在念安怀里，小手伸着，对着玉兰树挥手。李默和陈梦坐在车窗边，看着越来越远的老院，看着那棵渐渐变小的玉兰树，心里满是温暖。他们知道，不管走多远，不管过多少年，这棵玉兰树，这个老院，这份亲情，都会像一枚时光印章，永远刻在他们的心里，永远温暖，永远鲜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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